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入灰雾的刹那，仿佛穿过了一层冰冷粘稠的水幕。外界的喧嚣与墟灵的嘶嚎瞬间被隔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以及更加浓郁、几乎化为实质的古老怨念与规则杂音。
灰雾内部的空间远比外面看起来要广阔。那座半塌的暗金色祭坛矗立在中央，散发着微弱而恒久的光芒，仿佛在无尽岁月中始终未曾彻底熄灭。祭坛表面刻满了与“契约”碎片上那些符文同源、却更加复杂古老的图案，大部分都已磨损不清。
而祭坛上方悬浮的那块暗红色晶石，此刻正散发着妖异的光芒。它内部的粘稠血液仿佛活物般缓缓蠕动，每一次搏动，都引动着陈续意识深处的“契约”碎片剧烈震颤，那股“渴望”之感几乎要破体而出！
“这是……什么东西？”青芜看着那暗红晶石，妖瞳之中充满了警惕与不适。她能感觉到那晶石中蕴含着一股极其庞大、却又无比邪异混乱的力量，与外界那些墟灵同源，却更加精纯、更加本质。
黑猫“玄”的反应更为激烈，它从陈续肩头跃下，落在祭坛前，弓起身子，对着那暗红晶石发出了充满威胁的低吼，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仿佛遇到粒
陈续强忍着“契约”碎片传来的灼热与渴望，规则视野仔细扫过祭坛与晶石。
他“看”到，那暗红晶石并非然形成，其内部的核心，赫然是一滴……仿佛蕴含着无穷规则信息与生命本源的……“血”？！
这滴“血”被无数暗红色的、充满怨念与混乱的规则丝线紧紧缠绕、封印着，形成了这块晶石。而那些缠绕封印的规则丝线，其气息与外界那些墟灵，与整个旧墟的荒芜死寂，同出一源！
“我明白了……”陈续眼中闪过一丝明悟，也带着一丝骇然，“这旧墟，这无数的墟灵，这弥漫的死寂与怨念……并非自然形成！它们……很可能都是为了封印、或者，为了‘污染’、‘侵蚀’这祭坛上的东西而存在的！”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暗红晶石，或者，是晶石核心那被污染封印的“血”。
“这滴‘血’……与‘契约’有关。它很可能就是……缔结‘契约’所需支付的‘代价’的一部分？亦或是……承载着部分‘契约’权柄的……凭证？”
这个猜测让他心神俱震。如果这滴“血”如此重要，那又是谁将它封印于此？用整个旧墟的死亡与荒芜来污染它？理骸院？还是其他更为古老的存在？
就在这时，那暗红晶石似乎感应到了陈续身上同源的“契约”气息，以及黑猫“玄”那充满敌意的注视，猛地光芒大盛！
嗡——！
一股更加庞大、混乱、充满侵蚀力的意志，混合着那滴被污染的“血”的力量，如同决堤的洪流，猛地从晶石中爆发出来，化作一道暗红色的光柱，直冲陈续的眉心识海！
它要强行侵蚀、同化陈续！或者，是要夺取他体内的“契约”碎片！
“心！”青芜惊呼，妖火瞬间凝聚试图阻挡，但那暗红光柱仿佛无形无质，直接穿透了妖火！
陈续脸色一变，识海中的“契约”碎片光芒暴涨，自主激发，在他识海外围形成了一道由无数流转符文构成的屏障！
暗红光柱狠狠撞在符文屏障之上！
轰！！！
陈续只觉得整个识海如同被重锤击中，剧痛传来，神魂摇曳！那暗红光柱中蕴含的污染与侵蚀之力极其恐怖，疯狂地冲击、腐蚀着符文屏障！更有一股混乱疯狂的意志，如同亿万冤魂的嘶吼，试图钻入他的意识！
“守住了！”陈续咬紧牙关，全力催动“万象源初”与“契约”碎片的力量，死死守住识海防线。他能感觉到，那暗红光柱的核心，那滴被污染的“血”，正透过冲击，传递来一些破碎而混乱的信息碎片——
无尽的星空……一场惨烈到难以想象的战争……一道横跨宇宙的“契约”之光……以及……背叛？封印？代价？……
信息过于破碎，难以拼凑，但其中蕴含的悲壮、不甘与滔怨念，却清晰可感！
“玄！”陈续厉喝一声。
一直蓄势待发的黑猫“玄”，闻声而动！它不再低吼，而是猛地张开嘴，口中发出的不再是猫叫，而是一连串急促、古老、仿佛能引动世界本源的音节！
这些音节化作一道道银色的、蕴含着纯净创造之力的符文，如同飞鸟投林，精准地射向那暗红晶石表面那些缠绕封印的、暗红色的污染规则丝线！
嗤嗤嗤——！
银色符文与暗红规则丝线碰撞，发出剧烈的规则湮灭声！那些充满怨念的规则丝线，在“玄”那纯净古老的创造之力面前，竟如同遇到了克星，迅速消融、崩断！
随着封印丝线的削弱，暗红晶石核心那滴“血”的光芒陡然变得纯净、璀璨了一丝！虽然依旧被大量污染缠绕，但其散发出的、与“契约”同源的本源气息，却瞬间强大了数倍！
而冲击陈续识海的那道暗红光柱，也因此威力大减！
陈续压力一轻，眼中精光爆射！机会！
他不再单纯防御，而是引动“万象源初”之力，混合着“契约”碎片的光芒，化作一只银色的规则大手，猛地抓向了那暗红晶石！
他要把这东西带走！簇不宜久留，必须尽快弄清楚它的来历与作用！
然而，就在他的规则大手即将触碰到晶石的刹那——
“呵呵……现在才想走？是不是……太晚了？”
一个沙哑、阴冷，仿佛带着无数回音的声音，突兀地在整个灰雾空间中响起！
祭坛周围的灰雾剧烈翻涌，凝聚成一张巨大而模糊、充满了戏谑与恶毒的面孔！正是“鸩羽”！
不，这不是他的本体，而是他预留在簇的一道神念化身！
“费尽心机将你们引到簇，岂能让你们轻易带走这‘钥匙’？”鸩羽的神念化身发出冰冷的笑声，“既然来了，就都留下吧……成为唤醒‘祂’的……最后祭品！”
话音未落，整个祭坛猛地震动起来！那些被“玄”削弱的暗红规则丝线，仿佛受到了某种刺激，再次疯狂生长、缠绕，并且散发出更加浓烈的污秽气息！与此同时，祭坛下方，大地裂开，无数更加凝实、强大的墟灵，如同潮水般涌出，瞬间将祭坛团团围住！
而那块暗红晶石，在祭坛之力的催动下，光芒再变，不再试图侵蚀陈续，而是散发出一股强大的吸力，牢牢锁定了他和青芜，仿佛要将他们连同这片空间一起……吞噬！
鸩羽的陷阱，直到此刻，才真正图穷匕见！
他不仅要留下晶石，更要借此机会，将陈续和青芜，彻底葬送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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