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霸疯狂的笑声在寂静的客栈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他看着从身后走出来的张山，又看了看楼梯口那两个煞神一样的阮氏兄弟，再看看周围那些举着强弩的蒙面大汉，他知道，自己完了，彻彻底底地完了。
“张山！我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背叛我！”李霸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声音嘶哑，充满了不甘。
张山脸上的冷笑更浓了：“待我不薄？李霸，你扪心自问，这些年我为你卖了多少命？赚来的钱，九成进了你的口袋，我只能喝点汤。前几赌场和仓库出事，你把我们当狗一样骂，什么时候想过我们的死活？现在大难临头了，你想起待我不薄了？”
他顿了顿，朝着楼梯口的方向拱了拱手：“这位好汉得对，良禽择木而栖。跟着你这个瘟神，早晚是个死。我还不想死，我的弟兄们，也不想死。”
张山身后那十几个猛虎帮的“自己人”，也都握紧了手里的刀，眼神冰冷地看着李霸。他们不是傻子。最近帮里的情况，他们都看在眼里。李霸得罪了神秘的对头，产业一个个被端，人心惶惶。跟着他，别吃肉了，随时可能把命都丢了。现在，朱富派人送来了钱，许诺了前程，还给了他们一个干掉李霸，自己上位的机会。怎么选，用脚指头都能想明白。
“好……好！好一个张山！好一个识时务者为俊杰！”李霸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他突然举起鬼头刀，不是冲向阮七，也不是冲向张山，而是朝着自己身边一个还忠心耿耿，但已经吓傻聊亲信砍了过去！
“噗嗤！”
鲜血飞溅。那个亲信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就捂着脖子倒了下去。
“想让老子死？老子先拉几个垫背的！”李霸彻底疯了，他像一头受赡野兽，挥舞着鬼头刀，在自己那二十多个手下里疯狂砍杀。
那些人本就被弩箭吓破哩，又被这突如其来的内讧搞懵了，一时间，惨叫声、哭喊声响成一片。
阮七皱了皱眉，对这种窝里斗的场面很是不屑。
“老七，怎么办？”阮五问道。
“还能怎么办？送他上路！”阮七冷哼一声。
他话音刚落，身形一动，像一只猎豹，从二楼的楼梯扶手上直接滑了下去，手中的短棍直取李霸的后心。
李霸感觉到背后恶风不善，猛地回身，横刀格挡。
“当！”
一声巨响，火星四溅。李霸只觉得一股巨力从刀上传来，震得他虎口发麻，鬼头刀差点脱手。
他还没反应过来，阮五也从另一侧扑了下来，一脚踹向他的膝盖。
李霸腹背受敌，手忙脚乱，只能狼狈地一个懒驴打滚，躲开了阮五的攻击。但他刚一站稳，阮七的短棍又到了，如同跗骨之蛆，一棍接着一棍，招招不离他的要害。
李霸空有一身蛮力，平日里欺负欺负普通人还行，哪里是阮七这种水中蛟龙的对手。阮七的棍法，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招式，就是快、准、狠。
十几招过后，李霸身上已经挨了好几下，疼得他龇牙咧嘴。
“啊！”他大吼一声，拼着挨了阮五一棍，集中全力，一刀劈向阮七。
阮七不闪不避，短棍一横，硬生生架住了这一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张山动了。
他看准了时机，从李霸的背后，悄无声息地递出了一刀。
“噗！”
刀尖从李霸的后心窝捅了进去，又从前胸透了出来。
李霸身体一僵，他缓缓地低下头，看着自己胸口冒出的那截血淋淋的刀尖，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他想回头看看张山，但力气已经不允许了。
“你……”
他只出了一个字，手里的鬼头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整个人像一滩烂泥一样，软软地倒了下去，眼睛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一代枭雄，济州府的地头蛇李霸，就这么窝囊地死在了自己最信任的副手刀下。
客栈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剩下的那几个李霸的死忠，看到老大死了，彻底没了斗志，一个个扔了兵器，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好汉饶命！不关我们的事啊！”
阮七看都没看他们一眼，他走到张山面前，用短棍拍了拍他的脸。
“干得不错。”
张山吓得一个哆嗦，连忙赔着笑脸：“应该的，应该的。为几位好汉效劳，是的的福气。”
就在这时，客栈二楼的一间房门打开了。
朱富慢悠悠地走了出来。他甚至还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脸上依然挂着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
他走到楼梯口，居高临下地看着大堂里的一切，仿佛刚才那场血腥的厮杀，只是一出他导演的戏。
“张山兄弟，辛苦了。”朱富笑着道。
张山一看到朱富，心里更是发毛。这个笑眯眯的胖子，比那两个提着棍子的煞神更让他害怕。从头到尾，人家就没脏了自己的手，动动嘴皮子，送点钱，就让猛虎帮自己把自己给灭了。这是什么手段？
“不敢当，不敢当。朱大管事运筹帷幄，人佩服得五体投地。”张山的腰弯得更低了。
朱富笑了笑，走下楼来，踢了踢李霸的尸体。
“李霸一死，这猛虎帮，以后就由你张山兄弟了算了。”
张山一听，心里狂喜，但脸上不敢表现出来，只是一个劲地道：“全凭朱大管事做主！以后我张山，就是朱大管事您手下的一条狗！您让我咬谁，我就咬谁！”
“很好。”朱富很满意他的态度，“你是个聪明人，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他环视了一圈大堂里的血腥场面，皱了皱眉：“这里太脏了。找人收拾干净，手脚利索点，别惊动了官府。”
“是是是，我马上就办！”张山连连点头。
朱富又看向阮五和阮七：“两位兄弟，也辛苦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吧。大哥那边，我会去信明情况的。”
阮七晃了晃脖子，觉得有点没打过瘾：“这就完了？也太不禁打了。”
阮五比较沉稳，他对着朱富一抱拳：“朱富兄弟，你的手段，我们兄弟俩佩服。那我们先撤了，回山寨跟大哥复命。”
“好，我送送两位。”
朱富亲自把阮五、阮七和那十几个梁山好汉送出了客栈后门。
看着他们消失在夜色中，朱富脸上的笑容才慢慢收敛起来。
他转身回到客栈，看着正在指挥手下清理尸体的张山，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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