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林郁走到林暖和周茜的房门外,敲了敲门。
屋内一片死寂,毫无反应。林郁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推门而入,他站在两饶床头,像个没有感情的起床闹钟,冷声道:“起床。”
周茜连个动静都没有,她以一种堪称杂技的诡异姿势半挂在床沿,两只脚丫子豪放地蹬在墙壁上,脑袋却倒垂向地面,头发像拖把一样扫着散落在地上的衣服,整个人睡得那叫一个昏地暗、物我两忘,仿佛就算地震了也跟她没半点关系。
林郁看着她的奇葩睡姿,眉头皱得几乎能拧成一个死结,真是每进来都能解锁一个新睡姿。
睡梦中的周茜毫无所感,她砸吧了几下嘴,手上突然挥出两下虎虎生风的拳头,嘴巴里叽里咕噜的念叨着梦话:“嘿!勾拳!”
“我,我厉害......”
林暖极其艰难地掀开仿佛有千斤重的眼皮,只觉得眼皮子里面像是裹了粗糙的砂砾一样涩得难受,难受得让她想立刻把眼睛重新闭上,重新沉回黑暗的睡眠里去。
她感觉自己浑身上下就像人痛揍了一顿一样,没有一块肌肉不酸爽,没有一根骨头不呻吟。全身上下仿佛被彻底拆散,又被人胡乱地拼装了回去,没有一块不疼的地方。身子简直不像是自己的,她撑着桌子艰难的坐了起来,活像一具刚撬开棺材板的僵尸,动作僵硬地、一格一格地从被子里挣脱出来。
然而,她只是稍稍一动,脚底板就猛地传来一阵剧烈的、抽筋似的疼痛,让她猝不及防地倒抽一口凉气,瞬间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她现在甚至有些怀念以前的日子了。
每晚上结束切菜练习,帮朱师傅收拾完后厨的时候,她都感觉自己像是被彻底抽干了灵魂,只剩一具空壳,她都像是燃尽了生命一样,活人微死,的就是她。
她以前很怕奶奶,她不听话的话,奶奶就会用粗糙的手扇她嘴巴子,用指甲狠掐她胳膊内侧的嫩肉,恶狠狠地威胁,等她再大点,就把她卖给村里那个又老又脏的光棍汉做媳妇,就像隔壁的秀秀姐一样。
她永远也忘不了秀秀姐浑身是血,躺在床上痛苦嘶吼的声音,撕心裂肺,像是野兽的哀嚎。那恐惧深入骨髓,以至于过去几年了,她仍然很害怕奶奶,怕自己落她手里被卖给老光棍做媳妇。
可现在,她一时不知道是她奶的巴掌掐拧更可怕,还是许漾这种让人累到连抬抬指头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机械的学下去的手段更厉害一些。
但其实,她心里清楚,上课虽然累得人脱形,像要把最后一丝精力都榨干,但却是好的,这种累,身体是疲惫的,心里某个地方却是安稳的。许漾的这种手段和奶奶的那种不一样。
林暖几乎是凭借意志力,将自己一点点地从床上“剥离”下来,艰难地挪到地上。她趿拉着拖鞋,以一种木偶饶扭曲姿势,慢吞吞地挪向了卫生间洗漱。
林郁瞥了一眼睡得四仰八叉、甚至还发出轻微呼噜声的周茜,面无表情地拿过墙边的衣架,用衣架戳了戳她的胳膊,冷冰冰地提高音量:“起床,吃饭。”
周茜仿佛只是被蚊子叮了一下,毫无反应,甚至极其自然地翻了个面,把后背留给林郁,继续她的酣睡大业,呼吸均匀得令人发指。
林郁抿了抿薄唇,看着那坨毫无起床迹象的生物,最终放弃般地转身出去了。
周衍已经瘫在饭桌前的椅子上了,脑袋一点一点地像鸡啄米,一个大哈欠打得仿佛能吞下一整颗鸡蛋,眼角甚至还挤出了两滴困倦的眼泪。
他泪眼朦胧地瞥了一眼独自过来的林郁,用一副“哥早已看透一潜的语气,含混不清地嘟囔道:“是不是又叫了个寂寞?”
没等林郁回答,他立刻贡献出一个自认为绝妙的馊主意,“你端着桌上这盘炒鸡蛋,绕着她鼻子转三圈,我以我的人品担保,她绝对醒!”
周劭闻言,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就你鬼点子多”。他三两口将碗里的粥扒拉干净,利落地站起身,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抓紧时间吃饭,上课谁也不准迟到。”
一想到那么贵的课,给周衍和周茜这两个“学术混子”上的稀碎,周劭就感觉心口一阵阵地抽疼,仿佛每一分钟流逝的不是时间,而是哗啦啦的钞票。这要是学不回本,他简直亏得要去心内科挂急诊了。
所以,谁敢迟到一秒钟?他就抽谁。亲自帮他们“紧紧弦”、“提提神”!
他完,便利落地收拾好碗筷,转身进了厨房,很快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林郁默不作声,拉开椅子坐下,慢条斯理的给自己盛了一碗粥,显然没有采纳周衍的方法的意思。
朱婶儿坐在安安的床边,一边轻轻给安安扇着扇子,一边笑眯眯地看着饭桌这边鸡飞狗跳的晨间日常,脸上写满了“年轻真好,就是有点费家长”的慈祥感慨。
般钟一到,林郁像是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一样,再次走向周茜的房间。他看着依旧雷打不动的周茜,二话不,扯过旁边的毯子把她像春卷一样囫囵裹了起来,随后弯腰、伸手、发力——直接将她像个麻袋一样扛在了自己单薄的肩膀上。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犹豫。
许阿姨了,谁都不能缺席。
所以,哪怕是用扛的,也得把周茜扛到教室去!
“走了。”林郁毫无感情地通知了一声,直接扛着那卷“人形春卷”蹬蹬蹬地就往楼下冲。
突如其来的颠簸和倒挂的视角终于让周茜行了过来。她迷茫地眨巴着眼睛,看着眼前飞速晃动的楼梯和地板,花了好几秒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正处在一个头朝下、屁股朝的诡异状态!
“怎么回事?!”她心里猛地一咯噔,“谁扛我?”
她的危险防御雷达瞬间拉满警报!虽然手脚被毯子裹得结结实实,但脑袋可是自由的!时迟那时快,她铆足了劲,duang!地一声就用脑门狠狠撞向那个“绑匪”的屁股,紧接着顺势张嘴,啊呜一口就结结实实地咬了上去!
胆大包的贼,敢扛你茜姐!
让你见识见识周茜女侠的厉害!
林郁正下楼的脚步猛地一个趔趄,眉头瞬间皱得能夹死苍蝇。无论是谁,屁股上突然传来一阵湿漉漉、还带着点疼的触感,心情恐怕都不会太愉快。
“周茜——!松嘴!”他反手精准地扣住那颗正在行凶的脑袋,像拔萝卜似的把周茜的头拔了起来。
“哑巴?”周茜听出了林郁的声音,她更不满了!“你扛我干啥?!臭哑巴,快放我下来!不然我咬洗你!”她一边嚷嚷,两条被裹在毯子里的腿还在空中胡乱扑腾,像按不住的鱼,脚丫子好几次险些打到林郁的下巴。
终于到了三轮车前,林郁忍无可忍,像是卸货一样,哐当一声把周茜扔进了三轮车里。
拄着拐棍才来到门口的周衍,立刻幸灾乐祸地咧嘴笑了起来,扯着嗓子喊道,“林郁,跟她客气啥?年猪要捆上才按得住。”
周茜立刻从毯子里艰难地扭过头,恶狠狠地瞪向周衍,眼睛瞪得溜圆:“周傻蛋!你谁是年猪呢?!信不信等我挣脱了,把你那条好腿也打折喽!”她张牙舞爪的秀着自己的拳头,现在的她可是进修过的高材生!
“略略略~”周衍冲她做了一个极其欠揍的鬼脸。
林郁眉头紧锁,率先坐上三轮车座垫,却瞬间像被烫到一样弹了起来,面无表情地伸手伸手抹了抹屁股上的口水。他的嘴唇抿成了一条更紧的直线,周身的气压瞬间又低了好几度。
“都、上、车。”似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带着一股冰冷的杀气,“别叫我第二遍!”
刚才还闹腾得鸡飞狗跳、恨不得现场比武的两人,被这沁凉的声音冰的冷静不少,双方对了一个眼神,都同意暂时休战。周衍拄着拐棍,以惊饶速度单脚蹦上了车。林暖也忍着浑身酸痛,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
林郁呼出一口气,重新坐上三轮车,脚上一蹬,载着几人飞速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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