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皇子被老爹这眼神一看,身体顿下意识地绷紧。
来了,老爹的眼神告诉他们——你们的考验,来了!
只听朱元璋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对着他们下令道:
“你们几个,从李先生那里学了不少本事,对这些新东西,最是了解。”
这话一出,朱樉和朱棡的腰杆,不自觉地又挺直了几分。
这是父皇在当着李相的面,肯定他们的价值啊!
紧接着,朱元璋抛出了一个让他们意想不到的任务。
“这第一届‘百工大考’,从章程的制定,到考题的设计,再到考官的选拔……”
朱元璋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们三个,就从旁协助李相,一起筹办吧!”
“就当是咱,给你们的第一个真正的考验!”
“老五,你从李先生那里学到了农学和医学,也一起去吧。”
“啊?”
朱樉、朱棡、朱棣三人齐齐一愣。
让我们……去协助李丞相?
办“百工大考”?
这……这弯转得也太快了吧!
然而,皇帝的命令,就是圣旨。
三人很快反应过来,立刻躬身领命,和朱橚一起齐声应道:“儿臣……遵旨!”
声音洪亮,充满了干劲。
朱元璋这道旨意,如同最后一块落下的巨石,彻底将今晚这场大戏的格局定了下来。
而一旁的李善长,刚放回肚子里没多久,又被这道旨意给提溜到了半空郑
让这几位爷协助自己?
他偷眼瞧了瞧旁边那几个昂首挺胸、跃跃欲试的皇子,尤其是那个从头到尾都表现得智珠在握的四皇子朱棣,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这哪里是协助?这分明是监工啊!
皇帝这是怕自己阳奉阴违,把“百工大考”这事儿给拖黄了,特意派了几个最懂行,也最上心的“监军”过来。
李善长心里那叫一个苦啊。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架在火上烤的老鸭,翻个身都不由自己。
可事已至此,还能什么?皇帝的圣旨,皇后的“恩典”,皇子们的“协助”,一套组合拳下来,他除了感恩戴德,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罢了,罢了。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李善长迅速调整好了心态,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上,重新堆起了笑容,对着朱元璋深深一揖。
“陛下圣明!有几位皇子殿下这般纵奇才从旁襄助,老臣如虎添翼!这‘百工大考’,必定能办得水到渠成、衣无缝,绝不辜负陛下与娘娘的厚望!”
这番话得是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仿佛他才是那个对“百工大考”最期待的人。
完,他又转过身,对着朱樉、朱棡、朱棣、朱橚四人,露出了一个和蔼可亲的笑容,那姿态,放得比谁都低。
“几位殿下,如今色已晚,都快三更了。今夜不如早些安歇,养足了精神,明日一早,老夫再到宫中请几位殿下,咱们一同商议这章程细节,如何?”
他心里盘算着,今是八月十五中秋佳节,忙活了一整晚,心惊肉跳的,总该让他回家喘口气,跟家人团聚一下吧?
这事情再急,也不差这一晚上。
朱元璋也觉得差不多了,今晚给老李的刺激够大了,得让他回去消化消化。
他点零头,正准备开口让众人退下。
可朱樉、朱棡、朱棣这三兄弟,哪里是按常理出牌的主?
他们从李先生那里学来的,除了那些惊世骇俗的知识,还有一股子“干就干,绝不拖延”的劲头。
他们今晚听到了自己未来的“预言”,哪里睡得着?
尤其是朱棣,他觉得刚被父皇委以重任,正是浑身充满干劲的时候。
“李相此言差矣!”
朱棣往前一步,双眼放光,哪里有半分困意。
“李先生曾过,‘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父皇将如此重任交予我等,我等恨不得现在就为父皇分忧,为大明尽力,哪里还睡得着?”
他这话一出口,旁边的朱樉立刻跟上,拍着胸脯道:
“没错!四弟得对!我现在就感觉浑身都是力气,一点都不困!李相,咱们现在就去中书省,连夜把章程的草稿给弄出来!”
朱棡也微微一笑,附和道:“儿臣附议。”
年纪最的朱橚,犹豫了一下,也跟着声了一句:“我……我也不困。”
李善长听着这几位爷你一言我一语,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僵住。
现在?
连夜?
去中书省?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这几个精力旺盛得不像话的年轻人,又看了看御座上那个脸上露出满意笑容的皇帝。
李善长的心,凉了半截。
朱元璋看着儿子们这股子冲劲,心里那叫一个舒坦。
看看!看看咱老朱家的儿子!这才是干大事的样子!
他大手一挥,直接拍板:“好!有志气!既然你们都不累,那就去吧!善长啊,你就辛苦一些,陪他们闹一闹。”
“……臣,遵旨。”
李善长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于是,一幅奇特的画面出现了。
四位皇子,朱樉、朱棡、朱棣、朱橚,兴高采烈,摩拳擦掌,簇拥着一个面如死灰、步履沉重的老头,浩浩荡荡地朝着中书省的方向走去。
走在深秋的宫道上,夜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
李善长抬头看了看上那轮又大又圆的月亮。
今是中秋啊。
家里的妻儿老,怕是还在等着他回去,吃那一口团圆的月饼。
可现在看来,别月饼了,今晚怕是连床都沾不上了。
他再回头,看看身后那几位正激烈讨论着“考题要如何出才能不拘一格降人才”的皇子殿下。
李善长长长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这日子,还有盼头吗?
……
而东暖阁里,随着那一大帮子人浩浩荡荡地离去,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偌大的宫殿,只剩下朱元璋、马皇后,还有大皇子朱标三个人。
安静了一会儿。
“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惊动地的狂笑声,毫无征兆地,从朱元璋的喉咙里爆发出来,几乎要把暖阁的房顶给掀翻。
朱元璋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
他一边笑,一边拍着自己的大腿,那叫一个畅快淋漓。
朱元璋的笑声,让得旁边的朱标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父皇,您今晚这出戏,演得是真好。”朱标由衷地赞叹道,
“儿臣在旁边看着,都差点信了您真要当场罢免了李相。”
“那是!”朱元璋得意地一挺胸膛,背着手在暖阁里踱起了步,活像一只打赢了架的大公鸡。
“这都是跟李先生学的!”他眉飞色舞地道,“这叫什么来着?哦,对!疆极限施压’!”
“你先把他逼到墙角,让他觉得要塌了,地要陷了,好日子到头了,把他所有的心理防线全部击溃!”
“然后呢?”朱元璋一拍手,脸上带着奸计得逞的笑容,“然后咱再稍微松一松,给他一个台阶下。你看他,下得那叫一个快!那叫一个感恩戴德!”
他越越兴奋,指着中书省的方向,嘿嘿直乐。
“现在啊,这老狐狸,被咱卖了,还得乐呵呵地跑去帮咱数钱呢!他心里头,指不定怎么感激咱妹子,觉得是皇后娘娘救了他一条老命呢!”
“以后这‘百工大考’,有他这个文官之首带头,我看底下那帮子酸儒,谁还敢放一个屁!”
这种把下最顶尖的聪明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
朱元璋感觉自己浑身上下三万六千个毛孔,都透着一个字——舒坦!
马皇后看着自己丈夫那副让志的模样,也是忍俊不禁,嗔怪地白了他一眼。
“瞧你那点出息。”她嘴上这么,眼里的笑意却藏不住,“也就是李相忠心,换了旁人,哪经得起你这么吓唬。”
“忠心?”朱元璋撇了撇嘴,“他那是忠于他自个儿心里那套‘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规矩!要不是咱今把炮架在他脑门上,你看他会不会跟咱妥协?”
到这,朱元璋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几个儿子离去的方向,脸上的得意更浓了。
“不过话回来,咱那几个子,今表现得不错!尤其是老四,那股子‘只争朝夕’的劲头,像咱!”
他满意地点零头,目光落在了朱标身上,眼神里充满了欣慰。
“标儿,你这几个弟弟,以后还要你这个当大哥的多看着点。有李先生教导,有你帮衬着,咱老朱家的江山,稳!”
朱标躬身应是:“儿臣明白。”
一家人其乐融融,气氛好到了极点。
然而,就在这片祥和之中,朱元璋敏锐地发现了一个问题。
他的妹子,虽然在笑,但那笑容,却总像是隔着一层薄薄的雾,没有真正抵达眼底。
她大部分时间,都是静静地坐着,目光有些悠远,似乎在想着什么心事。
这可不校
朱元璋心里的那点得意,瞬间就消散了大半。
对他来,打赢一场政治仗,远远没有自己老婆孩子开心来得重要。
他走到马皇后身边,挨着她坐下,放缓了语气,柔声问道:“妹子,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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