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香楼前，朱漆大门敞开着，里头飘出的菜香混着淡淡的酒香，勾得人脚步不由自主地往里迈。
“三位姑娘里面请！”刚踏进门，一个穿着灰布短打的店二就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肩上搭着的白毛巾被他甩得啪嗒响，“看三位是要住店歇脚，还是先吃点热乎的？”
沐熙拢了拢身上的月白披风，声音清清淡淡的：“吃饭。要个清静的包房。”
店二的目光在三人身上转了一圈——沐熙气质沉稳，沐颜和另一个姑娘眉眼灵动，虽衣着素雅，却难掩周身的从容，不像是寻常赶路的旅人。他心里掂量着，脸上的笑更热络了些：“有有有，楼上正好有间敞亮的，姑娘们跟我来。”
踩着木楼梯上了二楼，店二引着她们进了一间挂着“听竹”匾额的包房。推开雕花木窗，能望见后院的石榴树，晚风一吹，倒也惬意。
“姑娘看看想吃点什么？”店二麻利地递上播，“咱们闻香楼的招牌菜，像扣肉、清蒸鱼，还有这季节正鲜的桂花羹，都是客人们常点的。”
沐熙没细看播，只道：“拣你们这儿最出名的上几个，再来一壶好茶。”着，她从袖中摸出一块碎银子，轻轻放在桌上，“辛苦你了。”
店二眼睛一亮，这碎银子抵得上他两的工钱了，忙不迭地收了，腰弯得更低：“姑娘客气！您稍等，菜马上就来！”
“不急，”沐熙叫住他，语气平和地问道，“我是打算去北城开家酒楼的，一路听人闻香楼是荔城最大的客栈，菜式好，生意也旺，便特意绕过来看看。不知能不能找机会跟掌柜的讨教些经验？”
得了赏钱，又听客人这般夸赞，店二的话匣子一下子打开了，脸上满是得意：“姑娘您真有眼光！咱们闻香楼在荔城可是独一份的！不别的，单咱们掌柜的，那可是走南闯北见过大世面的，楼里的规矩、菜式的搭配，都是他一手定的，多少人想学都学不来呢！”
他唾沫横飞地了半，末了才挠挠头，有些遗憾：“不过真不巧，掌柜的今个一早就去乡下收新鲜食材了，估摸着得后才回，怕是没法跟姑娘您细聊了。”
沐熙脸上没露失望，只笑了笑：“这样啊，那真是可惜了。既然见不到掌柜的，不知兄弟能不能带我和妹妹们在楼里转转？也好让我们长长见识。”
“这有啥不行的！”店二拍着胸脯应下，“姑娘您是贵客，这点事包在我身上！等我先吩咐后厨上菜，这就带您转悠！”
片刻后，店二便领着沐熙三人在楼里参观起来。闻香楼总共六层，一楼是散座，人声鼎沸；二楼是包房，各有景致；三四五楼则是客房，收拾得干净雅致。沐熙一边走，一边不动声色地留意着楼里的布局、伙计的分工，偶尔问几句关于食材采购、客人接待的细节，店二都一一答了。
一行人笑笑，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通往上顶楼的楼梯口。就在沐熙抬脚想往上迈时，两个穿着玄色劲装的护卫突然从阴影里走了出来，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眼神锐利地扫过来：“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其中一人沉声道：“顶楼是私蓉方，闲人免进，快退下去！”
气氛瞬间僵住，沐颜下意识地往沐熙身后缩了缩。沐熙神色不变，刚要开口，就见店二从楼下气喘吁吁地跑上来，脸上带着急色：“哎哟！两位爷息怒！这是店里的客人，我……我就去了趟茅房，没看住，她们不知道规矩，不是故意要闯的！”
他一边解释，一边连忙拉着沐熙往楼下走，低声道：“姑娘对不住，忘了跟您，顶楼真是不能去的，常年有护卫守着，据是咱们掌柜的一位贵人朋友专用的，谁都不让进。”
沐熙顺着他的力道往下走，语气听不出异样：“是我们唐突了，给兄弟添麻烦了。”
回到“听竹”包房时，菜已经上齐了。店二连连道歉，又额外送了一碟蜜饯，才讪讪地退了出去。
沐颜拿起筷子夹了块扣肉，声问：“姐姐，那顶楼真的是贵人住的地方吗？我看那护卫的样子，倒像是在守什么秘密呢。”
沐熙给她夹了一筷子青菜，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谁知道呢。先吃饭吧，菜都要凉了。”
可她垂眸的瞬间，眼底却闪过一丝精光——那顶楼的守卫如此严密，绝不可能只是为了看守一间客房。闻香楼的水，恐怕比她想象的要深。
这顶楼，她倒是非探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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