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法国王宫，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森严，反而透着一股子萧瑟。
金漆剥落的柱子，神情紧绷的侍卫，以及空气中弥漫的那股子“随时准备砍人”的焦躁感，都在诉着这个国家的异常。
国王瘫坐在那张宽大的龙椅上，眼窝深陷，黑眼圈浓重得像是一夜没睡的程序员。
他死死盯着站在大殿中央、一脸云淡风轻的唐三藏师徒，手中的宝剑把手都被捏出了汗。
“你就是那个大言不惭，要给朕的国家搞‘战略投资’的和尚？”
国王的声音沙哑，像是砂纸磨过生锈的铁片，带着一股子绝望后的狠戾。
“纠正一下，陛下。”
唐三藏微微欠身，动作优雅得像是在参加高端商务酒会，完全无视了周围那一圈寒光闪闪的长枪，“准确地，是‘不良资产重组与品牌形象升级’。
贫僧听，您对‘和莎这个垂直领域的从业者，存在着严重的应激反应？甚至上升到了通过‘物理清除’来维护心理防线的程度？”
“应激反应？！”
这两个词仿佛触动了国王某根敏感的神经，他猛地从王座上弹了起来，双目赤红，咆哮声在大殿内回荡，
“你懂什么！两年前，朕对那些秃驴奉若神明！好吃好喝供着，还要给他们修庙塑金身！结果呢？！”
国王猛地扯开衣领，指着自己的胸口，悲愤欲绝：“他们能炼制长生不老药，能保朕江山永固！
结果卷了朕整整三年的国库税收跑路！这也就罢了，钱财乃身外之物，可恨的是……
那个领头的秃驴，走之前还拐走了朕最宠爱的西宫娘娘！还在朕的寝宫墙上留了一首打油诗，嘲笑朕是‘绿毛龟’！”
“朕发誓！此生不共戴！只要是光头，不管有证没证，都得死！九千九百九十六个……就差你们四个，朕的心魔就能除了！”
大殿内一片死寂。哪怕是见多识广的孙悟空，此刻也不由得挠了挠手背，表情怪异。
“噗——”猪八戒实在没忍住，鼻涕泡都笑破了，“师父，这国王虽然惨，但……哈哈哈哈，这不就是典型的‘人财两空’吗？”
孙悟空眼疾手快，一肘子顶在猪八戒肚子上，让他把剩下的笑声咽了回去。
唐三藏却是一脸淡定，甚至还颇为同情地点零头，从怀里掏出一个笔记本，刷刷记了两笔。
“原来如此。典型的‘庞氏骗局’叠加‘杀猪盘’，最后还附赠了一次恶意的人身攻击。”
唐三藏合上笔记本，语气专业，“陛下，经过初步诊断，您遇到的并非真正的佛教从业者，而是一伙打着宗教旗号的、跨国流窜的金融诈骗犯。这是典型的‘劣币驱逐良币’。”
“朕不管是什么币！反正只要是秃头，就没一个好东西！”
国王挥舞着宝剑，歇斯底里，“来人！给朕把这四个骗子拿下！朕要凑个整！”
“慢着。”
唐三藏抬手，打了个响指。
沙悟净心领神会，迅速从行囊里掏出一台便携式投影仪（玄狰友情赞助），熟练地在大殿洁白的墙壁上投射出一张复杂的ppt。
“陛下，冲动是魔鬼，也是投资的大忌。”
唐三藏指着ppt上那根一路断崖式下跌的曲线，侃侃而谈，“请看大屏幕。这是灭法国近两年的‘国家信誉指数’与‘外资引入趋势图’。”
“因为您这种‘一刀钳的粗暴管理方式，导致灭法国在国际舆论场上被贴上了‘野蛮’、‘封闭’、‘法治缺失’的标签。
您杀了一万个和尚，您的恨意消除了吗？并没有，您只是把自己的愤怒转化为了国家的沉没成本。您的国库回本了吗？
也没有，反而因为滥杀无辜，导致商旅裹足不前，Gdp暴跌。”
国王被那一堆红红绿绿的K线图和“沉没成本”、“Gdp”等新名词砸得头晕眼花，握剑的手微微颤抖，气势瞬间弱了三分：“那……那依你，朕该如何？”
“很简单。”唐三藏再次打了个响指，ppt切换到了下一页，上面印着盘古集团金光闪闪的Logo。
“引入正规军，进行市场洗牌。”
“我们盘古集团旗下的‘西游严选’品牌，拥有最正统的经文Ip、最高素质的僧侣团队（指了指自己）、以及最强大的安保与售后体系（指了指花板）。
只要您签署这份《灭法国精神文明建设独家代理协议》，我们不仅帮您追回被骗的资金，还能利用大数据帮您精准打击那些假冒伪劣产品。”
国王愣住了。这和尚，不讲因果报应，不讲慈悲为怀，怎么满嘴都是生意经？
“你……真能追回国库？还迎…那个拐跑娘娘的贼人？”国王死死抓住了重点，绿帽子之恨，刻骨铭心。
“事一桩，这就是大数据的力量。”唐三藏转头看向孙悟空，“悟空，给国王陛下展示一下我们的‘核心技术’。查一下两年前那个诈骗团伙的Ip地址。”
孙悟空嘿嘿一笑，从耳朵里掏出那面山寨版【剧本镜】，对着虚空一晃，输入关键词：“灭法国”、“诈骗”、“绿帽子”、“假和杀。
嗡——
镜面光华流转，一副清晰的全息画面瞬间投影在大殿中央。
画面中，是一个阴暗潮湿的山洞。几个穿着袈裟的身影正围坐在一起，分着成箱的金银珠宝。
“大哥，这灭法国王真是个傻缺，咱们穿这身破袈裟演几戏，他就信了！”一个瘦猴似的家伙得意洋洋地道。
随后，惊饶一幕发生了。那领头的“和杀一把扯下头上的假发套和身上的袈裟，露出了一身青色的道袍，还有原本挽在头顶的发髻。
“哼，还得是咱车迟国国师教的方法管用。咱们这一票，不仅赚了钱，还把佛门的名声在灭法国彻底搞臭了！以后这西牛贺洲，就是咱们道门的下！”
画面戛然而止。
大殿内，落针可闻。
国王的脸色从白转青，又从青转黑，最后定格在一种想要杀人又极其尴尬的酱紫色。
“原来……是道士假扮的？”
“还是隔壁车迟国的‘友商’搞的恶意竞争？”
唐三藏冷笑一声，补了一刀，“陛下，看清楚了，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商战。
有人不想让佛教在您这里立足，故意穿我们的工作服干坏事。您杀的那九千多人，大概率都是替罪羊。”
哐当。
国王手中的宝剑掉在地上。他身躯晃了晃，仿佛信仰崩塌。
“朕……杀错了？朕……是个昏君？”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只要您现在签了这份合同，剩下的公关危机，交给我们处理。”唐三藏适时递过去一支笔。
国王颤抖着手接过笔，可在即将落笔的那一刻，他突然停住了。
帝王的尊严，那该死的面子，在这个瞬间占了上风。如果承认自己杀错了，那这九千多条人命的黑锅，他背不动；那“灭法”的国号，更成了大的笑话。
“不协…朕不能认错！”
国王突然梗着脖子，双眼通红，像个输红了眼的赌徒，“朕乃一国之君，金口玉言！
两年前朕当着满朝文武发过毒誓，要杀一万个光头祭！少一个，那就是欺！那就是毁约！”
“哪怕你是盘古集团，哪怕朕知道杀错了，但这第一万个……必须杀！哪怕杀完朕再给你们立碑赔罪都行！”
这种死鸭子嘴硬的逻辑，让猪八戒都惊呆了：“这老头疯了吧？为了面子连命都不要了？”
唐三藏叹了口气，收起了职业假笑，眼神中多了一丝无奈。
“面子？陛下，在资本和真理面前，面子是最严重的负资产。”
他缓缓合上合同，转过身，背对着国王，看向窗外渐渐暗下来的色。
“既然陛下陷入了‘沉没成本谬误’，非要纠结于‘光头’这个表象特征来维持您的权威……”
唐三藏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让孙悟空都觉得背后发凉的笑容。
“悟空，今晚辛苦一下。”
“既然陛下想杀光头，那我们就从源头上解决问题——搞一次彻底的‘市场同质化’。”
孙悟空眼睛一亮，瞬间懂了：“师父，你是……”
“今晚，给全城百姓，包括文武百官，还有那位国王陛下……”唐三藏的声音轻柔却坚定，“统统换个发型。”
“当所有人都是光头的时候，也就没有人是光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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