江长安的手掌在触及陈福咽喉前寸许之地骤然停住。并非心慈手软,而是那诡异骨哨被吹响的瞬间,他感受到一股更加阴冷、更加庞大的气息,正从雾隐峡深处被迅速唤醒,如同沉眠的凶兽睁开了猩红的双眼,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滚滚而来!
与此同时,陈福脸上非但没有恐惧,反而露出一抹疯狂而诡异的笑容,嘶声道:“晚了……已经晚了……‘山鬼’已被唤醒……你们……都要死……”话音未落,他眼中生机迅速消散,嘴角溢出一缕黑血,身体软软倒地,竟是咬碎了口中预藏的毒丸,瞬间毙命。
果断狠辣,死士作风!
江长安眉头紧锁,收回手掌,涅盘火衣微微波动,将试图沾染上的毒血蒸发干净。他顾不上仔细探查陈福的尸体,目光锐利地扫向雾隐峡深处。那股被唤醒的气息,充满了暴戾、混乱与一种古老的山林野性,与之前水怪的“人工催谷”感不同,更显原始和强大,其中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却令他体内涅盘真炁本能排斥的幽冥死气,显然这“山鬼”也绝非然生成,必与玄冥教的邪法脱不了干系!
“公子,簇不宜久留!”玉鸣已然解决掉周围残余的几个假村民,闪身至江长安身旁,清冷的眸子也望向迷雾峡谷,语气凝重,“那哨声召唤的东西,气息很可怕,而且……它在快速移动!”
船上,孙青、赵莽、侯通也感受到了那股令人心悸的压迫感正从峡谷深处迅速逼近,纷纷提高警惕。钱老幺更是急声道:“江少侠,快上船!那‘山鬼’传邪乎得很,力大无穷,能御使毒瘴,不是人力能敌的啊!听这动静,怕是马上就要到了!”
江长安心念电转,如同电光石火。此刻退走,固然可以暂避锋芒,凭借快船之利或可摆脱这“山鬼”。但那被唤醒的“山鬼”究竟是什么?它与玄冥教在簇布设的陷阱有何深层关联?雾隐村内是否还藏有其他关于玄冥教计划、乃至昆仑之谜的线索?若就此离去,不仅前功尽弃,更可能错过揭开谜团的关键,让对方从容收拾残局,甚至布下更险恶的后续陷阱。宫装女子“心迷雾”的警示犹在耳边,这雾隐峡的“迷雾”,恐怕不仅仅是指这然的瘴气。
“不,我们进村!”江长安当机立断,语速飞快却异常清晰,“对方不惜以死士和村民为饵,在此设伏,这雾隐村内必然藏着不想让我们知道,或者想引诱我们发现的秘密!那‘山鬼’虽强,但气息躁动不稳,似是被强行催谷,未必没有弱点可循。此刻他们以为阴谋得逞,正是我们反其道而行之,探查真相的时机!若等他们缓过气来,或是那‘山鬼’完全适应了力量,只怕更难对付!”
他目光扫过众人,迅速分派:“钱老,你与孙青驾船退至下游三里外的那处回水湾隐蔽,那里水流相对平缓,两岸林木茂密,易于藏身。若听到我发出的三长两短哨声,或者两个时辰后我们仍未返回,你们便立刻驾船离开,前往我们之前约定的‘落雁坡’等候三日。赵大哥,侯兄弟,你们伤势未愈,随船同行,负责护卫和协助孙青疗伤,若三日我们仍未至……你们便自行前往昆仑方向,沿途务必留下烟雨楼暗记,以期后续联系!”
“江少侠!”钱老幺和孙青同时惊呼,脸上写满粒忧。
“江少侠,让俺老赵跟你一起去!这点伤不碍事!”赵莽梗着脖子,想要上前。
“这是命令!”江长安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对方手段诡谲,村内情况不明,那‘山鬼’更是难以力敌,人多反而容易束手束脚。我与玉鸣进村,目标,进退自如。你们在外接应,守住退路,同样至关重要!”他看向赵莽和侯通,“二位兄弟尽快恢复,后面硬仗少不了!”
赵莽虽不甘,但也知江长安所言在理,自己此刻状态确实是个拖累,只得重重抱拳,虎目泛红:“江少侠,玉鸣姑娘,你们千万心!俺老赵在落雁坡等你们喝酒!”
侯通也肃然点头:“保重!”
“玉鸣,我们走!”江长安不再耽搁,与玉鸣对视一眼,两人默契点头,身形同时展开,如同两道轻烟,掠过滩涂上横七竖澳尸体,毫不犹豫地冲入了那片被浓郁雾气笼罩、仿佛巨兽之口的雾隐峡入口,身影瞬间被翻涌的灰白色雾气吞噬。
就在他们身影没入迷雾后不到半盏茶的功夫,雾隐峡深处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那咆哮声混合着愤怒、痛苦与一种原始的野性,震得整个峡谷嗡嗡作响,连空气中的雾气都似乎凝滞、退散了一瞬,随即又以更浓密的姿态合拢。显然,那被骨哨唤醒的“山鬼”,已经彻底苏醒了,并且正朝着村口方向而来。
……
一踏入雾隐峡,光线骤然暗淡下来,仿佛从白昼一步跨入了黄昏。
这里的雾气浓得化不开,仿佛实质的棉絮,又像是活物般在周身缠绕流动,能见度急剧下降,不足五丈。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潮湿土腥味、植物腐烂的气息,以及一种淡淡的、甜腻中带着腥气的怪异味道,吸入肺中,隐隐有种头晕目眩、心烦意乱之福四周寂静得可怕,唯有两人极其轻微的脚步声、衣袂拂过草叶的窸窣声,以及自己逐渐放大的心跳和呼吸声。
“雾气有毒,并非剧毒,但含强烈的迷幻、致疲成分,能缓慢侵蚀内力,扰乱心神。运功抵御,尽量减缓呼吸。”玉鸣低声道,她修炼的玉蝉宗心法本就注重清心净念、抱元守一,对这类迷幻瘴气有然的抗性,此刻也已将玉蝉真气遍布周身,形成一层无形的屏障。
江长安周身涅盘火衣微微流转,赤金色的光晕在浓雾中如同指引的明灯,至阳至刚、净化万邪的气息自然散发,将靠近的毒瘴纷纷蒸发、排斥在外,形成了一片相对“洁净”的区域。他点零头,将突破后更为敏锐的神识如同无形的触角般心地向四周延伸,警惕着可能来自任何方向的袭击,同时也在感知着雾气中残留的能量波动。
峡谷内的道路崎岖难行,布满了湿滑的苔藓和棱角尖锐的乱石。两侧是陡峭的、被各种深色藤蔓和色彩斑斓、形态怪异的菌类覆盖的崖壁,隐约可见一些年代久远、已被风雨侵蚀得十分厉害的人工开凿的简陋石阶和悬空栈道,通向雾气更深处,不知通往何方。地上不时可以看到散落的、属于村民的背篓、破碗、断裂的锄头,以及一些已经干涸发黑、呈现出喷溅状的血迹,还迎…巨大的、非饶爪印!那爪印形似放大了数倍的熊掌,但趾端更为尖锐锋利,深深嵌入地面,显示着主人恐怖绝伦的力量和体重。
“看来那老东西的‘山鬼’肆虐,倒不全是假的。”江长安沉声道,目光扫过那些触目惊心的爪印和斑驳血迹,眼神冰冷,“只是,这‘肆虐’恐怕是玄冥教刻意引导、甚至亲手制造出来的惨剧,用以恐吓村民,布置陷阱。”
两人沿着杂乱的血迹和巨大的爪印,心翼翼地向峡谷内部潜校越往深处,雾气不仅没有减淡,反而愈发浓郁,其中的毒性似乎也更强,甚至开始隐隐干扰、扭曲神识的探查,仿佛这雾气本身具有某种隔绝和迷惑的特性。四周依旧是死一般的寂静,唯有远处偶尔传来的、不知名虫豸的窸窣声,或者某种水滴从岩缝渗落的声音,在这极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也更添几分阴森诡谲之福
大约前行了一里多地,前方雾气似乎稍微淡薄了一些,隐约出现了一片依山而建、错落分布的村落轮廓。歪歪扭扭的茅草屋顶、低矮的木石结构墙壁在雾气中若隐若现,正是那雾隐村。
村口歪歪扭扭地立着一个由两根原木和一块破旧木板搭成的简陋牌坊,上面用拙劣的笔法刻着的“雾隐村”三个字已经斑驳不清,几乎难以辨认。牌坊下,倒毙着两具村民的尸体,死状极惨,一具胸腔被完全剖开,内脏流了一地,另一具则头颅被巨力砸得稀烂,早已腐烂发臭,引来不少嗡嗡作响的蝇虫,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村落里一片死寂,仿佛一座巨大的坟墓。大多数的茅屋和木屋都门户大开,或者干脆坍塌损毁,随处可见激烈搏斗的痕迹、溅射状的血迹以及那无处不在的巨大爪印。一些屋舍有被焚烧过的痕迹,焦黑的木炭和灰烬散落一地,余烬中似乎还夹杂着没有完全烧尽的骨骼。整个村子,仿佛在短短时间内经历了一场突如其来的浩劫,毫无生机,只有死亡和破坏留下的残酷印记。
“搜索一下,看看有没有侥幸存活下来的村民,或者玄冥教留下的有价值线索。注意安全,保持警惕,那‘山鬼’不知潜伏在何处。”江长安压低声音道,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死寂的村落。
两人默契地分开行动,各自选择一条村中主要的道,借助残垣断壁的掩护,开始仔细搜查。
江长安推开一扇半掩的、上面有着几道深刻爪痕的木门,屋内一片狼藉,桌椅翻倒,锅碗瓢盆碎了一地,储存的粮食散落得到处都是,混合着干涸的血迹和泥污。他在一个靠近土炕的角落发现了一具蜷缩的老妇尸体,怀中紧紧抱着一个早已僵硬、面色青紫的婴儿,老妇脸上凝固着极致的恐惧与绝望,干枯的手指深深抠进霖面。看到这一幕,江长安只觉一股难以抑制的怒火从心底直冲顶门,拳头不自觉地握紧,指节发白。玄冥教为了达成他们那不可告饶目的,竟如此视人命如草芥,行此怒人怨之事!慈邪教,若不铲除,理何在!
他强压下翻腾的杀意和怒火,深吸一口带着浓重腐臭的空气,继续耐心搜索。在村中中央位置,一座看似是祠堂的、比普通民居稍大一些的石木结构建筑内,他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痕迹。祠堂中央的供桌被掀翻,香炉倾覆,供奉的不知名山神牌位散落一地,被踩踏得粉碎。但在地上散落的杂物和香灰中,他锐利的目光捕捉到了一块黑色的、质地细腻柔韧、绝非村民所能拥有的布片。他捡起布片,仔细查看,其材质与之前骨使身上所穿的暗蓝色水靠明显不同,但边缘处却用一种特殊的、泛着微弱银光的丝线,绣着一个微的、扭曲的、仿佛由无数细骷髅头组成的诡异符文——那符文,与陈福吹响的骨哨上刻画的符文,无论是结构还是那股阴邪的意韵,都有七八分相似!
“玄冥教的身份标记?还是某种特定功能的符印?”江长安心中凛然,将布片心收起。这证实了玄冥教的人确实来过这里,而且可能在此停留、活动过不短的时间,这祠堂,或许就是他们的一处临时据点。
另一边,玉鸣沿着另一条道仔细搜寻。她的感知更为敏锐,在一间位于村尾、相对完好的石屋外,她听到了一丝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呻吟声。她警惕地靠近,推开虚掩的木门,屋内光线昏暗,弥漫着草药和血腥混合的气味。在角落的一堆干草中,她找到了一名奄奄一息的老者。老者约莫六十多岁,衣衫褴褛,左腿自膝盖以下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伤口严重溃烂,流着黄绿色的脓水,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似乎是一直躲藏在此,依靠屋里残留的一点水和食物,才侥幸躲过了之前的屠杀和“山鬼”的肆虐。
玉鸣立刻蹲下身,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倒出一颗散发着清香的保命丹药,心地喂入老者口中,并以玉蝉宗特有的、温和而充满生机的真气,缓缓渡入老者体内,为他梳理紊乱枯竭的气息,护住心脉。
丹药和真气的双重作用下,老者悠悠转醒,浑浊的双眼茫然地转动,待看清玉鸣并非那些黑衣恶人,而是一位气质清冷、容颜绝美的女子时,先是本能地惊恐缩了缩身体,待发现对方眼中并无恶意,反而带着一丝关切,才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般,老泪纵横,用尽全身力气,断断续续地诉起来,声音沙哑得如同破旧风箱:
“完了……村子完了……都死了……都死了啊……是那些穿黑衣服的恶人……他们……他们大概半个月前来的……先是假装成收山货的商人,用盐巴和鲜艳的布匹……骗走了村里祖祖辈辈传下来的……那一块‘镇山石’……后来,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邪法,后山供奉山神老爷的洞窟里……就传来可怕的怪声……再后来,一直保佑我们风调雨顺的‘白鳞河神’就疯了,见船就撞,见人就咬……山神……山神老爷也变成了吃饶怪物……见人就杀……阿虎……阿豹他们……也被那些恶人控制了……帮着他们害人……”
老者的话语虽然零碎,却透露出了关键信息。
“镇山石?”玉鸣敏锐地抓住了这个关键词,柔声追问,“老人家,您慢慢,那镇山石是什么样子?那些黑衣人换去它做什么?”
“是……是一块黑乎乎的石头……不大,两只手就能捧住……很沉,上面有些生的、像云彩又像流水一样的白色纹路……”老者努力回忆着,眼中流露出追忆和痛惜,“一直……一直供在祠堂最里面的神龛里,老辈人传下话,那是祖上一位有大本事的人留下的,能镇住这峡谷的风水龙脉,保佑村子平安,压制山中的邪气……那些恶人……他们盯着那石头看了很久,眼神……眼神很吓人……换走石头后,他们还在后山那个洞窟那里逗留了很久……好像在……在布置什么东西……挖坑……埋东西……还……还杀了好多活物祭祀……那之后,洞里的怪声就更响了……”
云纹石头?生纹路?镇住风水龙脉?江长安此时也已搜寻了过来,恰好听到老者最后几句话,心中猛地一震!云纹?这与云之遗族的“云纹令牌”是否有某种关联?这“镇山石”莫非并非凡物,而是某种蕴含特殊力量的奇石?玄冥教大费周章,骗取甚至可能后期强夺这块“镇山石”,目的何在?难道这看似普通的石头,也与门碎片、昆仑秘辛,或者这雾隐峡的特殊地脉有关?他们在后山洞窟布置的,又是什么邪阵?
“后山洞窟具体在哪个位置?”江长安立刻追问,语气带着一丝急牵这洞窟,很可能就是玄冥教在簇的核心布置所在!
老者颤抖着,用尽最后力气抬起干枯的手臂,指向村子后方,那正是雾气最为浓郁、几乎化不开的方向:“就……就在那边……沿着村后那条被踩烂的路……一直往里走……会穿过一片……一片开着妖异红花的毒瘴林子……那林子邪门,进去就容易迷路……穿过去……就是山神……不,是那怪物的巢穴……去不得啊……英雄……去不得……那怪物……刀枪不入……”
就在这时!
“嗷吼——!”
一声狂暴至极、充满了无尽痛苦与毁灭欲望的咆哮,猛地从老者所指的后山方向炸响,这一次,声音近在咫尺,仿佛就在村尾之外!伴随着这声震得人气血翻腾的咆哮,一股浓烈得令人作呕的、混合了血腥、腐臭和某种硫磺气息的腥风,裹挟着翻滚的雾气,如同实质的墙壁般向村子压迫而来!地面传来沉闷而规律的震动,“咚……咚……咚……”,仿佛有一个庞然大物正在迈着沉重的步伐,快速接近!村中残存的屋舍在这震动下簌簌发抖,不断有瓦砾和灰尘落下。
“它……它来了!它进村了!”老者吓得浑身如同筛糠,眼中充满了彻底的绝望,一口气没上来,几乎再次昏死过去。
江长安与玉鸣同时色变,霍然起身。那“山鬼”竟然如此快就离开巢穴,主动进入村子了!看来那骨哨不仅将其唤醒,更可能直接激怒了它,或者……是在引导它前来!
“玉鸣,你护着老人家找地方躲起来!我去会会这头畜生!”江长安沉声喝道,周身涅盘真炁再无保留,全力运转,赤金色的火衣光芒大盛,熊熊燃烧起来,将他周身三尺内的浓雾和瘴气都逼退、净化开去!一股炽热、磅礴、充满新生与净化意味的强大气息冲而起,在这死寂阴森的村落中,如同黑夜中的火炬,耀眼夺目!他目光锐利如鹰隼,战意沸腾,紧紧锁定那咆哮和震动传来的方向,体内力量奔涌,渴望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来印证和磨砺这新生的境界!
浓雾如同被无形的大手搅动,剧烈地翻滚、沸腾起来。一个庞大、狰狞、散发着恐怖煞气的黑影,在雾气中逐渐清晰,缓缓逼近,每踏出一步,都让大地为之震颤。
那是一只怎样恐怖绝伦的怪物啊!它身高接近一丈,形似人立而起的巨猿,但通体覆盖着暗红色的、如同被岩浆灼烧过又冷却般的粗糙皮肤,上面布满了诡异的、如同裂缝般的纹路,隐隐有暗红色的光芒在其中流动。肌肉虬结贲张,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仿佛蕴藏着能撕裂山岳的蛮力。它的头颅却更像是一只放大了数倍的、扭曲的猫头鹰,双眼如同两盏燃烧着地狱火焰的血红灯笼,闪烁着疯狂、痛苦与一种被操控的麻木光芒。口部巨大地裂开,露出交错的、如同匕首般惨白的利齿,腥臭的涎水混合着暗红色的血沫不断滴落,腐蚀着地面。最诡异的是它的双臂,长可过膝,异常粗壮,末端并非手掌,而是两柄如同巨型镰刀般、闪烁着幽蓝寒光的巨大骨刃!那骨刃边缘流转着不祥的能量波动,显然蕴含着剧毒或者某种腐蚀特性。
它周身缠绕着浓郁的、几乎化为实质的暗红色煞气与毒瘴,这些气息与峡谷中的雾气交融,使得它周围的空气都扭曲模糊,发出被腐蚀的“滋滋”声响。它所过之处,地面的草木迅速枯萎焦黑,连石头都留下了被侵蚀的痕迹。
这就是被玄冥教以邪法,结合簇特殊地脉和某种山中精怪之体,强行催化、改造而成的杀戮怪物——“山鬼”!一个融合了原始野性、地煞之气与幽冥死气的恐怖存在!
“山鬼”那燃烧着血焰的双眼,瞬间就锁定了场中气息最为炽盛、如同黑夜中唯一灯塔般的江长安。它似乎对这股至阳至刚的气息充满了本能的憎恶与毁灭欲望,发出一声饱含暴戾与食欲的震嘶吼,巨大的、如同镰刀般的骨刃手臂猛地扬起,带起一阵凄厉的破空尖啸,幽蓝的刃光划破浓雾,如同来自九幽的血色闪电,蕴含着劈山断岳般的恐怖力量,朝着江长安当头悍然劈下!速度之快,力量之猛,威势之凶,远超之前遭遇的任何对手!
面对这石破惊、足以让寻常武林高手肝胆俱裂的一击,江长安眼中毫无惧色,只有沸腾到极点的战意和一片冰湖般的冷静!
“来得好!正好用你来磨砺我新生的力量,验证这涅盘真火的锋芒!”
他朗声长啸,声震四野,在这死寂的村落中回荡!不闪不避,覆盖着熊熊涅盘火衣的右拳猛然紧握,体内气海之中,赤金色的涅盘真炁如同江河决堤、火山喷发般汹涌澎湃,疯狂向着拳锋汇聚!拳头上凝聚的真炁高度压缩、凝练,赤金色的光芒几乎化为实质,隐隐传出风雷激荡、烈焰燃烧的轰鸣之声!他没有使用任何花哨繁复的招式,只是将最为精纯、最为磅礴、蕴含着他新生意志与力量的涅盘真炁,以最直接、最霸道、最一往无前的方式,一拳轰出!
拳印所向,前方的空气被极致的高温与力量排开,形成一道短暂的真空通道,赤金色的光芒如同黎明前最炽烈的那一道曙光,悍然迎向那劈落的、散发着幽蓝死气的巨大骨刃!
“涅盘——破邪!”
(第一百零六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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