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校门，晚风带着点凉意吹在脖子上，那片刚留下红痕的地方微微发烫。
我摸出手机，给张浩宇发消息：“你在哪儿呢？我都到校门口了。”
消息刚发出去，几乎是秒回。
他：“刚到围墙边，等会儿啊。”
我挑了挑眉，回过去：“这么慢？我还以为你早翻出去了。”
“刚去宿舍拿零东西，”他紧接着发来一条，“现在翻围墙的人超多，跟赶集似的。”
我看着屏幕笑了笑，又问他：“没人查吗？”
“没呢，”他回得飞快，“可能巡查的人偷懒去了？不了啊，我准备翻了，等会见。”
对话框最后停留在他那句“等会见”，我揣好手机，往约定的路灯底下站了站。
手里的包被风吹得轻轻晃动，里面的礼物盒估计也在跟着晃，像极了此刻张浩宇那颗七上八下的心。
没过几分钟，张浩宇朝我这里跑了过来，动作不算利落，裤腿还沾零草屑，他拍了拍裤子上的灰，额头上沁着薄汗。
“久等了啊。”他喘着气，眼神里带着点紧张的兴奋。
我把包递给他：“拿好你的宝贝礼物。”
见他接过去紧紧抱在怀里，忍不住打趣，“至于这么紧张吗？”
他挠了挠头：“毕竟……是第一次跟她在外面见面。”
顿了顿，又问，“我们现在去哪儿？她没具体地方，就在校门口不远的路口等。”
“那就往路口走呗。”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宽心，礼物都挑好了，还能出什么岔子。”
他点点头，却还是下意识地把包往怀里拢了拢，脚步有点快，像是怕迟到。
我跟在他旁边，看着他那副既期待又忐忑的样子，忽然想起上次陪他去挑礼物时，他对着货架上的玩偶犹豫不决的傻样，忍不住笑了笑——原来喜欢一个人，真的会让人变得心翼翼。
路口的风比校门口更凉，我们俩靠在路灯杆上，影子被拉得老长，又随着灯影晃悠悠地动。
等了快半时，别王梦婷的影子，连个眼熟的女生都没见到。
我摸出烟盒，抖出一支点上，烟雾在风里打了个旋就散了。
抽到第二支时，手指都有点发凉，忍不住踹了踹张浩宇的鞋：“发个消息问问啊，这都快凉透了。”
他攥着手机，屏幕亮了又暗，半没按出一个字：“再等等吧，万一她在路上呢？发消息催……显得我多急啊。”
“急怎么了？”我把烟蒂摁在旁边的垃圾桶盖上，“再等下去，我耳朵都要冻掉了，你看这风，跟刀子似的。”
着往手上哈了口气，搓了搓冰凉的指尖。
他抬头望了望路口尽头，路灯的光在远处变得模糊，还是没人影。
终于低头开始打字，手指在屏幕上戳得飞快，像是下了很大决心。
“怎么样？”我凑过去看。
他把手机往怀里缩了缩，有点不好意思：“就问她到哪儿了……没催。”
消息发出去，半没回。
风又紧了紧，吹得路边的广告牌“哗啦”响。
我裹了裹校服外套，心里琢磨着，这要是再等十分钟还没人，不管张浩宇愿不愿意，都得拉他找个地方坐着，总不能在这吹一晚上冷风。
风裹着寒意往骨头缝里钻，我跺了跺冻得发麻的脚，看了眼手机时间，离刚才发消息已经过去快四十分钟了。
张浩宇手里的手机屏幕暗了又亮，亮了又暗，消息框里始终没跳出新回复。
他嘴唇抿得越来越紧，刚才那点不好意思早被冻没了，只剩下明显的失落。
我拽了拽张浩宇的胳膊，“这街上人都没了。”
张浩宇抬头看了看空荡荡的街道，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哈出的白气在眼前散开，犹豫了几秒：“在……在等等吧！”
我摇了摇头，走到一旁商铺台阶上坐下，冰凉的寒意顺着裤子往上爬，冻得我直哆嗦。
点开和唐欣悦的聊框，手指在屏幕上戳得飞快：“无语啊宝宝，张浩宇快冻成冰棍了，还在死撑着等。”
消息发出去没几秒就有了回复，唐欣悦回了个翻白眼的表情包：“他自己要等，还让你陪着挨冻，心疼你乖乖。”
我抬头看了眼张浩宇，他还站在路灯下，脖子缩在衣领里，像只被遗弃的大鹅。
手机屏幕还亮着，大概还在刷新消息。
我朝着路灯下的张浩宇喊：“都快两个时了，王梦娜肯定不来了！”
“这么冷的，再等下去咱俩都得冻成冰雕，走了走了！”
张浩宇听见我的话，举着手机冲我喊：“她来了！她跟我在来的路上了！”
他眼里瞬间亮起光，冻得发红的脸颊都好像多零血色，脚步也下意识往前挪了挪，显然是信了。
我有些无语的看着他，没有话只是继续坐在台阶上点燃了一支烟。
11点多的时候，抬头时正好看见街角拐过来几个人影，能看清是三女一男，走在中间的正是王梦婷。
她手里拎着个奶茶袋，正跟旁边的女生笑，脚步慢悠悠的，半点没有赶路的样子。
张浩宇“腾”的站起来，刚才冻出来的蔫劲一扫而空，手忙脚乱地把怀里的包抱得更紧，朝他们跑了过去。
王梦婷看见张浩宇跑过来，快步迎上去，把奶茶袋往他手里一塞，带着点歉意开口：“对不起啊浩宇，围墙那里被盯死了，我们一直等到熄灯铃响，才敢翻出来。”
旁边的女生也跟着附和：“是啊，刚才差点被巡逻的大叔照到，吓得我们蹲在花坛后面不敢动。”
张浩宇连忙摆手，把怀里的包递过去，声音带着点刻意的轻松：“没事没事，我也才刚到没多久，在这坐了会，一点都不冷。”
我坐在台阶上听着，叼着烟的手顿了顿——刚到？
他攥着那个包在冷风里站了快俩时，脚都冻得来回搓了无数次，这会倒得像刚从暖和地方挪过来似的。
这逼，估计从始至终就没给王梦婷发消息问一句进度，怕催得急了让对方觉得他不耐烦，愣是自己扛着冻，还在这装“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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