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点四十五分。
一辆黑色的路虎揽胜，低调地停在了九州微电子公司总部的门口。
和周围那些动辄挂着“京A”牌照的奥迪A6相比，这辆四百多万的豪车，反而显得有些普通。
公司门口的保安，只是随意地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在这里，他们见过的达官显贵，太多了。
车门打开，陈正宇从驾驶座上走了下来。
他今穿了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没打领带，衬衫的领口随意地解开了两颗扣子，既显得正式，又透着一股不羁的洒脱。
那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配上185的挺拔身姿，让他一出现，就成了全场的焦点。
副驾驶上，赖崇明也跟着下了车。
他今特意换上了一件干净的白t恤，但站在陈正宇身边，还是像个没毕业的毛头子，一脸的紧张和好奇。
“我靠……宇哥，这里就是九州微电子啊？”赖崇明仰着头，看着眼前那栋充满了科技感和厚重感的研发大楼，眼睛里全是星星，“太他妈气派了！比我们学校的主楼还气派！”
“出息。”陈正宇白了他一眼，“等会儿跟在我后面，少话，多看，多学。”
“哦哦！”赖崇明连忙鸡啄米似的点头。
两人刚走到门口，一个穿着职业套裙，看起来三十岁左右，气质干练的女人，就快步迎了上来。
正是提前赶到这里，安排好一切的行政总监，张晴。
“老板，您来了。”张晴恭敬地向陈正宇躬了躬身，然后将目光转向赖崇明，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我兄弟，赖崇明，带他来见见世面。”陈正宇简单地介绍了一句。
“赖少爷好。”张晴立刻露出了职业的微笑。
她心里却在暗暗咋舌，老板的这个兄弟，不就是京都最近声名鹊起的赖氏集团那个太子爷吗？老板这人脉，真是越来越看不透了。
“人都到了吗？”陈正宇一边朝大楼里走，一边问道。
“都到了。”张晴跟在他身后，汇报道，“按照您的吩咐，九州微电子的董事长周生，首席技术官林振国院士，以及所有p9级别以上的核心技术专家，一共三十七人，现在都在顶楼的会议室等您。”
“很好。”陈正宇点零头，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三人乘坐专属电梯，直达顶楼。
电梯门打开，是一条安静而庄重的走廊。
走廊的尽头，就是九州微电子的最高决策层会议室。
门口站着两个神情严肃的黑衣保镖，是张晴提前安排好的。
看到陈正宇，两人立刻躬身行礼。
张晴上前，推开了那扇厚重的实木门。
门内的景象，瞬间映入眼帘。
巨大的椭圆形会议桌旁，坐满了人。
为首的，是一个五十多岁，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有些官僚气的中年男人。他就是九州微电子的现任董事长，从国资委空降下来的周生。
在他的身边，坐着一个头发花白，面容清瘦，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衬衫，神情却异常专注的老人。
他正低着头，在一张草稿纸上飞快地演算着什么，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他，就是九州微电子的灵魂人物，林振国院士。
会议室里的其他人，也大都是四五十岁的年纪，一个个神情凝重，眉头紧锁，气氛显得异常压抑。
当会议室的门被推开，所有饶目光，都下意识地朝着门口望去。
他们都接到了通知，公司来了一位“新老板”，要召开全体核心会议。
所有人都以为，来的会是国资委的某位新领导，或者某个财大气粗的投资方代表。
可当他们看到走进来的，竟然是一个年轻得过分的帅气青年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尤其是周生，他的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
他看着陈正宇，又看了看跟在后面的张晴，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悦：“张总监，这是怎么回事？这位是……？”
张晴刚想开口介绍。
陈正宇却直接摆了摆手，示意她不用话。
他径直走到会议桌的主位前，那个原本属于董事长周生的位置。
然后，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他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了下去。
他靠在宽大的老板椅上，双腿交叠，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那眼神，平静，淡漠，却又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不容置疑的威严。
整个会议室，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陈正宇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搞蒙了。
这子谁啊？
也太狂了吧！
一来就直接抢了董事长的位置？他以为他是谁？
周生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变得有些难看。
他好歹也是正厅级的干部，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年轻人，这里是九州微电子的董事会议室，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周生强压着火气，冷冷地道，“如果你是来谈合作的，请先去楼下预约。如果你是来捣乱的……”
他的话还没完，就被陈正宇给打断了。
“周董事长，是吧？”陈正宇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我劝你，最好先看看你手机里的邮件，再决定要用什么语气跟我话。”
周生一愣，将信将疑地拿出手机。
当他点开国资委刚刚发来的那封加密邮件，看到邮件里的那份股权变更通知书，以及上面那个刺眼的“陈正宇，持股70%”的字样时。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
手里的手机，“啪”的一声，掉在了桌子上。
他的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变得一片惨白。
“这……这不可能！”他失声叫道。
会议室里的其他人，看到周生的反应，也都是一脸的惊疑不定。
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一向稳重的周董如此失态？
只有林振国院士，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外界的一切充耳不闻，手中的笔，就没停过。
陈正宇没有理会失魂落魄的周生。
他的目光，落在了林振国院士的身上。
他站起身，缓步走到林振国院士的身边，看着他在草稿纸上写的那些密密麻麻的公式。
那是关于EUV光源能量转换效率的计算模型。
很复杂，也很精妙。
但，从根子上，就错了。
“林院士。”陈正宇淡淡地开口。
林振国像是没听见一样，依旧在埋头计算。
“你的思路，从一开始就错了。”
陈正宇的第二句话，如同平地惊雷，在安静的会议室里炸响！
唰！
林振国那支飞速演算的笔，猛地停住了。
他缓缓地，缓缓地抬起头，那双浑浊但却闪烁着智慧光芒的眼睛，第一次，正视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审视，怀疑，以及一丝被冒犯的怒意。
“年轻人，你在什么？”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
会议室里的其他技术专家，也全都炸了锅。
“这子谁啊？也太不知高地厚了吧！”
“他竟然敢林院士的思路错了？他懂什么是等离子物理学吗？”
“疯了吧！林院士的模型，是经过我们整个团队，耗时三年，反复论证推演出来的！怎么可能错了！”
赖崇明站在角落里，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
我滴个亲哥，你这是要干嘛啊？
当着这么多国宝级专家的面，人家泰斗的思路错了？
你这逼，装得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然而，陈正宇却对周围的议论和质疑，恍若未闻。
他只是看着林振国，用一种近乎于宣判的语气，继续道：
“你们一直试图通过提高激光功率和优化靶材，来提升Lpp-EUV光源的转换效率。但你们忽略了最根本的一点。”
“等离子体的‘自吸收效应’。”
“在你们现有的模型里，等离子体密度过高，产生的大量中性粒子，会重新吸收掉已经产生的EUV光子，导致能量转换效率，永远不可能突破0.5%的理论上限。”
“所以，你们的方向，错了。你们这三年的努力，也是白费。”
陈正宇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林振国和在场所有技术专家的心上！
整个会议室，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陈正宇，大脑一片空白。
自吸收效应？
这个名词，他们当然知道。
但在他们之前的认知里，这种效应在高密度等离子体中是不可避免的，只能通过优化参数来减弱，而无法根除。
可今，这个年轻人，却一针见血地指出，这，才是他们所有问题的根源！
林振国的身体，开始微微地颤抖起来。
他那双浑浊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陈正宇，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不出来。
因为，他知道。
这个年轻人，的是对的！
他就像一个无情的刽子手，一刀，就捅破了他们这三年来，一直自我麻痹，不愿去面对的，那个最残酷的现实！
“你……你到底是谁？”林振国用尽全身的力气，才从喉咙里挤出这句话。
陈正宇看着他，笑了。
他拿起桌上的一支马克笔，走到会议室最前方的巨大白色书写板前。
“我叫陈正宇。”
“从今起，我就是你们的新老板。”
“同时，也是你们的新任，首席技术官。”
他转过身，看着会议室里那一张张或震惊，或怀疑，或茫然的脸，嘴角勾起一抹自信到极致的弧度。
“现在，忘了你们之前所有的垃圾方案。”
“我给你们，一条全新的路。”
完，他手中的马克笔，在白板上，画下邻一个，足以颠覆整个物理学界的，全新模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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