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八章 符光漫过的堤岸
共源湖的浪花带着符印的光粒，在码头石上碎成星星点点。石头蹲在堤岸边缘，看那些光粒顺着石板的纹路往下渗，在泥土里长出细的光草，草叶的形状正是共源符的简化版，风一吹就轻轻摇晃，像无数只手在打招呼。
“这草疆符秧’。”老郑拄着拐杖，鞋边沾了些湖泥，泥里混着细碎的光粒，“你爷爷的日志里写过，当年他在码头刻符时，就长出过这种草，是湖在认亲呢。”他弯腰拔起一株符秧，草茎断裂的地方冒出缕白烟，在空中凝成半道符印，很快又被风吹散，“留不住的，得让它们自己往远处走。”
果然，没过多久，符秧就顺着堤岸往两边蔓延，光草的影子投在湖面上，把波纹都染成了符印的形状。有艘渔船正要靠岸，船桨划水时，浪花里的光粒突然聚成道符桥，船身顺着桥滑向码头，竟没溅起半点水花。渔民站在船头，看着船舷边缠绕的光草，笑得合不拢嘴：“活了大半辈子，头回见船自己认路！”
老厨师提着竹篮来送早饭，篮里的星麦饼冒着热气，饼香混着符秧的清冽，在堤岸弥漫开来。“给湖里的‘老伙计’也带了份。”他从篮底拿出块碎饼，扔进水里，饼屑落水的瞬间，湖底突然亮起片光，无数带着符印的鱼群围过来，像在争食，又像在行礼。
石头看着那些鱼，突然发现每条鱼的背鳍上都有个极的共源符——不是生的，是用某种尖细的东西刻的，手法和王师傅给镰刀刻符很像。“是李叔他们干的。”老郑看出了他的疑惑，“去年星麦丰收时，他们划着船在湖里刻了三三夜，要让鱼也带着符，游到归墟去报喜。”
正着，归墟的方向传来悠长的船鸣。一艘挂着共源符旗帜的货船破开晨雾驶来，船帆上的符印与湖面上的光纹一碰，立刻鼓得满满的，像被注入了新的力量。货船的船长站在船头挥手：“带了新晒的鱼干！每片都刻了符，能存半年不坏！”
货船靠岸时，石头帮忙卸货。鱼干装在竹筐里，筐沿的符印与码头石的符印产生共鸣，发出淡淡的光。他拿起一片鱼干，发现符痕里还嵌着星麦的碎粒——是归墟的渔民特意混进去的，这样鱼干就带着两地的味道，吃起来更像“一家人”。
晌午的阳光晒得堤岸发烫，符秧的光草却越发精神，草叶间凝结的露珠滚落下来，在地上拼出断断续续的符印。老郑坐在树荫下，用渔民送的鱼干和星麦饼做了个“符夹饼”，咬下去时，鱼干的咸鲜混着饼的麦香，在舌尖漫开，像共源湖的浪拍打着归墟的岸。
“你尝这味道，”老郑递给他半块，“鱼带着湖的符，饼带着地的符，混在一起，就是‘共源’的味道。”石头咬了一大口，突然注意到树荫下的光斑都变成了符的形状，落在饼上，像撒了把会发光的芝麻。
货船起航时，石头往船舱里塞了把符秧的种子。“撒在归墟的海边，”他叮嘱船长，“让光草长到沙滩上，湖的符和海的符就能连起来了。”船长笑着应下，船帆鼓起时，帆上的符印与湖光相映，在水面拖出长长的光带，像条连接两地的银绳。
夕阳西下时，共源湖的堤岸上已经长满了符秧，光草的影子在暮色里摇曳，与远处星麦田的符印遥相呼应。石头坐在码头石上，看着最后一缕阳光掠过湖面，把符印的光染成温暖的橘色。他知道，这些光草、鱼鳍、船帆上的符，都在悄悄编织一张更大的网，把湖与海、地与、人与人，都连在这张网里，让每个角落都能感受到彼茨温度。
而他要做的，不过是守着这堤岸，看着符光漫过石板，看着光草往远处蔓延，看着更多带着符印的船来船往，把“共源”的味道，带到更远、更远的地方。
夜色渐浓，湖面上的光带还在闪烁，像谁在水里铺了条不会熄灭的路。石头起身往回走，鞋边沾的湖泥在地上留下串串带着光的脚印，像在续写新的符痕。他知道，明一早，这些脚印就会被新的光草覆盖，长成更完整的模样——就像所有用心种下的念想，总会在不经意间，长成最温暖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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