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时代……该结束了。”
林序的声音,不再是人类喉咙的振动,而是法则的共鸣,是无数纪元牺牲者意志的凝聚,是光与寂在终极平衡点奏响的宇宙绝唱。他悬浮在崩坏的暗金晶核空间中央,左眼混沌星海生灭,右眼归墟之眼倒映终末,周身流淌的已非能量,而是编织现实的原始经纬。指尖点出的那一缕“混沌原初之芒”,看似微弱,却蕴含着修正因果、定义存在的无上权柄,将“主宰”倾泻而来的灭世潮汐悄然“抚平”,如同橡皮擦去纸上的谬误。
“主宰”那跨越维度的冰冷意志,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如同精密仪器卡入异物的凝滞与错乱。那双隐藏在无尽黑暗深处的漠然巨眸,剧烈地震荡起来,倒映出林序此刻那非神非魔、执掌平衡的身影,传递出的不再是绝对的“否定”,而是掺杂了亿万年未有过的……惊悸、暴怒,以及一丝……难以置信的……贪婪?
“源初……平衡……容器……完美的……载体……吞噬……汝……吾将……超脱……寂灭……”
混乱而冰冷的意念碎片,如同崩溃的冰川,裹挟着吞噬一切的渴望,再次化作更加狂暴、更加凝聚的毁灭冲击,不再是漫的潮汐,而是凝聚成一道洞穿维度、抹杀一切的漆黑指枪,无视了空间距离,直刺林序眉心那旋转的混沌心核!这一击,蕴含了“主宰”对“存在”概念的终极否定,是法则层面的彻底抹除!
“心!”贺骁嘶声咆哮,独臂操控飞船悍然横移,试图用残破的舰体为林序阻挡,尽管这无异于螳臂当车!
沈寂的“寂灭之吻”已然轰鸣,那道极致的虚无射线后发先至,撞向漆黑指枪,试图以“终末”对冲“终末”!
乔野将仅存的所有能量不计后果地注入摇摇欲坠的护盾,形成最后一道微薄的光膜!
然而,所有的挣扎,在那道代表宇宙终极静寂的指枪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毁灭,已然降临。
就在这亿万分之一秒的刹那——
林序动了。他没有闪避,没有格挡,甚至没有去看那道致命的指枪。他的双手,在胸前缓缓合十。左手指尖流淌着生机勃勃的混沌星辉,右手指尖萦绕着万物终焉的归墟寒意。光与寂,两种极致的力量,在他胸前碰撞、交融,不再是简单的平衡,而是……孕育!
“源点之钥……映照真实……光寂相生……开此门扉!”
伴随着他如同创世箴言般的低吟,那枚在他心核深处完成融合、散发着柔和而浩瀚波动的“源点之钥”碎片,猛地亮起!一道纯净到无法形容的、仿佛蕴含宇宙大爆炸之初所有信息的乳白色光柱,以林序为中心,冲而起,悍然撞向了这片暗金晶核空间的穹顶!
不,不是撞击!是……融合!是……开启!
嗡!!!!!!!!!
无法形容的巨响,并非声音,而是整个维度基石的哀鸣与重塑!暗金晶核空间的穹顶,在那乳白光柱的冲击下,如同冰雪消融,显露出其后方的……真实!
那不再是黑暗的虚空,也不是扭曲的能量风暴,而是一片……无法用任何语言描述的“景象”。
没有上下左右,没有时间空间,没有物质能量,只有一片不断诞生又不断湮灭的、由最本源的“存在”与“虚无”概念直接构成的、沸腾的“混沌海”。无数宇宙的雏形如气泡般生灭,无数法则的丝线如光蛇般纠缠,这里是万物的起点,也是万物的终点!是“奇点”之前的“无”,也是热寂之后的“静”!
这里,就是“源点”的真正面貌!是那道宇宙伤疤连接着的……终极背景板!是“主宰”诞生的温床,也是它力量的源泉,更是……它无法完全脱离的……囚笼!
乳白色光柱,在“源点”的背景板上,强行撑开了一扇……门!一扇极不稳定、边缘不断崩塌又重组、通往“源点”核心区域的……裂隙!门扉之后,隐约可见一片相对“平静”的区域,那里悬浮着一团不断蠕动、变幻形态的、由纯粹“静寂”法则构成的黑暗核心——那就是“主宰”意志的本体,与“源点”深度捆绑的“清道夫”程序核心!
“不——!!!” “主宰”那冰冷的意志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充满恐惧与暴怒的咆哮!林序不仅驾驭了“源初”之力,竟然还强行打开了通往它“心脏”的通道!这打破了亿万年的平衡,将它最大的秘密暴露在“变量”面前!
那道射向林序的漆黑指枪,在“源点之门”开启的瞬间,威力大减,轨迹偏转,擦着林序的身躯掠过,将后方的大片晶核空间湮灭成最基本的粒子。
但开启“源点之门”的代价是巨大的!林序的身体如同破碎的瓷器,布满了裂痕,淡金色的血液如同喷泉般涌出,眉心的混沌心核光芒急剧闪烁,变得黯淡。强行撬动“源点”的法则,即便有两枚钥匙碎片加持,也远非他此刻能承受!这扇门,维持不了几秒!
“就是现在!”林序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他的目光扫过贺骁、乔野、沈寂,“‘主宰’的本体……就在门后!它的力量与‘源点’绑定,无法轻易脱离……这是……唯一的机会!”
要么,趁此机会,冲入“源点”,在“主宰”的主场,与其进行最终的、风险无法估量的对决!要么,立刻逃离,但“源点之门”的开启已经彻底激怒了“主宰”,它必将不惜一切代价追击,宇宙将再无宁日,71时后的“葬星”将成为定局!
“队长!我跟你进去!干他娘的!”贺骁虎目赤红,独臂操控飞船就要冲向那扇不稳定的光门。
“不行!”林序猛地摇头,声音斩钉截铁,“里面的法则冲突足以瞬间湮灭你们!而且……需要有人在外面接应!更需要有人……将这里发生的一切,将‘源点’的真相……带回去!”
他的目光落在乔野和沈寂身上:“乔野,记录下所有数据!沈寂,你的‘寂灭’之力,或许能暂时干扰门扉的闭合,为我们……争取时间!”
最后,他深深看了一眼贺骁,那眼神中,有嘱托,有不舍,更有无尽的信任:“贺骁……守住这道门!如果……如果我们失败了……你就是……最后的‘星火’!”
“队长!”贺骁还想什么,但看到林序那不容置疑的眼神,看到那扇正在剧烈波动、随时可能崩溃的光门,他死死咬碎了牙,重重点头,虎目中含泪,独臂将操纵杆死死握住,“你放心!只要我贺骁还有一口气在,这门……就绝不会在你们出来前关上!”
林序笑了,那笑容苍白,却带着解脱与决然。他最后看了一眼这片承载了无数牺牲与希望的宇宙,目光仿佛穿透无尽虚空,看到了“家园”基地,看到了病床上沉睡的茹。
“等我回来。”
话音未落,他身形一动,化作一道流光照向那“源点之门”!在即将没入光门的刹那,他猛地挥手,一股柔和而强大的混沌气流卷起沈寂,将他稳稳地送到了光门边缘一处相对稳定的法则节点上!
“沈寂!门扉的‘静寂’面……交给你了!”
沈寂无声颔首,灰黑色的眼眸中寂灭旋涡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寂灭之吻”枪口对准光门边缘不断湮灭重组的区域,冰冷的杀意锁定着那些代表“终结”的法则乱流。他将以自身为锚,暂时稳定这扇通往终极战场的门户!
下一刻,林序的身影彻底没入了那片沸腾的、蕴含着宇宙终极奥秘与危险的“源点”深处!
光门在他进入后,剧烈震荡,边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崩溃、收缩!
“老沈!顶住!”贺骁咆哮,将飞船引擎推力推到极限,舰首对准光门,残存的护盾光芒大放,形成一道脆弱的屏障,抵挡着从“源点”内部涌出的、足以湮灭一切的法则风暴!
乔野双手在控制台上化作残影,不顾七窍溢血,疯狂记录着从光门泄露出的、每一个足以颠覆现有物理学的法则碎片和数据流!
沈寂如同扎根于虚无的冰山,寂灭之力化作无形的枷锁,死死缠绕着光门闭合的趋势,每一次“锁链”的崩断,都让他身体剧震,脸色惨白一分。
门内,是未知的终极决战。门外,是战友以生命为赌注的坚守。
星火的命运,宇宙的未来,皆系于这扇摇曳欲灭的光门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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