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机出现在午后。
他们在一片布满碎冰的海湾附近,发现了一群正在岸上休息的海象。
这些庞然大物披着厚厚的褶皱皮肤,长着令人望而生畏的长牙,彼此依靠着,发出巨大的鼾声和吼剑
“这个……我们打不过吧?”闹闹看着那些和父亲们体型差不多的海象,缩了缩脖子。
“当然,”杨乐肯定道,“成年健康的海象不是我们的目标。但是……”他目光锐利地扫过整个海象群,“注意观察,有没有落单的、虚弱的,或者特别幼的。”
闹闹疑惑,“为什么成年海象不是目标?”
静静翻了个白眼,“笨,因为不好抓,还危险啊,傻子,一看就知道的事情,你还问,我愚蠢的哥哥呦。”
杨乐听两崽的对话和白对视一眼都笑了。
一个没头脑,一个聪明蛋,还挺好玩。
他们潜伏在远处的冰丘后,仔细观察。
海象群数量庞大,气味浓烈刺鼻。
白和杨乐耐心地寻找着可能的机会,同时教导幼崽如何评估猎物的风险。
“看那头,”白极低声地,目光锁定在群体边缘一头似乎行动有些迟缓、皮肤上带有陈旧伤疤的成年海象,“它可能受过伤,或者年纪大了。但即便如此,它的长牙依然致命,力量不容觑。除非万不得已,不要招惹。”
就在这时,一阵混乱突然爆发。
一头巨大的公海象似乎为了争夺更好的位置,与另一头发生了冲突。
它们用庞大的身躯互相冲撞,长牙凶狠地刺向对方,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和皮肉被划开的闷响。
整个海象群被惊动,发出各种嘈杂的叫声,笨拙地向水中移动。
混乱中,一头体型相对较的年轻海象似乎与母亲失散,惊慌失措地落在了队伍最后,甚至被其他匆忙入水的海象撞了一个趔趄。
机会!
白和杨乐几乎同时眼神一凛。
但这机会伴随着巨大的风险。
靠近混乱的海象群,如同闯入一座活动的、充满尖刺的肉山。
“待在这里,绝对不准动!”白厉声对两只幼崽下令,随即与杨乐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是一个很好的教学机会。
无需多言,默契自成。
白依旧是主攻,他需要以最快的速度、最精准的攻击解决那头年轻海象。
而杨乐的任务更重,他需要在外围策应,警惕其他海象可能的反击,尤其是那头离海象不远、正焦急呼唤的母海象。
白的身影再次化作一道贴地疾行的白光,这一次,他的速度比捕猎海豹时更快,带着一种一往无前的决绝。
冰屑在他身后飞溅。
杨乐则从侧翼迂回,发出巨大的咆哮,试图吸引和威慑那些可能回头攻击白的海象。
他的吼声在海湾内回荡,甚至暂时压过了海象的嘈杂。
那头落单的年轻海象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发出惊恐的尖叫,拼命向水里滑去。
但白的速度更快!
就在海象的前鳍状肢即将触碰到水面的那一刻,白猛地扑了上去,巨大的冲击力将海象撞得翻滚出去,他精准地避开那慌乱挥舞的短长牙,一口狠狠咬向其后颈要害部位!
与此同时,那头母海象发现了这边的状况,发出愤怒至极的咆哮,庞大的身躯调转方向,如同一座肉山般朝着白冲来,长牙直指!
那气势,足以让任何掠食者胆寒。
“白!”杨乐心胆俱裂,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不是直接攻击母海象,而是险之又险地侧撞在母海象前进路径的侧面,试图干扰她的冲势,为白争取哪怕多一秒的时间!
“砰!”杨乐感觉自己像是撞上了一堵厚重的、移动的橡胶墙,巨大的反震力让他头晕眼花,肩膀一阵剧痛,但他成功了!母海象的冲撞方向微微偏斜,长牙擦着白的后腿划过,带起一溜血珠!
而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白强有力的颌骨已经合拢,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年轻海象的挣扎迅速微弱下去。
得手了!
白毫不恋战,叼起沉重的猎物,拖着它奋力向岸上更安全的地方后退。
杨乐也立刻摆脱与母海象的接触,紧随其后,同时不断回头咆哮,阻止母海象的追击。
母海象追了几步,看着已经断气的幼崽和两只虽然受色依旧凶猛异常的北极熊,最终发出了几声悲愤的长嚎,转身回到了海里。
直到徒足够远的距离,白才将猎物放下,大口喘息着。
他的后腿被划开了一道不深但很长的口子,鲜血染红了银白的皮毛。
有点疼,但对北极熊这种皮糙肉厚的动物来还好。
“父亲!爸爸!”闹闹和静静从藏身处飞奔过来,声音里带着哭腔和前所未有的恐惧。
他们亲眼目睹了刚才那惊心动魄、险象环生的一幕,远比之前面对独行公熊要震撼得多。
“没事,伤。”白舔了舔后腿的伤口,语气依旧平静,但微微急促的呼吸暴露了他的消耗。
杨乐蹭了蹭两个孩子表示安抚,“我们成功了,看,这就是合作。有时候,为了生存,必须冒险。”
这一次,他们收获了一头足够全家饱餐数日,甚至能有大量储备的猎物。
浓重的血腥味引来了空中盘旋的贼鸥,但短时间内,没有其他北极熊敢靠近这片刚刚爆发过激烈冲突、还残留着海象群浓烈气味和两只受伤公熊煞气的区域。
杨乐心疼的仔细帮白清理和舔舐后腿的伤口。
白安静地趴伏着,感受着伴侣心翼翼的安抚,冰蓝色的眼眸柔和了许多。
闹闹和静静围在巨大的海象尸体旁,这次却没有立刻扑上去进食。
他们看着父亲们身上新增的伤痕,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每一口食物,都可能需要用鲜血和生命去换取。
生存的残酷法则,以一种更深刻、更沉重的方式,刻入了他们幼的心灵。
在杨乐和白的催促下,他们才开始默默进食。
气氛有些沉闷,但一种名为“家庭”与“责任”的纽带,在这场生死搏杀后,变得愈发坚韧和牢固。
杨乐和白再次默契地收取了大部分猎物进入空间,只留下足够当下饱腹和掩盖气味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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