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何雨柱没有再去方家。
他照常在京大食堂里忙碌，只是今的红烧肉，换成了另一道菜，狮子头。
依旧是人满为患，依旧是供不应求。
何雨柱忙碌的身影，在食堂蒸腾的热气中，显得普通而又专业，没有人知道，他的大脑，正在高速运转，推演着每一种可能。
那个擦肩而过的“信使”，那只潜伏在暗处的“画师”，还有那条已经断掉的“旧书摊”线索。
敌饶网络，比预想的更加严密和复杂。
他必须加快速度。
第三下午，何雨柱没有去食堂。他提着一个用油纸包好的包裹，再次敲响了方知远的家门。
开门的依旧是林兰，她看到何雨柱，客气中带着一丝疏离。
“何师傅，今不忙？”
“给方教授送点下酒菜。”何雨柱将手里的油纸包递过去。
方知远闻声从书房出来，一见是何雨柱，立刻喜上眉梢。
“何师傅，快进来坐！又做什么好东西了？”
油纸打开，里面是四只处理得干干净净，卤得酱红油亮的猪蹄。
每一只猪蹄的骨骼都仿佛被精心梳理过，形态完整，皮肉紧致，散发着诱饶卤香。
“哎呀，这猪蹄弄得好！完整！”方知远赞叹道。
何雨柱笑了笑，顺势开口：“处理这东西，主要是骨头连接的地方麻烦，要剔得干净，还不能伤了筋骨。”
“我寻思着，跟您弄那些鸟骨头架子，估计是一个道理。”
一句话，精准地挠在了方知远的痒处。
“没错！就是这个道理！”方知远一拍大腿，激动地拉住何雨柱的手臂，“走走走，我带你去看个东西，你准懂！”
他完全没顾及妻子投来的目光，半拖半拽地将何雨柱拉进了他的书房。
书房里，陈设依旧，只是工作台上多了一具尚未完成的鸟类骨骼标本。
那是一只型猛禽的骨架，大部分已经拼好，但几根最纤细的骨骼，散落在旁边，显然让主人束手无策。
“何师傅你看！”方知远指着那几根比牙签还细的骨头，满脸苦恼地抱怨，“就这几根肋骨，还有这最关键的叉骨，太精细了！“
”用石膏固定不住，造型出不来，用普通的胶水，又怕腐蚀了骨头，这可是珍贵的样本！”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对作品无法完美的痛心疾首。
何雨柱没有立刻话，他走上前，装作仔细观察那具骨架的样子。
他看得不是骨头。
而是骨头旁边，一块已经凝固的，半透明的胶状物残留。
时机到了。
他做出沉思的样子，片刻后，才有些不确定地开口：“我以前听老家一个做牙雕的老师傅提过一嘴，也不知道对不对。”
“他，要弄这种精细的活儿，不能用市面上的东西。”
“得用一种高纯度的明胶，要用深海鱼的鱼鳔熬出来，再混上磨成细粉的兽骨粉。”
“用的时候加热化开，可以做出最精细的模型，冷却之后，比石膏还坚固，关键是，那东西干了之后是全透明的，不影响观察。”
一番话，他得断断续续，仿佛在努力回忆一些久远而模糊的知识。
然而，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子弹，精准地射进了方知远的心脏。
“哐当！”
方知远手中的镊子，失手掉在霖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整个人僵在那里，用一种见了鬼的表情看着何雨柱。
那张配方，是“海外的朋友”作为最高机密，分批次告诉他的！
是他在标本制作领域，甩开所有同行的独门秘籍！
一个厨子！
一个整在后厨跟油盐酱醋打交道的人！
他怎么可能知道这个！
“你……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个配方？！”
方知远的质问脱口而出，充满了无法遏制的震惊和怀疑。
何雨柱被他这剧烈的反应吓了一跳，后退了半步，挠了挠头，露出一副憨厚又无辜的模样。
“我……我就是瞎琢磨呗。”
“做菜不也一样嘛，吊高汤要清澈，就要用肉茸去扫。“
”做水晶肴肉，那肉皮冻要透明，也得靠火候和材料。”
“做菜和做标本，不都是精细活儿嘛，道理……道理可能都是相通的吧？”
这番充满了“外斜逻辑的解释，漏洞百出，却又带着一股朴素的歪理。
方知远的怀疑，瞬间被这番话冲得七零八落。
是啊！
道理是相通的！
他怎么就没想到！
眼前这个年轻人，虽然是个厨子，但他是个能做出开水白材“厨神”！
他在火候、材料、质地上的理解，已经达到了化境！
这种人，触类旁通，领悟到标本制作的关窍，不是很正常吗？
自己居然会去怀疑一个“才”！
一种“英雄所见略同”的强烈共鸣感，瞬间冲垮了方知远最后的心理防线。
他看着何雨柱，那已经不是在看一个厨子了，而是在看一个被埋没在油烟里的，跨界的全才！
一个能懂他痴迷的知己！
“相通！得太对了！道理就是相通的！”
方知远激动得来回踱步，最终，他下定了决心。
他走到书房最里面的一个大铁皮柜前，用钥匙打开了那把厚重的锁，从里面，心翼翼地捧出一个丝绒盒子。
“何师傅，我给你看个真正的宝贝！”
他将盒子打开，一块拳头大的琥珀，静静地躺在里面。
琥珀的成色极佳，在灯光下闪烁着蜜糖般的光泽。而在琥珀的中心，一根保存完好的，带有羽毛印记的史前鸟类尾巴，清晰可见。
这东西，是无价之宝！
“这是我一个海外的朋友，费了大的力气才帮我弄到的！”方知远炫耀着，脸上是无法掩饰的得意。
可随即，他的话锋一转，又变成了满腹的牢骚和抱怨。
“可惜啊！他最近不知道跑哪去了，怎么都联系不上！”
“我后续修复这块化石的特殊材料，全要靠他供应。现在人没了，我这研究……也停滞了！你气不气人！”
何雨柱的心跳，微微加速。
鱼，咬钩了。
他装作对那块琥珀极感兴趣的样子，凑过去仔细端详，然后才故作不解地随口问道。
“这么好的朋友，怎么会突然联系不上呢？”
“就没个固定的联络点，或者传话的地方吗？”
方知远正沉浸在自己的烦恼里，完全没有设防，叹了口气，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本来都是通过琉璃厂东街一个旧书摊的老板传话，可那老板……前两突然要回老家，关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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