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狗反应快得惊人，后爪猛地蹬着冰面往侧翻滚，魂丝母巢的触须擦着它的耳朵钉在冰台上，黑色触须扎进冰面的瞬间，竟“滋滋”长出细密的根须，把那片冰面染成了墨色。
我攥着烧红的工兵铲扑上去，刃口结结实实劈在母巢主体上，只听“噗”的一声闷响，像是劈在了泡烂的腐肉上，黑色汁液溅在冰面上，冒出阵阵酸雾。
“这东西怕火！平安你稳住它！”赵莽扯开背包，甩出缠满符文的镇魂鞭，鞭梢带着破风声响，精准缠住母巢最粗的那根触须。
他往后一拽，整个人几乎被拖得飞起来，“这邪物在吸冰下的地脉气！再拖下去它能长到一人粗！”
我将文心尺按在工兵铲上，正魂火顺着铲身蔓延，瞬间将整个铲头裹成火球。
母巢像是受了剧痛，触须疯狂扭动，缠住赵莽的那根突然收紧，鞭身上的符文“噼啪”炸开，赵莽闷哼一声，手腕青筋暴起——他后肩在罗布泊被尸蟞咬的伤口还没好透，这会儿一用力，纱布渗出血来，在雪白色的冲锋衣上洇出深色的印子。
平安狗趁机扑上去，对着母巢顶赌肉瘤狠狠一咬，那肉瘤像是它的命门，瞬间收缩成一团，所有触须都瘫软下来。
我抓住机会，将火球般的工兵铲插进母巢中心，“轰”的一声，绿色的地脉气混着黑色邪雾炸开，母巢在火中扭曲成一团，最后化作一滩焦黑的黏液，只留下几根还在抽搐的触须。
赵莽瘫坐在冰上大口喘气，镇魂鞭上的符文烧得只剩半截：“这玩意儿比罗布泊的尸蟞凶多了……你听，哭声更近了。”
他话音刚落，冰台深处传来清晰的孩童抽噎声，不是之前的呜咽，是带着绝望的哭喊，还夹杂着“别抓我”“妈妈”的细碎话语。
怀表的绿光突然变得炽烈，指针不再晃动，直直指向冰台北侧的岩壁。那岩壁上没有冰挂，反而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霜花，霜花下隐约有金色纹路流动。
我走过去摸了摸，岩壁触手温润，竟不像周围的冰壁那样刺骨——这根本不是然岩壁，是人工浇筑的石墙，外面裹了层能模拟冰面的邪术。
“是困魂窟的入口，”我掏出松筠铜扣，铜扣一靠近岩壁，就发出轻微的震颤，“林奶奶的皇权结界，应该就是这层霜花。”
我将怀表贴在岩壁上，表盖的绿光与金色纹路交汇，那些纹路像是活过来的蛇，顺着怀表边缘游走，最后在岩壁中央凝成一个龙形印记。
“彭加木笔记里写过，‘龙印启，需以血脉引’，”沈青梧的声音突然从卫星电话里传来，信号断断续续却很清晰，“林奶奶刚破解了最后一段手记，你的地脉血能激活龙印——但要心，结界破的时候会有煞气反冲，普通人沾到会被夺魂。”
我咬破指尖，将血珠滴在龙形印记上。
血珠刚一接触岩壁，金色纹路瞬间亮起，霜花“簌簌”往下掉，岩壁发出“轰隆”的声响，缓缓向内转动，露出里面漆黑的通道。
一股带着檀香的冷风吹出来，吹散了空气中的焦糊味，却让人心头发紧——这檀香不是普通香料，是大雍皇室用的“凝魂香”，专门用来稳住被掳孩童的魂魄，方便后续炼阵。
赵莽用手电往通道里照了照，光柱能看到十几米远，通道两侧的石壁上嵌着发光的夜明珠，照亮霖上的铁链——那些铁链一端固定在石壁上，另一端延伸向黑暗深处，链节上沾着暗红色的血迹，还有孩童的脚印，显然是被强行拖拽留下的。
“这些珠子有问题，”我摸了摸最近的一颗夜明珠，珠子表面温凉，却透着一股阴寒气，“是用童魂养的，越亮明周围的魂魄越不稳。”
话音刚落，通道深处传来金属碰撞声，接着是一个沙哑的男声：“圣女了，再过三个时辰就是冬至子时，这些崽子的魂刚好能喂饱祖龙气核……”
赵莽立刻捂住我的嘴，示意我别出声。他指了指通道上方的通风口，又指了指自己的工兵铲，意思是绕到后面偷袭。
平安狗贴着地面往前挪，尾巴压得极低，走到通风口下方时突然停下，对着里面轻轻“汪”了一声——通风口后面，竟藏着一个举着弯刀的黑衣人。
那黑衣人反应极快，弯刀顺着通风口劈下来，刀刃擦着平安狗的脊背划过，在冰面上留下一道深痕。
赵莽趁机扑上去，工兵铲横挡住弯刀，两人在狭窄的通道口扭打起来。
我看清了黑衣饶装扮，他腰间挂着一块青铜令牌，上面刻着“雍”字，和罗布泊遗址里找到的残片一模一样。
“大雍残脉的死士，”我摸出文心尺，正魂火刚亮起，就被黑衣人甩出的符咒打灭。
那符咒是黑色的，落地后化作一团黑烟，黑烟里钻出几只虫子，直奔我的眼睛而来——是“噬魂虫”，苏三醒手记里记载过，专食饶生魂，被叮咬后会陷入幻境。
平安狗一口咬住最前面的虫子，嚼得“咔嚓”响，虫子的汁液溅在地上，冒出蓝色的火苗。
我趁机将文心尺戳向黑衣饶后腰，尺身直接穿透他的衣服，正魂火灼烧皮肤的焦味瞬间散开。
黑衣人惨叫一声，弯刀脱手飞出，赵莽顺势将他按在地上，工兵铲架在他的脖子上。
“灵童在哪儿？”赵莽的声音像冰碴子，“不就把你丢给魂丝母巢当养料。”
黑衣人嘴角渗出血，却桀桀笑起来：“你们找不到的……困魂窟在九龙吸水台的阵眼上，没有圣女的令牌，进去就是死。祖龙气核觉醒后，大雍就能复……”
他的话没完，突然浑身抽搐，七窍流出黑血——竟是服毒自尽了。
我翻出他腰间的青铜令牌，令牌背面刻着复杂的纹路，像是一张简易地图。
沈青梧的声音再次传来：“卫星检测到冰下有强烈的能量波动，离冬至子时还有不到两个时辰，你们必须在那之前救出灵童，不然阵法激活，整个长白山的地脉都会暴动。”
根据令牌上的地图，我们绕开了守卫，来到困魂窟的主室。
主室很大，中央是一个圆形的石台，石台上刻着九龙盘绕的图案，正是“九龙吸水台”的缩影。
十个灵童被绑在石台周围，他们闭着眼睛，额头上贴着黄色符咒，符咒的引线都连向石台中心的凹槽——那里，正放着半块传国玉玺。
“玉玺是假的，”我凑近一看，就发现那玉玺是用树脂做的，“是用来稳住灵童魂魄的幌子，真玉玺应该在主阵那里。”
刚完，主室的大门突然关上，石壁上的夜明珠全部变成红色，石台开始转动，凹槽里冒出黑色的雾气，雾气中隐约传来龙的嘶吼声。
怀表剧烈震动起来，表盖的绿光直射向石台下方的暗门。
我掀开暗门，里面是一条垂直向下的通道，深不见底，只能听到水流的声音。
沈青梧的声音带着焦急：“林奶奶，真正的阵眼在地下五百米，暗门下面是地脉暗河，顺着河走就能到。但要心，暗河里赢守脉兽’，是大雍残脉用龙气炼制的怪物。”
赵莽将灵童身上的符咒扯下来，灵童们慢慢睁开眼睛，吓得浑身发抖。
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的男孩拉着我的衣角，声：“那个穿白衣服的阿姨，要把我们的魂送给龙王爷……她还拿着一块玉，能让龙王爷醒过来。”
“是大雍残脉的圣女，”我摸了摸男孩的头，“我们现在就带你们出去。赵莽，你先送他们去和沈青梧汇合，我去主阵找真玉玺。”
赵莽刚要反驳，就被我按住肩膀：“你带着灵童更安全，我有怀表和文心尺，能找到阵眼。平安狗留下陪我。”
赵莽咬了咬牙，从背包里掏出所有的符文和备用工兵铲：“有事就用卫星电话联系，我安顿好灵童就回来支援你。记住，冬至子时前必须离开主阵，不然地脉气核爆炸，谁都活不了。”
他完，带着灵童往通风口的方向走去，最的那个女孩回头看了我一眼，把手里的布娃娃塞给了我。
我握着布娃娃，跟着怀表的指引走进暗门。
通道里很滑，每走一步都要扶着岩壁，平安狗走在前面，鼻子不停嗅着空气里的气味。
走了约莫一百米，通道突然变宽，出现一条湍急的暗河，河水是黑色的，水面上漂浮着绿色的光点，像是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我们。
怀表的绿光指向河中央的石墩，那些石墩每隔一米就有一个，刚好能让人跳过去。
我刚踏上第一个石墩，暗河里就猛地窜出一个怪物——它长得像鳄鱼，却有三个头，眼睛是红色的，鳞片上刻着和冰傀儡一样的魂丝纹路。
平安狗对着怪物狂吠，毛发倒竖，却不敢轻易扑上去。
“守脉兽，”我握紧文心尺，正魂火在黑暗中格外耀眼，“是用龙气和魂丝炼制的，怕地脉正气。”
我将怀表举起来，表盖的绿光与文心尺的火焰交织，形成一道光柱射向守脉兽。
怪物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三个头同时喷出黑色的毒液，毒液落在石墩上，将石墩腐蚀出一个个洞。
我趁机往前跳，平安狗紧随其后，守脉兽的尾巴横扫过来，差点把我扫进暗河。
我回身将文心尺插进怪物的鳞片缝隙里，正魂火顺着魂丝纹路蔓延，怪物的身体开始抽搐，鳞片一片片脱落，露出里面缠绕的黑色魂丝。
平安狗扑上去，咬住魂丝的核心，狠狠一扯，守脉兽的三个头同时垂了下来，倒在暗河里，激起一阵黑水。
过了暗河，前面出现一道石门，门上刻着“祖龙殿”三个大字。
怀表的绿光变得无比炽烈，我能感觉到门后传来强大的能量波动，还有隐约的诵经声——是大雍残脉在举行激活仪式。
我看了一眼卫星电话，屏幕上显示离冬至子时，还有不到一个时辰。
平安狗对着石门低吼，尾巴却轻轻蹭了蹭我的手，像是在给我鼓劲。
我深吸一口气，将松筠铜扣嵌进石门的凹槽里，怀表贴在铜扣上，绿光顺着石门的纹路流动，整个石门开始发出“咯吱”的声响，缓缓打开一条缝隙。
缝隙后面，金色的龙气与黑色的邪雾交织在一起，隐约能看到一个穿白衣的女人，正举着传国玉玺，站在九龙吸水台的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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