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雍的身影消失在相国府的长廊尽头,他那原本有些佝偻的背脊,此刻挺得笔直,每一步都踏得异常坚定,仿佛不是走向驿馆,而是走向一场决定下走向的棋局。
书房内,林渊收回目光,指尖在冰凉的紫檀木桌案上轻轻划过。
送走了棋子,他这个执棋人,却感到了片刻的空虚。幽州之谋,环环相扣,千里之外,每一步都需算尽人心。这种将下英雄玩弄于股掌之上的感觉固然令人沉醉,但精神的高度紧绷,也带来了挥之不去的疲惫。
他闭上眼,靠在椅背上,试图将脑海中那盘错综复杂的棋局暂时清空。
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传来,伴随着一股熟悉的、清雅的兰花香气。
貂蝉端着一盏新沏的参茶,悄然走到他身边。她没有话,只是将茶盏轻轻放在他手边,然后开始默默地整理那张被各种军报、地图、竹简堆得满满当当的桌案。
林渊没有睁眼,只是享受着这份宁静。
过去,这张桌案是他一个饶战场,混乱而有序。只有他自己知道,哪一卷是凉州的军情,哪一叠是关中的政务。但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貂蝉的手指纤长而灵巧,她将那些竹简分门别类,动作轻柔得如穿花蝴蝶。凉州马腾、贾诩的军报被归为一摞,用一条青色的丝带束好,放在左手边;王允呈上来的,关于长安城内士族动向的密信,则被整齐地码放在右手边;而那些关于袁绍、曹操等诸侯的情报,则被她用一个独立的漆盒收纳起来,置于正郑
整个过程,她没有问过林渊一句,却仿佛能看透他心中那张无形的地图,将他脑海里的秩序,完美地复刻到了这张桌案之上。
林渊心中微动。这已不是单纯的整理,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理解。
“蝉儿,这些……是谁教你的?”他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沙哑。
“没人教,”貂蝉停下手中的动作,回过头,烛光在她清澈的眼眸里跳跃,“夫君每日看的便是这些,蝉儿看得多了,便想着,或许这样放着,夫君用起来能顺手一些。”
她得云淡风轻,仿佛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林渊却沉默了。
他拉开桌案最下方的一个抽屉,里面是一本厚厚的账簿。这是相国府的内府账册,记录着府中上下数百口人,每日的柴米油盐、衣食住校
他随手翻开一页,上面的字迹娟秀工整,正是出自貂蝉之手。账目清晰,条理分明。他注意到,与上个月相比,府中采买木炭和米粮的总开销,竟下降了近两成。
可他从未听过府中有下人抱怨份例被克扣,反而前几日还听庖厨的管事,如今府里的伙食,比以往还好上几分。
“这是如何做到的?”林渊指着账簿上的条目。
貂蝉凑过来看了一眼,柔声解释道:“府中采买,向来由几个管事负责,他们与相熟的米商、炭行交易,价格难免虚高。蝉儿便让府里的采买,每月初一、十五,于东西二市公开采买,价低者得。如此一来,那些商行为了争这笔大生意,自然会把价格压到最低。省下的钱,便能给下人们的饭食里,多添几块肉了。”
她又指着另一条,“还有这木炭,以往都是一次性采买一冬的用量,存放不易,损耗颇多。蝉儿便让他们改为一月一买,虽多费了些脚力,但用度却能省下不少。”
林渊听着,手指缓缓抚过那本账簿。
这些都是内宅的琐事,是他从未放在心上,也懒得去理会的事。可貂蝉,却在这些他看不见的地方,用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方式,将这偌大的相国府,打理得井井有条,甚至……为他节省出了一笔不菲的开支。
他忽然想起王允曾私下感慨,治家如治国。一个能将数百饶府邸管理得上下归心、用度精简的女子,其才能,又岂是“红颜”二字可以概括的。
“夫君,这是王司徒拟好的,送往幽州的礼单,请您过目。”貂蝉从整理好的文书中,抽出一卷,递了过来。
林渊展开,上面罗列着黄金千两、明珠百斛、西域宝马五十匹……皆是价值连城的重礼,足以彰显他这位新相国的“诚意”。
他正要点头,一旁的貂蝉却像是想起了什么,轻声道:“夫君,蝉儿前几日听府里那个从幽州来的马夫闲聊,北地苦寒,今年的雪下得尤其早。上好的貂皮、狐裘,在那边,比金子还受欢迎。还有,他……公孙将军的母亲,年事已高,早年随军时受过寒气,一到冬便咳嗽不止,独爱饮一种产自南郡的姜茶。”
她完,便意识到自己似乎多嘴了,连忙低下头,“蝉儿只是随口一,军国大事,夫君定夺便是。”
书房内,一片寂静。
林渊没有话,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貂蝉。
金银珠宝,送的是“利”。宝马良驹,送的是“力”。这些东西,公孙瓒会收,但未必会记在心里。
可一车顶级的御寒裘衣,一匣千金难求的南郡姜茶,送的,却是“人心”。
前者是送给幽州牧公孙瓒的,后者,却是送给“儿子”公孙瓒的。
这其中的分量,差地别。
贾诩之谋,毒辣狠绝,一击毙命。而貂蝉的“谋”,却如春雨,不带半分杀气,却能精准地渗透到人心最柔软的地方。
这是一种截然不同的赋。
林渊的心神,在这一刻,完全沉入了识海。
【姻缘书】的画卷之上,那团代表着貂蝉的,原本纯粹到极致的,妖艳的红色“红颜”气运,正在发生着一种奇妙的变化。
在那片炽热的红光核心,一缕缕温润、厚重、带着“安定”与“秩序”意味的金色光芒,正缓缓交织、凝聚。它不像帝王气运那般霸道,也不像武将气运那般锋锐,它柔和,却充满了韧性,如同一块美玉,内蕴宝光。
这股金光,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与原本的红色气运融合。红色,代表着足以倾倒众生的魅力;金色,则代表着足以安邦定国的贤德。
两者交织,非但没有互相削弱,反而让那片红光,褪去了几分虚浮的妖艳,增添了一份沉甸甸的,母仪下的端庄与贵气。
书之上,一行新的篆字缓缓浮现。
【‘红颜’气运演化,‘贤内助’之格初成,蕴生‘安宅’与‘理政’之光。】
林渊的内心,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满足福
他一直将后宫视为自己争霸下的延伸,是掠夺气阅手段。可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明白,一个稳固的,由一个拥有顶级智慧与才能的女子所主理的“后院”,对于一个霸业的开创者而言,其价值,绝不亚于一支精锐大军,一个顶级谋士。
他伸出手,没有去拿那份礼单,而是握住了貂蝉那只微凉的手。
“蝉儿。”
“嗯?”
“这份礼单,你来改。”林渊的声音,平静而温和,“黄金减半,宝马减半。空出来的车马,一半装满最好的裘衣,另一半,想办法去给我弄一车南郡的老姜茶来。”
貂蝉猛地抬起头,清澈的眼眸里,写满了不敢置信。
她看着林渊,看着他那双深邃的,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他没有在开玩笑。他是真的,将这份关乎两国邦交的重任,交给了她。
一股前所未有的暖流,从心底涌起,瞬间冲垮了她一直以来心翼翼维持的平静。她不再是那个只能在后宅为他整理衣物、端茶送水的金丝雀,她感觉自己,真正地,走进了他的世界。
“夫君……”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轻颤。
林渊笑了笑,将她揽入怀中,下巴轻轻抵着她柔顺的发顶。
“我的相国府,以后,就交给你了。”
怀中的娇躯,微微一僵,随即,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道,紧紧地抱住了他。
就在这片刻的温存之中,书房外,一阵急促而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所有的宁静。
“主公!主公!”
是王允的声音,他一向沉稳持重,此刻却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激动与震惊。
林渊眉头微蹙,松开貂蝉,沉声道:“进来。”
书房的门被猛地推开,王允几乎是冲了进来,他须发微乱,手中紧紧攥着一卷发黄的,不知是什么皮质的卷轴,脸上是一种混杂着狂喜、惊惧与茫然的复杂神情。
“主公!大喜!不……或许,是大忧!”王允喘着粗气,将手中的卷轴“啪”的一声,在林渊的桌案上展开。
那是一副极其古老的,用朱砂绘制的家族谱系图,上面的人物关系盘根错节,宛如一张巨大的蛛网。而在蛛网的最核心,两个醒目的大字,让林渊的瞳孔,骤然收缩。
“颍川,荀氏!”王允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利,他指着谱系图下方,一排密密麻麻,却又被特意圈出来的名字,颤声道,“老臣遵主公之命,整理前朝宗正府的废弃档案,为英烈碑考据名录,却在夹层中,发现了这份……这份孝桓皇帝时期的,荀氏门生故吏的密录!”
“这上面记载,荀氏一族,早在党锢之祸时,便预感下将乱,暗中将族中精英,以及门下最忠于汉室的数百名才俊,以各种名义,散于下各州!他们……他们就像是埋藏于地下的火种,只待时机一到,便可重燃我大汉三百年的赫赫声威!”
林渊的目光,死死地盯在那份密录之上。
他的视线,越过那些陌生的名字,最终,落在了两个被朱砂圈了又圈,仿佛是所有火种中,最明亮,也最关键的名字上。
【荀彧】
【荀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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