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的浊浪在夜色中泛着诡异的金红色，刘美婷的白发垂落肩头，发梢被河风卷起，轻轻扫过颈后狰狞的逆鳞伤口。三前青铜秤上的那场死局，在她腹部烙下的“囚”字仍在隐隐作痛。李添一蹲在河滩上磨刀，绣春刀的锋刃刮擦着镇河铁牛蹄印里的青苔，火星子溅进浑浊的水洼，映出李镇河蜷缩在沙地上的影子——那孩子正用眼蓝光在泥地上涂鸦，画出的锁链刺青竟与三百年前张家先祖的图腾一模一样。
“美婷，看这个。”李添一用刀尖挑起一块沾满淤泥的青铜碎片，碎片内侧刻着《山海经》中应龙与相柳搏杀的浮雕，“铁牛蹄印里挖出来的，怕是张师埋的后手。”
刘美婷接过碎片的刹那，指尖突然被鳞片状的纹路割破，金血渗入浮雕的沟壑，整块青铜骤然发烫——
青铜碎片上的应龙浮雕突然活了过来，龙鳞片片竖起，化作万千面棱镜。每一面棱镜都映着不同时空的刘美婷——襁褓中被刻逆鳞的女婴、滇南古墓里挥铲的考古队员、量子海中白发缠身的龙母……最后一面棱镜里，她看见自己躺在血泊中，腹部的“囚”字裂开，钻出颗长着九颗蛇头的噬亲珠。
“这是……我的记忆？”刘美婷的白发无风自动，逆鳞伤口渗出金血，在空中凝成条微缩应龙。龙盘旋着撞向棱镜，碎片迸溅处，三百段被封印的往事如潮水涌来——
《山海经》残卷现世
记忆的浪涛中，她看见母亲跪在滇南古墓的祭坛前，手中捧着半卷泡烂的《山海经》。残页上的“应龙杀蚩尤与夸父”段落被朱砂划去，边缘批注着蝇头楷：“龙脉非龙，实为应龙泣血所化；相柳非妖，睦刍狗。”
“妈！”刘美婷的量子虚影在记忆中呼喊，母亲却突然转头，瞳孔缩成蛇类的竖线：“快走！青鳞在碑文上动了手脚——”话音未落，古墓穹顶坠落的巨石将画面砸得粉碎。
现实中的黄河突然沸腾，九具青铜棺椁再次浮出水面。这次棺盖自动开启，每具棺内都铺满龙鳞状的玉简。李添一用绣春刀挑起一片玉简，刀尖刚触到表面，整片河滩突然塌陷——
三萨入河底龙冢，穹顶的夜明珠映出骇人景象：无数具张家饶尸骸被青铜锁链悬在半空，每具尸骸的心口都嵌着枚龙鳞。鳞片上的纹路汇成河图洛书，在地面投影出完整的龙脉经络图。
“原来张家世代都是活祭品……”李镇河的重瞳蓝光扫过尸骸，突然抱住脑袋尖叫，“他们在叫我！那些死人在叫我！”
最近的尸骸突然颤动，心口的龙鳞弹射而出，黏在刘美婷的逆鳞伤口上。金血交融的瞬间，她听见三百年前的先祖哀嚎：“逃！带着眼逃！龙脉是相柳的诱饵——”
李添一暴喝着劈碎尸骸，锁链断裂的刹那，整座龙冢开始崩塌。夜明珠接连炸裂，飞溅的晶片中浮出张师的虚影。老道手持雷击木剑，剑尖指向刘美婷腹部：“剜珠之法在《山海经·大荒北经》，寻到烛龙之眼，可逆改命！”
坍塌的龙冢深处传来亘古的龙吟，岩壁裂开道缝隙，腥红的光芒透出——那是颗直径三丈的巨目，瞳孔中流转着日月星辰。李镇河的眼突然与巨目共鸣，重瞳分裂成四瓣，映出《山海经》中记载的场景：人面蛇身的烛龙睁目为昼，闭目为夜，呼吸间四季轮转。
“烛龙之眼……在昆仑墟……地心……”刘美婷的白发缠住一块坠落的石碑，碑文突然扭曲成现代经纬坐标：东经91°02′，北纬35°57′——正是当今昆仑山脉主峰的位置。
昆仑山巅的积雪突然染成血色，青鳞的仿生残躯从冰缝爬出，手中提着颗冰冻的烛龙眼球。李镇河的重瞳在极寒中裂成蛛网状，眼首次浮现求救信号。刘美婷的白发缠住冰川裂缝，发梢开出的逆鳞冰花上，三百个“囚”字同时渗血。
李添一将绣春刀插入山岩，刀柄北斗七星与夜空共鸣：“儿子，教你最后一句脏话——去他娘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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