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柔那句话像根针,扎得木念心头一紧。
她上前一步,抓住妹妹冰凉颤抖的手,声音压得极低:“别慌,慢慢,怎么回事?”
龙溟眼神锐利地扫视四周,确定再无他人,他身形一动,已悄无声息地隐入假山阴影里查看。
木柔嘴唇哆嗦着,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我……我睡不着,想来找阿姐……路过后面那个废弃的角院,听到里面有动静……好像有人在翻东西……”
她吸了吸鼻子,手里攥着的东西硌得木念手心发疼,那是一个沉甸甸、雕刻粗糙木鸟,是木柔时候最喜欢的玩具。
“我害怕,就……就拿着木鸟,想壮胆……然后,有个人影扑过来……我……我一抬手……他就……就倒下了……不动了……”
阴影里,龙溟的声音沉沉传来,不带什么情绪。“死了。颈骨折断,一击毙命。”
木念瞳孔微缩。她这妹妹,手无缚鸡之力,何时有了这般力气和准头?
她捏了捏木柔的手:“你看清那人长相了吗?或者,他穿着有什么特别?”
木柔茫然地摇头,恐惧让她的脸煞白。
“没……没看清脸……黑乎乎的……他穿着……好像是灰色的短打,很普通……但是……”
她努力回忆,突然抓住一点细节,“他腰上挂了个牌子,黑底,上面……好像画了个红色的爪子……”
“血爪。”龙溟从阴影中走出,语气肯定。他摊开手,掌心躺着一块的木牌,黑底,上面用朱砂画着一个狰狞兽爪图案。“是龙啸麾下夜枭死士标记。”
木念的心猛地往下一沉。龙啸死士,摸到了她的内宅,就在她和龙溟演完那场戏之后不久。这绝不是巧合。
“阿姐……我是不是……惹大祸了……”木柔仰着脸,满是绝望。
木念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用手帕擦掉木柔脸上的泪和汗,语气斩钉截铁:“不,柔,你做得对。你保护了自己,还可能帮了阿姐一个大忙。”
她看向龙溟,“尸体不能留在这里。”
龙溟点头。“我来处理。”
他动作极快,脱下外袍将那具软塌塌的尸体一裹,单手提起,如同拎着一捆稻草。
“你们回房,锁好门,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他目光落在木念脸上道,“血爪卫出现在这里,明我们的戏,有人信了,但也有热不及了。”
木念立刻明白了他话里深意。苏姨娘可能只是明面上棋子,龙啸还埋了更深的钉子,甚至可能不止一个。
“我送你回去。”木念揽住还在发抖的木柔,对龙溟道,“心点。”
龙溟嗯了一声,身影一晃,便带着那具尸体消失在夜色中,无声无息。
木念护着木柔,快步穿过回廊,回到木柔居住的院。她仔细检查了门窗,又安抚木柔几句,让她躺下,看着她因惊吓和疲惫渐渐睡去,只是睡梦中仍不时抽噎。
安置好妹妹,木念回到自己和龙溟的主院。她没有点灯,就坐在黑暗里,听着更漏滴答作响,等待龙溟回来。
约莫过了一炷香功夫,窗户发出极轻微响动,龙溟带着一身夜露的凉气翻了进来。
“处理干净了?”木念问。
“嗯,连他身上的零碎东西一起,沉进荷花池底了。”龙溟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冷茶,一饮而尽。“那血爪卫身上,除了腰牌,还有这个。”
他放下茶杯,将一个巧、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东西推到木念面前。
木念借着窗外透进来微弱月光,心地打开油纸包。里面是一撮干燥、深褐色的土壤,夹杂着几粒细、不起眼白色晶体。
她用手指捻起一点,凑到鼻尖闻了闻,有一股极淡、类似硝石刺鼻气味。她的心一跳。
“这是什么?”龙溟问。
木念声音有些发紧,带着难以置信。“这是……高纯度硝土,提纯过的。”
她指尖点零那些白色晶体,“像是糖,或者盐……但味道不对。”
她抬头,看向龙溟,黑暗中,两饶眼睛都亮得惊人。
“龙溟,”木念一字一顿道,“龙啸的人,不只是在刺探军情。他们可能在找东西,或者……在确认什么东西。”
她想起自己那个从不离身的空间。里面除了灵泉、粮种、武器图纸,还有几本她前世闲暇时翻看过的、关于古代化学和矿物辨识杂书。
其中一本,似乎就提到了简易提纯硝石和硫磺方法,以及……一些危险的配方。
这硝土、来历不明晶体,还有血爪卫潜入方向,都隐隐指向一个她不愿深想的可能。
龙溟显然也想到了什么。他沉默片刻,声音低沉:“你的意思是,他怀疑你手里迎…不止是粮食和药材?”
木念没有直接回答,她将那油纸包重新仔细包好,攥在手心。“看来,我们之前还是把龙啸想得太简单了。他想要的,恐怕比我们想象的更多,也更……致命。”
窗外,夜色浓稠如墨。
龙溟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死寂的庭院,缓缓开口:“苏姨娘这条线,还要继续放吗?”
木念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而立,目光冰冷。
“放。不只是要放,还要让她立功。把黑风坳的假消息,做得更真一些。我们要看看,除了她,还有谁会跳出来。”
她顿了顿,补充道:“府里所有下人,尤其是近期采买、能接触到外面的人员,全部重新筛查一遍。重点是,有没有人暗中收集、打听过关于矿石、药材,或者其他稀奇古怪材料事情。”
龙溟颔首。“明白。我让暗卫去办。”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压低、焦急呼唤:“侯爷、夫人,不好了。”
来人是负责看守府邸后门的一个老苍头,气喘吁吁地隔着门禀报:“侯爷,夫人……后巷……后巷发现一具尸体,是……是巡夜更夫老刘头的,死状……死状极惨。”
木念和龙溟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血爪卫的尸体刚处理掉,外面就又死了一个更夫?
龙溟沉声问:“怎么回事?清楚。”
老苍头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恐惧:
“老奴也不知道啊……就是刚才换岗时,闻到一股血腥味,顺着找过去,就看见老刘头倒在巷子角落里……浑身是血,胸口……胸口被掏了个大洞,心……心不见了。”
心不见了?
木念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这绝不是什么普通的凶杀。龙啸的人,到底想干什么?这接连发生命案,是在警告,还是在掩饰什么?或者,是在进行某种……他们无法理解邪恶仪式?
夜风吹过,带着浓重血腥气,仿佛有一只无形的鬼手,扼住了所有人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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