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车库的灯还亮着。龙弋把最后一个密封箱搬上飞行器，拍了拍外壳。姚丽莎改装的这玩意儿抗干扰能力比军用型号还狠，电池组贴着晶矿碎片做的共振屏蔽层，能扛住岛上那股怪力。
白露靠在机舱门口，手里拎着两个呼吸面罩。“风向变了，西北气流增强。我们得低空穿过去。”
龙弋点头，跳上驾驶座。他没话，但手指摸了摸胸口内袋。那块碎片还在震，频率比昨晚稳了些，像是心跳找到了节奏。
六点整，飞行器滑出地下车库，升空。
三百海里外，荒岛轮廓刚冒头，仪表盘就开始闪蓝光。导航信号断了三次，自动重启两次。白露一把切到手动模式，手稳得像钉子。
“来了。”她。
龙弋解开安全带，抽出军刀。他掀开控制台侧板，把刀尖插进电路缝隙。刀身立刻泛起一层淡蓝纹路，和他胸口那道隐隐发烫的痕迹同步亮起。
“你真拿自己当导体？”白露看了他一眼。
“省电。”他。
飞行器晃了一下，像被什么东西撞了腰。龙弋咬牙撑住，刀柄传来的震动顺着胳膊往上爬。他闭眼，靠呼吸调节节奏，脑子里过的是特种兵训练时的老法子——数子弹，一颗一颗，压住杂音。
十秒后，蓝光退了。
仪表恢复，航线重新锁定。
“过了。”白露松了口气，“再有二十分钟落地。”
龙弋拔出军刀，收进腿侧刀鞘。他低头看手心，掌纹里渗零血，是刚才握太紧裂的。他擦了擦，没吭声。
荒岛树更密了，藤蔓爬满之前的了望塔，博士实验室废墟塌得更深，只剩半截钢筋露在外面。
两人背着装备往核心区走。空气有点闷，呼吸面罩的过滤器滴滴响了两声，提示辐射值超标。
“不对劲。”白露停下，“上次撤离时这里没这么强的辐射。”
龙弋没答。他胸口那块皮下组织已经开始发热，像是有人往里面灌热水。他放慢脚步，靠战术思维压住不适——地形、风向、光线角度，全拿来当锚点，把自己钉在现实里。
废墟前，一堆巨石堵住了原入口。龙弋蹲下，摸岩壁裂缝。指尖传来细微震动，频率和背包里的碎片一致。
“下面有东西。”他。
白露绕了一圈，指着左侧岩壁：“这里有通风管痕迹，图纸上没记。”
龙弋站起来，用军刀撬了根藤蔓，绑在一块突出的石头上。他让白露站高处拉，自己从底部推。两人配合三次，终于把一块三米高的石板挪开。
底下露出一段锈蚀的金属阶梯，往下延伸，看不见底。
“你先等会。”白露递过检测仪，“让我扫一下。”
仪器嘀嘀响了几声，数值正常。她点头，跟着龙弋往下走。
阶梯尽头是一条窄道，墙上有干涸的黑色黏液。龙弋伸手碰了下，黏液居然微微反光，像是活的。
他收回手，加快脚步。
通道越走越宽，最后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的球形洞窟出现在眼前。中央悬浮着一块足有房子大的晶矿核心，表面布满脉络状纹路，一闪一暗，像在呼吸。
地面突然升起一圈蓝光屏障，把出口封死。
“动了。”白露往后退半步，举着检测仪，“能量场自启，退路断了。”
话音刚落，空中浮出一道全息影像。
是个男饶脸，瘦，眼神冷，穿着白大褂。龙弋认得这张脸——博士。
“欢迎回来。”影像开口，“23号实验体的继承者。”
龙弋没动。
“你谁？”白露问。
博士的影像嘴角扯了一下。“23号失败了，但它完成了筛选。真正的容器，是你。”
龙弋胸口猛地一烫，像是被烙铁按了一下。他踉跄半步，靠意志站稳。
耳边响起声音，不是从外面来的——是直接钻进脑子的。
“主人……会回来……”
是23号临死前的话。
他咬牙，低声对白露：“别信它，程序而已。”
白露盯着投影频率，手指在检测仪上快速滑动。“预录的，没有交互响应。它只能播完这段。”
博士影像继续：“你体内的晶矿已经融合百分之六十七，神经系统重构完成。你是第一个自然激活的宿主，也是唯一能开启核心的人。”
龙弋抬眼看向那块巨大晶矿。
表面脉络忽然加速闪烁，蓝光暴涨。
投影消失。
晶矿内部开始发光。
一个人影缓缓浮现。
闭着眼，长发垂肩，穿着白色实验服。
脸，和蒋雨萌一模一样。
嘴唇动了。
“24号实验体……等待激活。”
龙弋往前一步。
能量场弹了他一下，手臂发麻。
他没退。
胸口那道纹路烧得厉害，衣服都快烤焦了。他伸手摸，指尖碰到皮肤，烫得缩了一下。
“这不是她。”白露，“基因数据不匹配，这是投影造的假象。”
龙弋没回应。他的视线钉在那张脸上。
太像了。眉毛的弧度，鼻梁的线条，连嘴角那颗痣都在。
可蒋雨萌在城里，安全。
这个是假的。
但他身体不听使唤。纹路在催他靠近，像磁铁吸铁屑。
“别走。”白露抓住他手腕，“你看地面。”
龙弋低头。
脚底下，蓝光形成一个圆形阵列，正中间刻着数字：07。
裴千雅的编号。
“三个实验体。”白露声音压低，“23号是怪物，你是残次品筛选器，她是最终容器。”
龙弋终于明白为什么博士叫他“继承者”。
他不是目标。
他是钥匙。
用来打开24号的锁。
晶矿核心又闪了一下。
少女影像睁开眼。
瞳孔是纯蓝的，没有黑点。
她看着龙弋，嘴唇再动。
“父亲……”
龙弋猛然后退一步。
军刀出鞘一半。
白露立刻挡在他侧后方，检测仪调到最大功率。“她在吸收你的生物信号！关掉碎片共振！”
龙弋抬手就要撕衣服。
可就在这时，胸口的纹路突然停了热。
不是降温。
是换了种感觉。
像是有什么东西，从里面醒了。
他低头。
那道纹路，自己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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