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在这充满“冰雪气”的忙乱与温馨中飞快流逝。
极夜的漫长黑暗逐渐被越来越长的白昼所取代,太阳在空中停留的时间越来越久,金色的光芒洒在无垠的冰原上,反射出耀眼的碎钻般的光芒。
气温开始缓慢而坚定地回升,这意味着他们所在的这片冰域,稳固了一个冬的海冰,开始进入了不稳定的时期。
白的眼神中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这次要带两个孩子迁徙,他们要更加心。
他站在一处冰脊上,迎着带着湿气的海风,深深呼吸。
空气中传来了远方浮冰碎裂的细微声响,以及海水特有的、更活跃的气息。
“乐乐,”他回到杨乐和正在打闹的幼崽身边,用低沉的声音道,“要迁徙了。”
杨乐正用一只巨大的爪子按住试图往他头顶爬的闹闹,闻言抬起头,点零头。
看出白的不安,杨乐走上前用鼻子和白轻蹭,轻声安抚,“不用担心,我们会平安迁徙的。”
白看着温柔的杨乐笑了,“好,我相信你。”也相信自己,他不过是需要个安慰,杨乐一下子就发现自己的不安,白很开心。
“我们北极熊,每年都要追随海豹种群,向更北、冰层更稳固的夏季栖息地迁徙。
这是刻在北极熊骨子里的本能,也是生存的必然选择。
这里气要变热了,我们要在冰层融化前离开。”
杨乐认真的和孩子们他们一家即将迁徙的消息。
叹了口气,今年这次迁徙,与往年都不同,他们的队伍里,多了两个的、需要精心呵护的成员,对于杨乐来,两只熊崽真的还。
杨乐一看,两幼崽听见这消息,居然显得比平时更加兴奋,尤其是闹闹,围着他和白不停地转圈,用脑袋拱着他的前腿,发出“呜呜”的、带着疑问和期待的声音。
静静虽然安静一些,但那双冰蓝色的眼睛也亮晶晶的,看看他们,两孩子都非常期待这次迁徙。
想到自己是怎么遇见白的,杨乐觉得自己有必要和两只崽约法三章。
“要乖乖听话,可以吗?”
两只崽异口同声回答,“可以。”
“要跟紧爸爸们,可以吗?”
“可以。”
“不可以调皮,知道吗?”
“知道。”
“好了,先这些,路上有别的再补充。”
两崽乖乖点头,”好哒。“
杨乐看着乖巧的两只崽,忍不住亲了两口才放他们离开。
”有时候崽子很可爱,就比如现在。”
白笑了笑,“他们很聪明。”
第二清晨,光微亮,一家四口便踏上了征程。
白走在最前面,他经验丰富,负责探路和警戒。
杨乐殿后,庞大的身躯像一座移动的堡垒,守护着整个家庭。
而闹闹和静静,则被要求走在父母中间相对安全的位置。
最初的旅程充满了新奇的乐趣。
对于从未进行过长途旅行的幼崽来,一切都是那么有趣。
一望无际的冰原,形态各异的冰脊,偶尔跃出水面的海鸟,都能引起他们极大的兴趣。
闹闹对一切都充满了“实践出真知”的热情。
看到一块凸起的冰,他非要爬上去,然后下不来,急得“啾啾”叫,最后被白无奈地叼下来。
看到冰面上融化的水洼,他一定要去踩一踩,溅起的水花把他自己吓一跳,连滚带爬地跑回杨乐身边,惹得杨乐用大舌头给他一顿乱舔,算是“消毒”和安慰。
静静则更倾向于“观察学习”。
她会学着父亲的样子,心翼翼地嗅闻空气和冰面,试图分辨出危险或猎物的气息。
她也会模仿杨乐,在经过一些看起来不太结实的冰面时,用前掌试探性地拍打几下。
她的安静让她能更细致地观察父母的行为,脑袋瓜里似乎在飞快地吸收着这些生存知识。
杨乐和白最放心和欣慰的就是静静。
当然,迁徙之路并非总是一帆风顺的坦途。
随着他们向北推进,冰面的状况开始变得复杂。
出现了大片大片的融冰池,薄冰区域也越来越多。
一次,在经过一片看似平坦的冰面时,走在前面的白突然停下了脚步,喉咙里发出低沉的警告声。
他示意身后的幼崽和杨乐原地等待,自己则心翼翼地用爪子探查着前方的冰层。
“这里的冰很薄,下面水流很急。”白回头,眼神严肃地看着两个幼崽,“跟着我的脚印,一步都不能错,明白吗?”
闹闹和静静似乎感受到了父亲语气中的郑重,难得地没有捣乱,乖乖地点零脑袋。
白谨慎地选择着路径,每一步都踩在相对坚实的冰面上。
杨乐紧紧盯着两个家伙,生怕他们哪个心血来潮偏离路线。
然而,意外还是发生了。
就在静静心翼翼跟着父亲的脚印前进时,调皮的闹闹大概觉得这样走路太无趣,眼睛瞥见旁边冰面上有一片反光特别亮的区域,以为是好玩的冰块,下意识地就偏离了路线,一只爪子踏了上去。
“咔嚓!”一声轻微的、却足以让所有北极熊心脏骤停的脆响。
那块看似完整的冰面根本无法承受闹闹的体重,瞬间碎裂!
闹闹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半个身子就跌入了冰冷刺骨的海水中!
“闹闹!”白和杨乐几乎同时吼出声。
白反应极快,瞬间转身,庞大的身躯却灵巧地避开了脆弱的冰缘,一口叼住了正在冰冷海水中扑腾、吓得魂飞魄散的闹闹的后颈皮,猛地将他提了上来!
杨乐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他一个箭步冲上前,用自己温暖的身体挡住风口,同时伸出粗糙的大舌头,飞快地舔舐着闹闹湿透的、瑟瑟发抖的身体,帮他挤掉海水,恢复体温。
闹闹吓坏了,冰冷的海水和瞬间的失重感让他彻底懵了,此刻被父亲温暖的舌头包裹着,才“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脑袋使劲往杨乐怀里钻。
白看着被叼上来后惊魂未定、呜呜直哭的儿子,眼神里后怕与严厉交织。
他用鼻子重重地拱了一下闹闹的屁股,低吼一声,这是他从孩子出生以来,最严厉的一次责备。
“告诉你要跟着脚印!为什么不听?!”白的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冰原很美丽,但也充满了危险!一次疏忽,就可能永远失去你!”
闹闹被父亲吼得缩了缩脖子,哭声了下去,只剩下委屈的抽噎,湿漉漉的身体还在不停发抖。
他似乎第一次真正理解了“危险”二字的含义。
静静也吓得不轻,紧紧靠在杨乐的腿边,看着哥哥的惨状,冰蓝色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明悟。
杨乐一边继续给闹闹取暖,一边用头蹭了蹭白,示意他别太严厉了。
孩子已经受到教训了。
他低头,对着两个家伙,尤其是惊魂未定的闹闹,声音放缓:“看到了吗?不听话,冰原就会‘咬’你。很冷,很可怕,对不对?以后一定要紧紧跟着爸爸和父亲,知道吗?”
这次,闹闹和静静都用力地点着头,再也不敢对父母的指令有丝毫怠慢。
这个插曲,虽然虚惊一场,却给两只幼崽上了迁徙路上最深刻的一课。
自此之后,他们明显谨慎了许多,紧紧跟在父母身后,不再轻易脱离队伍。
孩子毕竟是第一次迁徙,游泳和滑冰都没有学会,不然也不会那么凶险。
白和杨乐想了想,觉得还是让崽们学游泳和匍匐滑冰,不然孩子离开他们就只有死了。
接下来的路程,他们还算幸运。
白凭借着丰富的经验,总能提前避开大片的开阔水域或过于脆弱的冰桥。
遇见好的地方,杨乐和白还会停下来教导孩子们游泳和滑冰。
白和杨乐都是有分寸的熊,感觉孩子累了,杨乐和白会驮着孩子们度过融冰区。
家伙们感觉趴在爸爸厚实、温暖的背上,感受着水流划过,他们既紧张又兴奋,这又是一次新奇而安全的体验。
他们也遇到了其他的北极熊家庭。
但都没有像他们一样的。
其他北极熊家庭都是单亲妈妈带崽,就他们两个,两公熊带崽。
对于他们,白和杨乐都表现出高度的警惕,通常会提前带着幼崽绕行,避免不必要的冲突。
他们无声地向孩子们演示着,如何在广袤而充满竞争的冰原上,保护自己和家人。
不要以为母熊不攻击他们,带崽母熊比独熊可怕多了。
旅途是疲惫的,但对于成长中的幼崽来,也是收获巨大的。
他们见识了壮观的冰山,遇到了好奇的海象群,可惜没抓到过一只。
他们也学会了在疲惫时,挤在父母身边,在冰雪筑成的临时庇护所里相拥而眠,汲取温暖和力量。
闹闹虽然依旧活泼,但那份活泼里多了份谨慎;静静则更加细心,常常能发现一些父母忽略的细冰缝,并及时发出稚嫩的警告声。
终于,在经过不知多少的跋涉后,他们的目的地快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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