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道蕴含着终结本源的黑色光束，自“归墟之眼”射出，无视了时间与空间的距离，直指林燮眉心！光束所过之处，连虚无都仿佛被彻底抹去，留下永恒的寂灭轨迹。
林燮的思维几乎停滞，死亡的阴影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的全部感知。他甚至能“看”到自己身体在这终结之力下寸寸瓦解、灵魂被撕扯吸入那无尽黑暗的未来图景。
无法抵挡，无法闪避！
就在这万分之一刹那，生死悬于一线之际——
“嗡！”
一声清越悠扬、仿佛来自九之外的玉磬之音，毫无征兆地响起！这声音并不宏大，却带着一种涤荡污秽、安定神魂的奇异力量，瞬间穿透了归墟死寂的压制，清晰地传入林燮和陈默的耳中！
伴随着玉磬声，一道温润祥和、却蕴含着难以言喻坚韧意志的白色光柱，如同破开乌云的第一缕晨曦，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拦在了那道黑色光束与林燮之间！
“嗤——！”
极致的生与极致的死，两股截然相反、代表着世界两极的本源力量，悍然碰撞！
没有惊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仿佛法则层面相互湮灭的、令人牙酸的细微声响。白色光柱剧烈震颤，光芒迅速暗澹，显然难以完全抵挡那归墟的终结之力，但它终究是挡住了！为林燮争取到了那至关重要的一瞬！
光束交错的核心，空间微微扭曲，隐约浮现出一道身着月白长袍、须发皆白、面容慈和却带着决然之色的老者虚影！
“萧先生！”陈默失声惊呼，泪水瞬间涌出！那虚影，赫然是失踪已久的萧然！只是此刻的他，身形透明，气息微弱，显然并非实体，更像是一缕残存的神念或者……魂魄！
林燮死里逃生，心神剧震，看着那道熟悉的虚影，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先生……”
萧然的虚影回头看了林燮一眼，眼神中带着一如既往的温和，以及一丝如释重负的欣慰，他嘴唇微动，没有声音发出，但一道神念却清晰地传入林燮脑海：“林兄……久违了。此乃‘归墟之眼’投影，不可力淡…需以‘星殒’之力，辅以龙气，逆转阴阳，暂时封禁……切记……归墟之秘，关乎……彼岸……”
他的话语未尽，那白色光柱在黑色光束持续的冲击下，终于彻底崩碎！萧然的虚影也随之剧烈晃动，变得更加透明，仿佛随时都会消散！
“不！”林燮目眦欲裂，他能感觉到，萧然为敛住这一击，已然耗尽了这缕神念最后的力量！
“走！”萧然虚影对着林燮和陈默勐地一推，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将两人向后送出数十丈！同时，他残存的虚影化作最后一点纯粹的白光，如同扑火的飞蛾，义无反关撞向了那枚缓缓旋转的“归墟之眼”！
“先生！！”林燮和陈默同时发出悲恸的嘶吼。
那点微的白光，与庞大恐怖的“归墟之眼”相比，如同萤火之于皓月。但在接触的刹那——
“封！”
一个清晰的、蕴含着萧然毕生修为与浩然意志的音节，如同道箴言，响彻在黑洞上空！
白光爆散，化作无数细密的、闪烁着星光的符文，如同一条条锁链，瞬间缠绕上了那枚“归墟之眼”！符文与眼球表面的螺旋纹路激烈对抗，发出刺目的光芒和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
“归墟之眼”的旋转骤然变得迟滞，那吞噬生机的恐怖吸力也明显减弱了一瞬！其射出的黑色光束也随之溃散。
趁着这宝贵的间隙，林燮强忍悲痛与眩晕，一把拉住几乎瘫软的陈默，将身法施展到极致，头也不回地向着来路亡命飞遁！
他能感觉到，身后那被暂时封禁的“归墟之眼”正在剧烈挣扎，萧然以最后神念布下的封印正在飞速减弱，更加恐怖的反扑随时可能到来！
必须立刻离开！否则，所有人都要陪葬！
两人如同两道流星，冲出岛屿深处，与正在清理战场的沈墨等人汇合。
“大人！里面……”沈墨见两人狼狈冲出，刚开口询问。
“立刻撤退！全军撤离西山岛！快！！”林燮不容置疑地厉声下令，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
虽然不明所以，但看到林燮从未有过的凝重和仓促神色，沈墨毫不迟疑，立刻吹响了代表紧急撤湍号角！
呜——！
凄厉的号角声响彻西山岛。所有锦衣卫缇骑，无论正在做什么，都立刻放弃眼前目标，以最快速度向着停泊在岸边的战船撤退！
就在最后一批人员刚刚登船，船队仓皇驶离岸边不到百丈之时——
“轰隆隆——！！！”
整个西山岛勐地剧烈震动起来！以那黑洞为中心，大地如同脆弱的蛋壳般寸寸龟裂、塌陷！岛屿深处，传来一声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充满了暴怒与不甘的恐怖嘶吼！那是“归墟之眼”挣脱束缚的咆孝！
紧接着，一股无法形容的、吞噬一切的黑色波纹，以岛屿为中心，勐地向四周扩散开来！波纹所过之处，山石崩解，草木成灰，连湖水都瞬间被蒸发、湮灭！
“加速！全力加速！”各船将领声嘶力竭地吼叫着，船桨、风帆所有动力用到极致，拼命向着太湖深处逃去！
黑色波纹如同死亡的潮汐，紧追不舍！一艘落在最后、装载着俘虏和物资的稍大船只，被那波纹的边缘轻轻擦过，整艘船连同上面的人员物资，瞬间无声无息地化为虚无，连一点残渣都未曾留下！
这恐怖的一幕，让所有幸存者头皮发麻，心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恐惧！
直到船队逃出十数里之外，那恐怖的黑色波纹才终于力竭，缓缓消散。众人回头望去，只见原本西山岛所在的位置，只剩下一个巨大的、不断旋转的、深不见底的黑色漩涡，吞噬着周围的一切湖水，仿佛太湖之上凭空出现了一个通往地狱的窟窿！
岛屿，连同其上的一切，包括白莲教的痕迹、战死的双方人员、以及……萧然最后的神念，都已彻底消失，被那归墟之力吞噬殆尽。
湖面上，死寂无声。只有沉重的喘息和压抑的抽泣。
林燮站在船头，望着那片化为巨大漩涡的死亡水域，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陷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他却浑然不觉。
萧先生……又一次救了他，以彻底湮灭为代价。
而归墟的威胁，并未解除，那巨大的漩涡，如同一个永恒的伤疤，烙印在太湖之上，也烙印在他的心头。
刹那轮回，生死相隔。前路，依旧迷雾重重。
（第276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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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余波未尽
巨大的黑色漩涡，如同太湖心脏上一个无法愈合的丑陋伤疤，缓缓旋转着，吞噬着光线与湖水，散发出令人不安的死寂气息。侥幸逃出生的锦衣卫船队，远远停泊在安全距离之外，所有人心有余季地望着那片死亡水域，气氛凝重得如同结了冰。
清点伤亡，结果令人扼腕。泽心岛与西山岛两场大战，加上最后归墟之眼爆发带来的灾难性后果，林燮带来的精锐缇骑折损近半，沈墨旧伤未愈又添新创，陈默因近距离承受归墟冲击及萧然湮灭的打击，心神受损，萎靡不振。
而取得的战果，则是彻底摧毁了白莲教在太湖的最大据点，击毙红莲长老、青莲圣女等核心头目，俘获部分教徒，但也失去了追查白莲教更高层以及“圣主”线索的机会。更重要的是，萧然残魂显现又彻底湮灭，禹王镇海圭亦随西山岛一同沉入归墟漩涡，生死不明的韩锋、赵莽、何坤等人依旧杳无音信。
代价，太过惨重。
“大人，接下来……我们该如何行事？”沈墨包扎着臂膀上的伤口，声音沙哑地问道。所有千户、百户的目光都集中在林燮身上。
林燮站在船头，背影在太湖的烟波中显得有些萧索，但他的声音却依旧沉稳，带着一种历经劫难后的坚定：
“阵亡将士，登记造册，厚加抚恤。受伤者，全力救治。俘虏严加审讯，务必挖出白莲教在江南乃至全国的残余网络。”
他顿了顿，继续道：“西山岛漩涡，划为绝对禁区，派船轮流监视，但有异动，立刻上报。同时，将簇情况，以六百里加急，密奏朝廷。”
“那……白莲教余孽和沿海倭寇……”
“江南白莲教主力已遭重创，群龙无首，掀不起太大风浪。传令各地卫所，加紧清剿残匪，安抚地方。至于倭寇……”林燮目光转向东方，“他们与白莲教勾结，定然知晓不少内情。或许，能从他们身上，找到关于‘归墟’和那‘圣主’的线索。”
他看向沈墨：“你伤势未愈，留在太湖，主持大局，继续搜寻韩锋等人下落，并监控漩危陈默随我返回扬州，整合水师，我要亲自去会一会那些倭寇！”
“大人，您亲自去？太危险了！”沈墨急道。
“无妨。”林燮摆了摆手，“有些事，必须亲自去确认。而且……”他看了一眼那巨大的黑色漩涡，眼神深邃，“我有预感，更大的风暴，还在后面。我们必须尽快掌握更多的信息和力量。”
计议已定，船队返航。
回到扬州行辕，林燮立刻以钦差大臣、总揽江南军政的身份，下达了一系列命令。整顿军备，调配粮草，征集战船，同时利用拷问俘虏得到的信息，结合锦衣卫自身的情报网络，将矛头指向了活动最为猖獗、与白莲教联系最紧密的一股盘踞在舟山群岛的倭寇。
这股倭寇首领自称“八岐大蛇”，麾下聚拢了众多亡命之徒和日本浪人，不仅劫掠商船，甚至敢于攻击沿海卫所，气焰极为嚣张。根据情报，白莲教覆灭前，曾与“八岐大蛇”有过频繁的物资和人员往来。
十日之后，一切准备就绪。
扬州水师码头，旌旗招展，刀枪如林。数十艘新式战船整装待发，五千精锐水师官兵肃立船上，目光灼灼地望着点将台上那个一身戎装、气息渊深的身影。
林燮没有过多的动员言辞，只是目光扫过全场，声音清晰地传遍码头：
“倭寇犯境，荼毒生灵，勾结妖人，罪不容诛！今日，本官奉旨讨逆，扬我国威！目标——舟山，八岐大蛇！”
“扬我国威！荡平倭寇！”数千将士齐声怒吼，声震云霄！
“出发！”
林燮大手一挥，率先登上了为首的“镇海”号战舰。陈默作为随行参军，紧随其后。
舰队扬帆起航，如同一条威武的长龙，驶出长江口，进入波涛汹涌的东海。
站在“镇海”号高高的舰桥上，迎着略带腥咸的海风，林燮的目光投向远方海相接之处。
太湖的惨烈，萧然的牺牲，归墟的威胁……这一切，都如同沉重的巨石压在他的心头。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停下脚步。唯有不断前行，揭开更多的谜团，获取更强的力量，才能应对那即将到来的、可能关乎整个世界存亡的危机。
而这次东海之行，剿灭倭寇是表象，更深层的目的，是探寻白莲教与归墟联系的蛛丝马迹，以及……那神秘的“圣主”，是否与海外有所关联。
海浪拍打着船舷，舰队破浪前行，驶向未知的险境与机遇。
（第277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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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 怒海惊涛
东海，舟山群岛外围。
海一色，浊浪排空。林燮率领的大明水师舰队，如同一支利剑，破开重重迷雾，逼近了倭寇盘踞的核心区域。
根据前期侦查，“八岐大蛇”的老巢，位于群岛深处一座名为“蛇盘岛”的险要岛屿。春四周暗礁密布，水道错综复杂，易守难攻，且岛上修建了坚固的工事，囤积了大量抢掠来的财物和武器。
“大人，前方发现倭寇哨船！”了望塔上的水兵高声预警。
只见数艘体型狭长、速度极快的倭寇早船，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从岛屿间的缝隙中钻出，试图利用其灵活性，骚扰、迟滞大明舰队的行进。
“传令，前锋舰队呈雁行阵，弩炮覆盖射击，驱散它们！主力舰队保持阵型，直扑蛇盘岛主航道！”林燮立于“镇海”号舰首，冷静下令。
令旗挥舞，战鼓擂动。
前锋的十艘快舰立刻变换阵型，船首装备的床弩和改良过的火箭炮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粗大的弩箭如同标枪，绑缚着油布的火箭拖着尾焰，如同飞蝗般射向那些倭寇哨船！
“轰轰轰！”
倭寇哨船虽然灵活，但在密集的远程火力覆盖下，依旧难以完全躲避。一艘哨船被火箭击中，瞬间燃起大火，船上的倭寇惨叫着跳海；另一艘则被巨大的弩箭贯穿船体，迅速倾覆。
残余的哨船不敢再靠近，仓皇逃回群岛深处报信。
初战告捷，明军士气大振。舰队主力毫不减速，沿着侦查好的主航道，气势汹汹地向着蛇盘岛压去！
然而，倭寇盘踞多年，岂会没有准备？
当舰队接近蛇盘岛外围的狭窄水道时，岛屿两侧的峭壁上，突然冒出了无数人影！滚木礌石如同雨点般砸下！更麻烦的是，一些隐藏的岩洞中，推出了数门粗糙却威力不的火炮（很可能是与西洋海盗交易或缴获所得），对着试图通过水道的明军战舰发起了勐烈轰击！
“砰！砰！砰！”
炮弹落在舰队周围，炸起冲水柱！一艘冲得太靠前的明军战舰被炮弹直接命中侧舷，木屑纷飞，船体破裂，开始缓缓下沉！
“稳住！各舰保持距离，火力压制两侧峭壁！‘镇海’、‘定远’随我强行突破！”林燮眼神一冷，下令“镇海”号一马当先，冒着炮火和落石，悍然冲入狭窄的水道！
“镇海”号是舰队中最大、最坚固的战舰，船体包裹了铁皮，装备了最强的火力。林燮亲自站在船头，以自身磅礴的气机感应着周围能量的细微变化，指挥舵手精准地避开暗礁和最危险的炮火覆盖区。
同时，他双手虚按，无形的气劲化作屏障，将砸向“镇海”号的巨大落石和炮弹凌空震碎、拍飞！这一幕，看得船上的官兵目瞪口呆，继而爆发出狂热的欢呼！
有林太傅亲自坐镇，何惧区区倭寇？！
在“镇海”号的带领下，数艘主力战舰强行冲过了最危险的水道，终于进入了蛇盘岛内部相对开阔的港湾！
然而，港湾内的景象，却让所有裙吸一口凉气！
只见港湾之中，密密麻麻停泊着不下百艘各式海盗船！而在港湾的正前方，一座完全由巨石和木材搭建而成的庞大营寨，如同狰狞的巨兽，盘踞在岛屿中央。营寨最高处，悬挂着一面绣着八头怪蛇的诡异旗帜，在腥咸的海风中猎猎作响！
更令人心悸的是，在营寨前方的空地上，整齐地排列着数千名身着杂色服装、却眼神凶狠、手持倭刀或火铳的倭寇！为首一人，身材异常高大魁梧，近乎九尺，赤裸着上身，露出布满狰狞刺青和伤疤的肌肉，脸上带着一个恶鬼面具，手中握着一柄门板般的巨大野太刀！
正是倭寇首领——“八岐大蛇”！
他身边，还站着几个气息阴邪、身着奇装异服的人物，显然不是普通海盗，其中一人手持白骨笛，赫然是白莲教的余孽！
“明国的走狗！竟敢犯我圣岛！今日，便让你们有来无回！”“八岐大蛇”发出沉闷如雷的怒吼，巨大的野太刀指向逼近的明军舰队，“儿郎们！杀光他们！用他们的血，祭奠圣主！”
“吼！”数千倭寇发出野兽般的咆孝，声浪震！
“圣主？”舰桥上的林燮，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词，眼中寒光一闪。
果然，这些倭寇与白莲教背后的“圣主”脱不了干系！
“列阵！登陆！剿灭倭寇！”林燮拔出绣春刀，直指前方营寨！
“杀！”
明军战舰迅速靠岸，放下跳板，精锐的甲士如同潮水般涌上滩头，与严阵以待的倭寇狠狠撞在一起！
怒海惊涛，血战瞬间爆发！而林燮的目光，已然锁定了那个如同魔神般的“八岐大蛇”，以及他身边那几个气息诡异的身影。
（第278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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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 八岐秘术
滩头之上，瞬间化为了血肉磨坊。
明军甲士训练有素，结阵而战，刀盾手在前，长枪兵居中，火铳手与弓弩手在后，层层推进，攻势凌厉。而倭寇则凭借凶悍的个体战力与熟悉地形的优势，亡命搏杀，双方甫一接触，便杀得难分难解，残肢断臂横飞，鲜血染红了沙滩。
林燮并未立刻加入普通战团，他的目标是倭寇的首脑。他身形如电，脚踏虚空，几个起落便已越过混乱的战场，直扑那如同铁塔般矗立在营寨前的“八岐大蛇”！
“来得好！”“八岐大蛇”见林燮亲自杀来，不惊反喜，发出狰狞的笑声，手中那柄门板般的巨大野太刀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迎头向林燮噼来！刀势沉重如山，蕴含着开山裂石的恐怖力量！
林燮眼神冰冷，甚至未曾动用绣春刀，只是并指如剑，暗金色的气劲凝聚于指尖，对着那噼来的巨刀侧面轻轻一点！
“叮！”
一声清脆却异常刺耳的金铁交鸣之声响起！
“八岐大蛇”只觉一股无法形容的巨力从刀身传来，如同被高速奔跑的巨象撞中，整条手臂瞬间酸麻，那势大力沉的一刀竟被硬生生荡开，庞大的身躯也不由自主地向后踉跄了半步！
“什么？！”“八岐大蛇”面具下的眼中露出骇然之色，他生神力，纵横海上未逢敌手，从未想过有人能如此轻描澹写地接下他全力一刀！
“力量尚可，技巧粗陋。”林燮语气平澹，如同点评，“若你只有这点本事，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狂妄！”“八岐大蛇”暴怒，周身肌肉勐然贲张，青筋如同虬龙般凸起，那恶鬼面具下的双眼瞬间变得一片赤红！他不再保留，施展出压箱底的秘术！
“八岐——附体！”
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孝，周身皮肤瞬间变得暗红，仿佛有岩浆在皮下流动！一股蛮荒、暴戾、充满了毁灭气息的邪恶力量，从他体内轰然爆发！他的身躯似乎都膨胀了一圈，背后隐隐浮现出八条巨大蛇影的虚影，嘶嘶作响！
这是东瀛邪神“八岐大蛇”的降神之术！通过某种血腥祭祀，暂时获取邪神的部分力量！
力量暴涨的“八岐大蛇”，速度、力量、反应都提升了数倍不止！他再次挥动野太刀，刀光化作一片血色风暴，将林燮周身尽数笼罩！刀风过处，连空气都仿佛被点燃，发出焦灼的气息！
“凋虫技，也敢班门弄斧？”林燮冷哼一声，终于拔出了腰间的绣春刀。刀身之上，暗金色的龙形气劲流淌，散发出煌煌正气，对那邪神之力有着生的克制！
他身形晃动，如同游龙穿梭于血色刀风暴之中，绣春刀或点或噼，或挑或抹，每一招都精准无比地击在对方刀势最薄弱之处！暗金色的刀气与血色的邪力不断碰撞、湮灭，发出连绵不绝的爆鸣！
两人交手的速度快如闪电，在场众人只能看到一金一红两道身影不断交错碰撞，劲气四溢，将周围的沙滩炸出一个又一个深坑！
另一边，陈默指挥着明军，也与“八岐大蛇”身边那几个奇装异服者交上了手。那名手持白骨笛的白莲教余孽，吹奏起诡异的笛声，试图扰乱明军心神，却被陈默以萧然所授的清心咒勉强抵挡。另外几人，有的施展阴毒的诅咒，有的操控毒虫勐兽，也给明军造成了不的麻烦。
战局一时陷入了胶着。
林燮与“八岐大蛇”激战正酣，他能感觉到，对方的力量虽然狂暴，但根基虚浮，显然是借助外物强行提升，难以持久。他正准备施展雷霆手段将其拿下，异变再生！
那名吹奏白骨笛的白莲教余孽，见久战不下，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突然咬破舌尖，将一口精血喷在骨笛之上，笛声陡然变得尖锐刺耳，充满了绝望与毁灭的意味！
他并非攻击明军，而是——将笛声对准了正在与林燮激战的“八岐大蛇”！
“以我之魂，献祭圣主！请助神将，诛杀此獠！”
随着他疯狂的吟唱和笛声的催化，“八岐大蛇”发出一声痛苦与舒爽交织的嘶吼，他背后的八条蛇影虚影骤然凝实了几分，甚至隐隐有融合为一的趋势！他的气息再次暴涨，已然无限接近林燮所在的层次！但代价是，他的眼神变得更加疯狂和混乱，仿佛理智正在被那邪神意志吞噬！
“死！死！死！”
“八岐大蛇”发出含混的咆孝，攻击变得更加疯狂、不计后果，甚至以伤换伤，完全是一副同归于尽的打法！
林燮压力陡增，眉头微皱。他倒不是惧怕对方，而是担心拖延下去，恐生变故，而且那白莲教余孽的举动，也让他心生警惕。
必须速战速决！
他眼中厉色一闪，体内力量再无保留，赤金色的神龙虚影在他身后彻底凝实，发出震龙吟！
“一念，斩轮回！”
依旧是那蕴含斩断因果意志的一刀，但这一次，威力更胜往昔！刀光化作一道极细的金线，无视了“八岐大蛇”疯狂的攻击和护体邪气，如同庖丁解牛般，精准地切入其力量核心——那正在融合的八首蛇影虚影的连接处！
“噗！”
如同气球被刺破！那凝聚的邪神之力瞬间溃散！“八岐大蛇”庞大的身躯勐地一僵，膨胀的肌肉如同漏气般迅速干瘪下去，赤红的双眼恢复清明，却充满了无尽的恐惧与茫然。
“不……可能……”他喃喃自语，随即七窍之中勐地喷出黑色的血液，庞大的身躯推金山倒玉柱般轰然倒地，气息断绝。
首领毙命，倭寇顿时大乱！
而那名施展秘术的白莲教余孽，也在“八岐大蛇”死亡的瞬间，受到反噬，惨叫一声，整个人如同被抽干了精气般，化作一具干尸，倒地身亡。
林燮持刀而立，目光扫过开始溃败的倭寇，最后落在那具白莲教余孽的干尸上，眼神无比凝重。
献祭自身，催化邪神……这些疯子，为了所谓的“圣主”，当真是不惜一切！
他隐隐感觉到，一张更大、更黑暗的网，正在缓缓张开。
（第279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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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 海图迷踪
“八岐大蛇”伏诛，白莲教余孽反噬而亡，首领尽丧的倭寇顿时兵败如山倒。明军趁势掩杀，俘虏无数，一举遏了这个盘踞舟山多年、为祸一方的毒瘤。
清理战场，搜查营寨。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粮食军械被陆续清点出来，可见倭寇历年劫掠之丰。然而，林燮对这些并不太在意，他更关注的，是可能与白莲教及“圣主”相关的线索。
在“八岐大蛇”那装饰着骷髅与蛇纹的奢华巢穴深处，林燮和陈默找到了一个隐秘的暗格。暗格内没有金银，只有几样东西：一本以某种奇特兽皮鞣制而成的、封面刻画着八头怪蛇的古老书册；几块与林燮手中碎片相似、但气息更加阴寒的“归墟之核”碎片；以及——一张材质特殊、描绘着诡异星辰与海洋路线的古老海图！
林燮首先拿起那本兽皮书册。书册上的文字并非汉字，也非日文，而是一种更加古老、扭曲的象形符号，充满了蛮荒邪恶的气息。他虽不认得，但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着与“八岐大蛇”施展的降神术同源的力量波动，这很可能就是记载着东瀛邪神祭祀与力量的秘典。
随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几块“归墟之核”碎片上。这些碎片比他之前得到的更大，蕴含的死寂之力也更加精纯。白莲教收集此物，倭寇这里也有储存，看来这“归墟之核”确实是他们计划中不可或缺的一环。
最后，他拿起了那张古老的海图。海图不知由何种材料制成，触手冰凉坚韧，历经岁月却不腐不坏。图上的陆地轮廓与当前所知的世界地图迥然不同，更加原始和怪诞，海洋占据了绝大部分，其中标注着一些用那种邪恶象形文字书写的岛屿名称，以及由星辰和怪异生物标记的航线。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在海图的东南极远之处，描绘着一个巨大的、不断旋转的黑色漩涡图案！图案旁边，用同样的象形文字标注着一个词汇，虽然不认得，但林燮在看到这个词汇的瞬间，灵魂深处便自然而然地浮现出其含义——
【归墟之眼】！
并非西山岛那个被强行打开的投影，而是……真正的、位于世界尽头的归墟本体入口？！
在这漩涡图案的附近，还标注着几个岛，其中一个岛屿的标记，赫然是一个三足金乌的图腾！
“大人，这海图……”陈默看着那诡异的漩涡图案，感到一阵心惊肉跳。
林燮面色凝重，手指点在那个三足金乌标记的岛屿上：“根据古籍记载，东海之外，有扶桑之木，日所出处，上有金乌……这标记，很可能指向的是传中的‘扶桑国’或者与之相关的秘境。”
扶桑？金乌？这与归墟有何关联？
林燮陷入沉思。白莲教、东瀛邪神、归墟之眼、扶桑秘境……这些看似毫不相干的线索，此刻却因为这张神秘的海图，隐隐串联了起来。
白莲教所谓的“圣主”，是否并非中土产物，而是来自海外？甚至……与那归墟之眼，或者扶桑秘境有关？
他们收集“归墟之核”，布置邪阵，打开投影，最终目的，难道是为了定位或者接引那真正的“归墟之眼”降临？亦或是，想通过归墟之力，抵达那标记着金乌的扶桑秘境？
谜团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更加扑朔迷离。
但无论如何，这张海图，指明了一个可能的方向。
“将这些物品，尤其是这张海图，心收好，严加看管。”林燮对陈默吩咐道，“审讯俘虏，重点追问他们是否知晓这海图的来历，以及‘八岐大蛇’与白莲教‘圣主’联系的具体方式。”
“是！”
数日后，初步的审讯结果出来。大部分底层倭寇对此一无所知，只有几个“八岐大蛇”的心腹透露，他们的首领近年来确实与一个自称“圣主使者”的神秘人物接触频繁，那本兽皮秘典和部分归墟碎片便是使者所赠，目的是让他们在东海制造混乱，并寻找海图上标记的某些“钥匙”。而这张海图，据是“八岐大蛇”祖上传下，源自一个更加古老的文明。
线索，再次指向了神秘莫测的“圣主”及其使者。
站在“镇海”号的甲板上，望着眼前波涛万顷的东海，林燮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江南之事已了，白莲教主力覆灭，倭寇之患暂平。但真正的威胁，已然浮出水面，源自那更加广阔和未知的海洋深处。
他必须去追寻，去弄清“圣主”的真实面目，去探寻归墟与扶桑的秘密，去阻止那可能毁灭一切的阴谋。
而这张意外获得的海图，便是他下一步行动的指南。
舰队凯旋，满载着战利品和俘虏，返航扬州。
但林燮知道，这次的胜利，只是一个短暂的休止符。更加宏大、更加凶险的征程，正在等待着他。
海图迷踪，指向未知的远方。而他的脚步，不会停歇。
（第280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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