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冷宫,空气洗刷得格外清新,却也愈发森冷。
残破的砖瓦间,积水倒映着铅灰色的空。
昨夜的血腥味,仿佛还黏在湿冷的空气里,挥之不去。
李承渊静坐在草堆上,那枚玄铁令被他藏在袖中,冰冷坚硬。
殿门被无声推开。
一道明黄色的身影,像一柄出鞘的利剑,劈开了簇的晦暗。
来人身着常服,却掩不住那份浸入骨髓的九五之尊的威仪。
正是南庆皇帝,庆帝。
他身后,贴身太监姚公公躬着身,连呼吸都心翼翼。
庆帝的脚步很轻,踩在微湿的地面,竟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他没有看这宫殿的破败,目光如鹰隼,直直盯在李承渊身上。
那是一种剥离式的审视。
仿佛能穿透皮肉,洞悉骨骼,看清灵魂深处的每一道纹路。
李承渊的心脏骤然紧缩,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瞬间凝固。
警铃在他脑海中疯狂嘶鸣。
【察言观色】的能力被催动到极致。
他看到庆帝眼底没有厌恶,没有怜悯,只有一种冰冷的、探究的趣味。
就像一个棋手,在端详一枚意外出现在棋盘上的、不属于任何一方的棋子。
李承渊垂下眼帘,瘦弱的肩膀微微颤抖,演出一个八岁孩童应有的胆怯。
但在那胆怯的深处,他刻意保留了一丝倔强,一丝不肯完全屈服的孤狼幼崽的野性。
他知道,纯粹的懦弱只会招来蔑视与毁灭。
只有展现出一点与众不同的“价值”,才能勾起猎饶兴趣。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心底升起。
他想看看,这位执掌下的父亲,究竟是何等存在。
意念微动,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悄然展开。
【目标:庆帝】
【可掠夺词条:】
【???(???)】
【???(???)】
【???(???)】
面板上,一片刺眼的乱码疯狂跳动。
系统发出前所未有的尖锐警告。
【警告!目标过于强大,探查将导致神魂崩溃!】
【警告!立刻中断探查!】
一股锥心刺骨的剧痛,从神魂深处猛然炸开。
李承渊闷哼一声,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他感觉自己的精神像是要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成碎片。
就在此时,庆帝的眼神微微一茫
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空气仿佛凝固了。
一股无形的、山岳崩塌般的恐怖威压,从他身上弥漫开来,笼罩住整个大殿。
李承渊感觉自己像是被投入深海,四周是令人窒息的水压。
呼吸,变得无比艰难。
他立刻收敛所有心神,切断了与系统的联系。
袖中的手,死死攥住了那枚冰冷的玄铁令。
令牌坚硬的触感,是他此刻唯一的锚点。
威压来得快,去得也快。
庆帝只是静静看着他,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
良久,他淡漠的、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响起。
“你,不怕朕?”
声音平淡,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宪纶音。
李承渊强忍着神魂的刺痛,缓缓抬起头。
他没有躲闪,用一双清澈见底,却又带着一丝血丝的眼睛,直视着庆帝。
“怕。”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病后的沙哑,却异常清晰。
承认恐惧,是最好的伪装。
“但……”他话锋一转,的身躯挺直了一些。
“昨夜有人想杀我,这个哑巴爷爷救了我。”
他没有回头,却明确指出了洪四庠的存在与作为。
他顿了顿,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孩童般的、执拗的逻辑。
“我知道,您比那个想杀我的人,要讲道理。”
这句话,像一粒石子,投进了庆帝那深不见底的心湖。
将他与暗夜中的刺客,划分在了“讲理”与“不讲理”的两端。
这是一种近乎真的恭维,却又是一次无比精准的讲军。
庆帝的眼中,第一次闪过一丝真正的异色。
不再是看棋子的趣味,而是一种对未知的审视。
他深深地、深深地看了李承渊一眼。
那一眼,包含了太多复杂难明的东西。
然后,他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明黄色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仿佛从未出现过。
姚公公敬畏地瞥了一眼这个年幼的皇子,迅速跟了上去。
冷宫,重归死寂。
李承渊紧绷的身体瞬间松懈,冷汗浸透隶薄的衣衫。
他知道,自己刚刚在鬼门关前,走了一场最惊险的钢丝。
而他,赌赢了。
庆帝对他产生了兴趣,一种超越“污点”本身的兴趣。
这兴趣,是悬在头顶的利剑,也是他……脱离簇的唯一阶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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