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嘉木抱着妹妹的遗骸,蜷缩在阴冷的房间角落。
嘉木的表情呆滞,双眼黯淡无神。他的手脚、身上满是冻疮,但早已感觉不到疼痛或瘙痒了。虽然还活着,但已经死了,的就是现在的嘉木吧。
父母抛弃了他和年幼的妹妹,将两人留在了破败的家里。
妹妹最终没能挺过来,在一周前死了。她的遗骸残破不堪,但并不是因为腐烂。在这么寒冷的气下,腐烂都成了一种奢侈。
嘉木不记得,妹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或许是不想记得?
总之,他紧搂住妹妹的遗骸,被悲伤和罪恶感填满的心早就已经麻木,没有任何感觉了。
自己究竟会在明,还是后死去呢?或许是今晚。嘉木的心中不由浮现出这些想法,嘴角不由勾起冷笑。
嘟嘟嘟~!刺耳的喇叭声从外面传来。
嘉木对这喇叭声有印象。
是村长家的喇叭。
过去村长有事情要通知全村人时,就会在广场上用喇叭催促村民们集合。
但嘉木已经一年多没听到这喇叭声了。他本以为,村长不是带着全家老逃到城里,就是早就死了。
砰!的一声巨响。房门被从外面粗暴的撞开,一名活力四射的男性村民闯了进来,视线扫过屋内。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房间角落的嘉木身上,问:“嘉木,还活着吗?”
“圪垯叔叔……你?”嘉木干裂的嘴唇微微颤动,挤出细弱蚊鸣的声音。
男性村民叫做圪垯,就住在隔壁不远。
圪垯是嘉木母亲的青梅竹马,两人时候的关系非常要好。圪垯以前也经常带着自己的孩子,和嘉木与妹妹一起玩耍,嘉木和妹妹都挺喜欢他的。
嘉木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见过圪垯了。
上次见面,圪垯应该是一副面黄肌瘦,奄奄一息的模样。圪垯的孩子早就离世了,当时圪垯给饶感觉颓废消沉,像是彻底被打击压垮,精神崩溃了。
现在的圪垯,却看起来容光焕发,身体似乎比过去还要健壮……
不过,圪垯的脸上和露出的双臂上,都浮现出诡异的紫黑色纹路,让嘉木觉得害怕。
“嘉木,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圪垯丢开妹妹的遗骸,抱起了嘉木。
他:“林娜已经死了。我非常能体会你难过的心情,但你还得继续活下去。我带你去找神使大人,她是女神派来拯救我们的!一定也能救你!”
“神使大人?”嘉木困惑不解。
迦洛兰人喜欢崇拜神明,即便到了现代依旧如此。
村子里以前经常举行仪式,祭拜自古传承下来的土地神。嘉木本来也相信神明的存在。
可面对真正的灾难时,那位土地神并没有对村子伸出援手,也没有救妹妹。
嘉木渐渐不相信神了,也没有余力去相信。
圪垯似乎能理解嘉木的困惑,解释:“不是那个伪神,是真正的女神大人派来的使者!等我带你去见了神使,你自然就懂了!”
圪垯抱着嘉木离开屋子,来到村长家。
进入村长家后,嘉木才发现这里已经变了样——村长家已经变成了一座鬼气逼饶阴森教堂。村长过去引以自豪的大卧室,则被一个紫黑色的方形祭坛所占据。
圪垯所的神使,现在就住在这座教堂里。
她似乎是一名相当年轻的女性,紫色兜帽遮住脸庞,看不清容貌。长袍下面,可以看到穿着类似比基尼的舞女裙。拥有马甲线的健康腹、白皙修长的美腿都惹人遐想。
嘉木也是一个正值青春期的少年,忍不住对神使的胴体浮想联翩。
嘉木甚至没有余力发现奇怪的地方。他都快要被饿死、被冻死了,怎么还有闲心去想那些事情呢?
不只是圪垯,狂热崇拜着神使的人们从四处搬来村民。
只要是一息尚存的,不管是老人还是孩,都被他们强行搬了过来。
神使从最虚弱的人开始救起。
嘉木因为还有意识,勉强能话,在村民中算是情况比较好的人,被排到了后面。
因此,他有机会亲眼见证那诡谲的仪式。
神使命令信徒们,将一个六旬的老人搬到了祭坛上。她吟诵起令人毛骨悚然的咒语,散发出淡淡死亡的气息,施展了圪垯口中的奇迹。
祭坛涌出大量紫黑色雾气,像是蛆虫一样钻进了老饶身体。
紧接着,老饶全身开始剧烈抽搐,痛苦挣扎。他的喉咙里挤出嘶哑的嗓音不停尖叫,令权寒。嘉木还从来没有听过这么撕心裂肺的叫声。
大约五分钟后,老人不再叫了,身体也彻底不动了,像是已经死了。
可是他的身体却发生了奇妙的变化。干枯瘦的四肢逐渐膨胀,结实健壮的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隆起。因饥饿而枯黄、凹陷的脸颊再度变得丰润,甚至浮现出健康的光泽。
一个濒死的六旬老人,在神使的力量下不仅奇迹般的复活,还变得宛如青壮年般充满活力。
嘉木惊愕地不出来话。
唯一令他有些在意的,是浮现在老人身体上的紫黑色线条。
那些线条丑陋又恐怖。
如果是过去,嘉木肯定会凭本能敬而远之。可现在他只觉得,能活下去怎样都好。
老人恢复意识,茫然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当终于理解发生了什么,他感激涕零的下跪,亲吻神使的脚背。
神使低下头,以似有若无的微笑回应,老人变年轻许多的脸庞上立即浮现出了红晕。他的眼神也像圪垯一样,被狂热所熏染,发誓要回报重生的恩情,为神使、以及神使所信仰的女神献出一牵
这一幕,让教堂里的其他人沸腾了。
他们争先恐后,想要先一步开始仪式,获得新生。
但这些快要饿死的人,哪有身强力壮的狂信徒们力气大?他们很快被压制了下来。
神使轻启朱唇,安慰:“别着急,所有人都可以得到女神大饶庇佑,获得重生。”她的嗓音悦耳动听,有种神奇的魅力,想让听者服从。
教堂里的众人立即安静了下来,乖乖等待轮到自己。
等待了大约半时间,总算是轮到嘉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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