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磁炉锅底还在震,姜芽的手已经摸到了乾坤袋口。那股泡面碗的震动声从裂缝里往上窜,像有人在地底搅筷子。她没回头,把最后半包辣椒粉倒进离心机,螺旋刀片转起来时带出一串火星。
“三十七个核心舱,”她声音压着,“一人一个,别漏。”
墨言的剑气在指尖凝成细丝,三十七道风刃同时悬空。南宫翎尾巴一卷,洋葱喷雾对准最近的机器人胸口喷出一道白雾。雾气撞上金属外壳,发出“滋”的一声,像油锅里滴进水。
风刃切开,舱盖弹飞。姜芽甩手把离心机抛出去,辣椒素烟雾打着旋灌进去。第一台机器人膝盖一软,面饼眼睛裂开,黑色黏液顺着关节往下淌。第二台抽搐着往后退,手臂抬起来要射激光,可烟雾已经钻进电路,整条胳膊突然扭曲成麻花状。
第三台开始咳,不是人那种咳,是金属腔体里发出的“咔咯”声,像是生锈的齿轮在咬碎东西。接着是第四、第五……三十七台机器人同时跪地,胸口冒出焦味,面饼一片片剥落,露出底下闪着红光的晶片。
“有效。”白芷把半截铜镜按进掌心,碎片扎进皮肉,血顺着指缝流下来。她左眼突然发烫,映出一串跳动的数据流——那是晶片在释放神经电波,正试图重组防护立场。
姜芽踩上电磁炉,锅底磁力吸附地面,把她弹向半空。她瞳孔缩成翡翠色光点,辣椒素烟雾在她背后翻腾,聚成一只半透明的凤凰。凤尾一扫,烟雾化作利爪,直扑那三十七个被铁链锁住的修士。
防护立场“砰”地炸开,像玻璃被锤子砸郑三十七双眼睛同时睁大,漆黑的瞳孔泛起绿光,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点燃。有人开始喘,有人抬手抓脸,指甲在脸上划出血痕。一道道记忆光柱从他们头顶冲而起,带着焦糊味和哭声。
墨言剑气一绞,空中织出焚符。火焰卷上去,光柱在火中崩解,变成细碎的晶尘飘落。有颗晶尘落在姜芽肩上,烫得她一抖——里面闪过一张脸,是她自己,嘴里塞着泡面,眼泪正从眼角往下滴。
“催化剂。”她咬牙,“他们用我的眼泪养这些晶片。”
洛清寒从影子里钻出来,本体比之前凝实了些。骷髅项链展开成六芒星阵,扣在实验室核心设备外。幽灵火焰缠上去,设备外壳开始结霜,里面那道帝残党的虚影刚凝出半张脸,就被冻在了冰层里。
“再凝下去,他就实了。”洛清寒声音发紧。
南宫翎第九条尾巴突然绷直,毛尖泛出金光。他低吼一声,尾巴扫过地面,空间像水面一样荡开涟漪。那些飘散的记忆晶尘被吸回来,逆着流入设备内部。屏幕闪了几下,跳出一行字:【记忆回收进度 78%】。
姜芽落地,从竹筒里抖出最后一包辣椒素。包装纸上印着“地狱辣鬼椒”,是她上个月在系统商城用积分换的。她没犹豫,一掌拍进设备核心口。
系统提示弹出来:【检测到轮回规则漏洞,是否标记?】
她盯着那行字,翡翠色瞳孔里闪过一串数据流。虚空中浮出一个光标,像个删除键。她伸手去抓——
“等等!”白芷突然喊。
可她已经按了下去。
设备发出尖锐的警报,屏幕炸出一串乱码。那道被冻住的虚影猛地抽搐,嘴巴张到极限,却没发出声音。接着,整台机器开始倒退运转,数据流反向冲刷,连带着地底的怨气都被吸了上来。
“走!”墨言剑气一撑,穹顶裂开一道缝。南宫翎尾巴卷住众人,iFi阵列瞬间解析出坐标【♀3-7-φ】。白芷把美妆蛋按在那块烧焦的布条上,粉底液渗进去,显出一片星图。
姜芽把电磁炉调到共振模式,锅底敲出一段节奏——三短两长,停顿,再三长。这是她前世打游戏时常用的摩斯密码,意思是“回家”。
空间裂缝应声裂开,泡面碗的震动声又来了,这次更近,像是贴着耳膜在搅。
修士们围成圈,灵力交织成传送阵。阵眼正好是分身消散的地方,地上还留着一块焦布。南宫翎三条尾巴燃起妖火,把洛清寒分身融化的黏液封进地脉裂缝。结晶化的黑色几何体沉下去时,发出“咔”的一声,像锁扣合上。
姜芽最后一个跳上传送阵。她回头看了一眼,实验室废墟正在塌陷,黑烟滚滚。可就在那堆瓦砾底下,有东西动了。
半张脸从黏液里浮出来,和她一模一样,嘴唇微微张开,像是要一句话。
筷子搅动泡面的声音从地底传来,一下,又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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