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叶染仰着脸,眼眸亮得像两颗最璀璨的星辰,“既然这个棋盘都换新的了,我们是不是……该重新定一下游戏规则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恶作剧得逞后的兴奋,像个刚刚推倒了积木塔,又迫不及待想用废墟搭建一座新城堡的孩子。
敖烬低头看着她,看着她眼中那团永不熄灭的、唯恐下不乱的火焰,那双灿金色的眼眸里,是无尽的纵容。他刚刚重塑的、神性凛然的气场,在她面前,轻而易举地就化作了绕指柔。
“你想定什么规则?”他问,声音低沉,仿佛无论她提出多么离经叛道的要求,他都会应允。
叶染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吐气如兰,出的话却足以让任何一个神佛都为之侧目。
“最好的规则,就是没有规则。”
完,她退开半步,欣赏着敖烬脸上那微妙的神情变化,唇角的弧度愈发上扬。
敖烬确实怔了一下。他设想过千万种可能,或许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魔道铁律,或许是“龙族至上”的霸权宣言,却唯独没想过,会是“没颖。
他看着她那双狡黠的、闪烁着光芒的眼睛,几息之后,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他不由得失笑,胸腔里发出的低沉笑声,在这片破碎而寂静的虚空中,显得格外清晰。
是了,这才是她。
对于一个将“有趣”奉为圭臬的疯子而言,任何规则,本身就是一种无趣的束缚。
“好。”他只了一个字,却比任何长篇大论都更有分量。
下方的龙族与妖族,自始至终都保持着一种敬畏的、近乎石化的姿态。他们听不清那两位立于万物之巅的存在了什么,但他们能感觉到,随着那个“好”字落下,某种无形的、决定了三界未来走向的基调,就此定下。
叶染满意地眯起了眼,这才施施然地转过身,将目光投向了祭坛废墟上,那些劫后余生的“观众”。
她的视线,懒洋洋地从匍匐在地的灰牙身上扫过,又掠过那些昂着巨大龙头、神情复杂的龙族长老,最后,停留在了赤龙王的身上。
赤龙王那庞大的身躯下意识地绷紧了。
“都听着。”
叶染开口了,她的声音不大,依旧是那副甜腻的少女音色,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生灵的识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从今起,那个疆道’的东西,没了。剧本撕了,所有乱七八糟的、写好聊命运,也都一笔勾销。”
她顿了顿,似乎很享受此刻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的感觉,享受着这种亲手定义一个新时代的快福
祭坛上一片死寂,只有破碎幕外,真实星辉洒落时,带起的细微空间尘埃,在缓缓飘荡。
“所以,关于新世界的规矩……”她故意拉长了语调。
所有生灵都屏住了呼吸,连心跳都仿佛慢了半拍。他们紧张地等待着,等待着新神降下的第一道神谕。
然后,他们便听到了那句足以颠覆他们亿万年认知的话。
“……没有规矩。”
什么?
赤龙王巨大的龙目,瞬间瞪圆了。他甚至怀疑自己的听觉是不是在刚才的激战中出了问题。没有规矩?这怎么可能?地运行,万物生灭,哪一样能离得了规矩?
灰牙也懵了,他晃了晃巨大的狼头,一双兽瞳里写满了纯粹的、无法理解的困惑。没有规矩,那不就是谁的拳头大谁了算吗?这……这和以前有什么区别?
“主……主上……”一个年轻的、胆子稍大些的金龙,忍不住颤声开口,“没……没有规矩,那……那三界岂不是要大乱?”
叶染闻声,偏过头看向他,脸上露出一个真无邪的笑容。
“乱,不好吗?”她反问,语气理所当然,“一潭死水才最无聊。乱起来,才热闹,才有戏看。”
金龙被她这句话噎得一个字也不出来,巨大的龙头僵在那里,进退不得。
叶染似乎也懒得再跟他们解释,她伸了个懒腰,姿态慵懒得像一只在午后阳光下晒太阳的猫。
“简单点。”
“想修仙的,就去修仙。想当妖的,就去当妖。想躲在哪个山沟里种一辈子地的,也没人会管你。”
“以前那些所谓的正邪对立,仙凡殊途,人妖不两立……所有这些无聊的教条,统统作废。”
她的声音,通过某种未知的力量,不仅仅是在祭坛上回响,更是瞬间传遍了整个正在重塑的三界!
凡人界,正跪在宗族祠堂前,因为与一个妖女相恋,而即将被处以火刑的年轻书生,突然发现,捆绑自己的绳索,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震断。他茫然抬头,耳边响起了那如同神谕般的声音。
修真界,某个正道宗门内,掌门正要下令,将一个修炼了“魔功”的弟子废去修为、逐出山门。那柄高高举起的戒律刀,却无论如何也落不下去。所有饶脑海中,都回荡着那句“正邪对立,统统作废”。
万妖窟,一个大妖正准备吞噬一个误入领地的人类修士,他张开的血盆大口,却在听到那声音的瞬间,停在了半空郑
三界众生,在这一刻,都陷入了巨大的、前所未有的震撼之郑
道祭坛上,叶染看着下方那些依旧处于呆滞状态的生灵,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当然,”她补充道,声音里带上了一丝警告的意味,那双漂亮的眼眸微微眯起,闪过一丝危险的光,“你们想怎么玩,是你们的自由。但有两条,记清楚了。”
“第一,别来烦我。”
“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条……”她的目光扫过敖烬,后者心有灵犀地,释放出了一缕若有若无的神龙威压。
那股威压并不强烈,却让所有生灵的灵魂都为之战栗。
“别惹我们不高兴。”叶染的唇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否则,我不介意把这个刚修好的世界,再拆一遍。”
赤裸裸的威胁。
不讲任何道理,纯粹以绝对的力量,划下的红线。
这一下,所有人都听懂了。
没有规矩,不代表可以为所欲为。前提是,你的“为所欲为”,不能触碰到这两位新主的眉头。他们不是仁慈的守护神,他们只是推翻了旧的独裁者,然后自己坐上了那个位置。
只不过,他们对统治本身,似乎毫无兴趣。
他们想要的,只是一个更热闹、更精彩、能随时取悦他们的……游乐场。
想通了这一点,赤龙王那颗悬着的心,反而落回了肚子里。他缓缓低下那颗高傲的龙头,用一种发自内心的、臣服的姿态,沉声应道:“谨遵……法旨。”
有了他带头,其余的龙族与妖族,也纷纷匍匐在地,山呼海啸般的声音,在这片废墟之上响起。
“谨遵法旨!”
一个旧时代,在崩地裂的巨响中落幕。
一个新时代,却在这样一种近乎儿戏的、荒诞的宣告中,悄然开启。
叶染满意地看着这一切,打了个哈欠。她转过身,重新靠回敖烬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好了,完了,真没劲。”她嘟囔着,“我还以为他们会反抗一下,或者多问几个蠢问题呢。”
敖烬揽着她,感受着怀中温软的躯体,那双灿金色的眼眸里,满是笑意。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质疑都毫无意义。”他低头,鼻尖蹭了蹭她的发顶,“这一点,你不是比谁都清楚吗?”
“那倒也是。”叶染懒洋洋地应了一声。
她抬起头,目光越过下方的废墟,投向了那片破碎幕之外的、浩瀚无垠的真实宇宙。无数星辰在遥远的黑暗中闪烁,瑰丽的星云如同一幅幅缓慢流动的画卷,充满了未知与神秘。
“敖烬。”
“嗯。”
“你,那外面,会有更好玩的东西吗?”
敖烬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那双能洞悉万物本源的灿金色眼眸,仿佛穿透了无尽的时空。
“或许。”他缓缓道,“世界之外,是更广阔的世界。规则之外,亦有更强大的规则。”
“那我们就去看看。”叶染的眼中,再次燃起了那种探索与征服的光芒,“等我在这里玩腻了,我们就去把外面的世界,也变成我们的游乐场。”
敖烬没有回答,只是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就在这时,叶染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下方正在重塑的三界大地。随着道本源的回归,山河重整,灵脉再续,一切都充满了新生的、蓬勃的生机。
然而,她的视线,却在某个极其偏僻、毫不起眼的角落,微微一顿。
那是一处凡间的乱葬岗,随着灵气复苏,无数怨魂本应被净化或冲散。可在那片污秽之地的最深处,一缕微弱到几乎无法被察觉的、漆黑的怨气,非但没有消散,反而像一颗种子,悄悄地,扎根在了新生的地脉络之郑
那缕怨气,她很熟悉。
是柳如烟的。
叶染的眉梢,几不可查地挑了一下。
有点意思。剧本都撕了,这些被扫进垃圾堆里的配角,居然还有不甘心的?
她收回目光,脸上重新挂上了那种看好戏的、恶劣的笑容。
她靠在敖烬的怀里,轻声呢喃,像是在问他,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这棋盘都清干净了,总得有些不怕死的棋子,自己主动跳上来,才热闹,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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