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明见场面混乱，赶紧敲锣维持秩序：“都按排队的顺序来！登记名字，领口粮，上台选人！选完的立刻离开，不得逗留！”
李大锤不知何时已挤到最前面，他攥着破布包快步登记完，眼睛就死死盯住了台上那个穿绛红色襦裙、手臂线条结实的北蛮女子。那女子虽低着头，挺拔的身姿在人群中依然显眼。
“我选她！”李大锤冲上台，手指毫不客气地指向她。
女子身体微微一颤，沉默地跟着他走下台。李大锤满脸得意，边走边念叨：“这下好了，地里有人干活，家里有人砍柴了！”
见他抢先挑走了最壮实的，台下顿时骂声四起。后面的汉子们争先恐后，目标明确——都奔着那些看起来能干重活的女人去。
一个黝黑汉子选中了个手掌粗糙、骨节突出的；“这手是下过地的，好！”
另一个挑了肩宽背厚的：“这身板，能顶半头牛！”
台上的女子一个个减少，剩下的愈发显得瘦弱单薄。在这朝不保夕的乱世，生存是唯一的标准，“好看”是最无用的点缀。
轮到王二时，他紧张地攥着衣角上台，目光却越过剩下的那些单薄的身影身上，最终落在那个穿青布裙的高挑女子身上。那女子比十二岁的王二高出近一半，站在他身边对比惊人，要张岩来看，身高绝对超过一米八五。
阎虎山嗤笑一声：“崽子，选这么高的，你够得着吗？”
台下爆出一阵哄笑。
“张大哥，你怎么还不上啊！”秀兰急得满头大汗，眼看着能干的都被挑走，她用力推了张岩一把，“再不去就只剩最差的了！”
张岩苦笑着摇头。他对“选媳妇”这件事本身毫无实感，更别在这种场合像挑货物一样挑选一个陌生人。
内心里“系统，系统，狗系统呢？哪个是我的啊？靠，又不回是吧。”
后面不断有新来的壮丁挤上前登记领人。等到最后，全场只剩下张岩还没选。
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他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台。
此刻台上孤零零地站着两个女子。
一个身着月白襦裙，身姿纤弱如蒲柳，肌肤白皙细腻，低垂的眉眼间透着清丽的轮廓，发间一枚银簪斜斜绾着青丝——任谁都看得出，这绝非劳作之人。
另一个穿着水绿布裙，身形更为娇，圆脸上嵌着一双鹿般惊慌的眼睛，紧紧攥着裙摆的手指关节都已发白。
台下众人都看着这两个女子，连李大锤都伸长了脖子——这俩女子长得是真好看，可在众人眼里，好看当不了饭吃，娇弱的身子连挖野菜都费劲，谁会选？
“后生，你咋还不选？”李志明催促道，“剩下这俩，你要是不选，可就按规矩来了！”
秀兰和巧娘一阵摇头。
底下传来阵阵吆喝之声，“快点，快选啊。”
“系统系统，一种植物+”张岩内心破口大骂。
表面上没急着话，先看了看月白色襦裙的女子。
她似乎察觉到张岩的目光，轻轻抬起头，露出一张极美的脸，只是脸色苍白，嘴唇抿得紧紧的，眼神里有惶恐，却还有一丝藏不住的倔强。
再看水绿色纱裙的女子，鹿般惊慌的眼睛正怯生生地看着他，手攥得指节发白，像只受惊的兔子。
台下的李大锤赶紧喊：“兄弟，选那个白裙子的吧！看着大一点，左右已经没的选了！哈哈哈”
秀兰急得跺脚：“唉，都挺难的，要不选姑娘吧，看着怪可怜的，别让她....”后面的话怎么也不出。
巧娘紧抿着嘴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同为女子，她比谁都清楚剩下的人会面临什么命运。
“选啊，快选啊！”
“选啊！磨蹭啥呢！”台下的催促声越来越急，有个汉子甚至踮着脚喊，“再不动，官爷可要把这俩都拉走了！”
阎虎山靠在台边的木柱上，手指漫不经心地摩挲着刀柄，眼神里的玩味渐渐淡了，多了几分不耐.
他可没工夫在这耗着。
“最后问你一次，选哪个？”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台上的两个女子身子同时一僵，头埋得更低了，连呼吸都放轻了。
白衣女子的指尖悄悄掐进了裙摆，她知道自己这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在这里本没人愿意要，要是被剩下，要么去春楼，要么就是死路一条；
绿衣女子更是死死咬着嘴唇，眼泪啪嗒啪嗒的滴在地上。
台下的巧娘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要是触了阎虎山的逆鳞，不仅张岩要遭殃，台上两个女子要遭殃，连望粮村都可能被连累。
秀兰也急得直跺脚，嘴唇动了动，最后也只憋出一句“张大哥，随便选一个就行，总比都没了好”。
张岩深吸一口气，往前跨了一步，迎着台下所有目光，也迎着阎虎山的视线，声音清晰而坚定。
“我都要了。”
这话在所有人心里像一滴水砸进沸腾的热油里，沸腾过后台下瞬间静得能听见风吹过的声音。
李大锤张着嘴愣在原地，王二忘了咀嚼嘴里的窝头，秀兰和巧娘脸色煞白。
高台上，李志明手中的名册“啪嗒”落地。阎虎山按在刀柄上的手背青筋暴起，豹眼中寒光乍现：
“你、再、、一、遍？”
森冷的杀气席卷全场，吓得靠近台前的人连连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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