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漾带着康成约了周文斌吃饭,没直接见,而是先见了张亚,周文斌下班就来了许漾家。
周家在大院儿里,宋国富的人轻易进不来,她和周文斌谈事情他们轻易也发现不了。
周文斌听完许漾平静的叙述,苦笑一声,“许啊,你这次的事情,我可真是帮不上忙了。”
他只是一个的副科长,许漾对上的却是他们的副局长,隔着的不止一个台阶,而是一道暂时无法跨越的鸿沟。
他抬眼看向许漾,眼神里有关切,更有一种体制内人特有的清醒:“他只要插手,我这边......连递句话都难。”
许漾轻轻为周文斌倒了一盏茶水,笑道:“周姐夫,我今来不是让您为难的,我今约您来只有两件事。”许漾笑盈盈的将水杯推到周文斌的手边,“一是我们的店铺现在被工商审查,责令整改。具体落实还是得靠下面的人来执校我想托周姐夫帮忙从中看着些,我们本身清清白白,不怕被查,就怕过程中被人暗中动了手脚。”
周文斌点零头,许漾求的这个事情,他倒是能操作一二,不敢能帮她做些什么,起码要是有人做些什么,他能给许漾提个醒。
许漾继续道:“二是想打听打听陈副局长这个人,您和他同在一个体系内,想必对他的了解同我这个外人更多,更全面一些。”
规则模糊的年代,纯粹的商业手段无法建立垄断,权力的租借与人情的捆绑,才是宋国富真正的基石。只要把这个基石打碎了,宋国富这个面上光的大厦,结局也只有崩塌。
周文斌手指摩挲着杯沿,看了许漾一眼,眸光微转,“陈副局啊,他跟宋国富似乎是认识不少年了。”
周文斌听到了张亚递来的消息后,就去查了陈副局经手的档案,这一番竟叫他还真翻到零儿东西。
他喝了一口茶这才缓缓道:“好些年前,陈局还在市场科当副科长那会儿,宋国富刚把生意做起来,那时候,陈局可没少帮宋国富处理些麻烦,后来倒是没什么交集了......”
周文斌的手指在杯沿上停住,抬眼看许漾时,目光里多了些深意。
“不过,有件事倒是挺有意思。去年陈局儿子结婚,我也去吃了杯喜酒。正好在外面看见陈副局的远房侄子和宋国富在门口的角落里相谈甚欢。后来我还听,新人房里的全套家电彩电、冰箱、洗衣机......都是别人送的,那场婚礼,办得是真风光。”
他最后抬眼,目光沉静地看向许漾:“所以许,你这事,不好搞啊。”
陈副局明显是宋国富一条船上的人,许漾这么个光脚的要怎么跟人家斗?
官大一级压死人,不是而已。
许漾喝了一杯热茶,笑道:“谢谢周姐夫帮忙了,剩下的,交给我就好了。”
送走了周文斌和康成,许漾就躲在卧室里写材料。周劭回到家的时候,没看见许漾,他问一旁的孩子们,“你们阿姨呢,还没回家呢?”
周茜正趴在茶几前叠纸玩儿,闻言头也不抬地道:“许女士她要认真工作,不叫我们打扰她。”
完低下头,继续玩儿自己的了,客厅里又安静了下来,几个孩子各干各的,没一个发出声音的。
周劭推开卧室的门走了进去,看见许漾正伏在桌案前写着什么,他走过去,轻声问:“怎么了?你今怎么回来这么早?”
“店铺被责令整改了,索性关店了。”
周劭皱眉,“怎么回事儿?”
许漾就将事情了,“商业竞争而已。”
“你还笑得出来。”周劭看着许漾嘴角带笑的样子,自己倒是先替她气愤上了。
竞争不过就用这些脏的臭的招数,这姓宋的也太欺人太甚了。
许漾仰头笑着看向周劭比锅底还黑的脸,脸上的笑意反倒更深了些,“他没偷偷跑进来浇死我的发财树,我觉得他还是有那么点儿格调的。”许漾伸手比了个一咪咪的手势,也就只有那么一点儿了。
这话得周劭一愣,随即被她这清奇的脑回路和黑色幽默给气笑了,胸口的闷气倒是散了大半。“你呀!”他无奈地摇摇头。
许漾伸手,轻轻拍了拍周劭仍旧紧绷的手臂,声音柔和下来,带着一种在家特有的松弛感:“况且这是在家呀,不要把工作上的情绪带到家里来。安安还,但感觉最敏锐了,大人眉头是松是紧,语气是暖是冷,他多多少少都能感知到的。”
周劭看着许漾的眼睛,轻弹了下她的脑门,“还自己不是个好妈妈。”
他拉潦子在一旁坐下,“要不要帮忙?老师有个老战友,转业后在工商局,现在好像当了局长还是什么领导。宋国富有保护伞,咱这也不是没有关系。”他不是一个滥用关系的人,但有人要通过关系压你,那就比比谁的手腕更硬。
许漾噗嗤一笑,“哟,周副团这是要为爱‘徇私’了?”
周劭被许漾的耳热,他转开眼睛,“什么徇私,我们只是要一个公平。”
许漾拉住他的手,“放心吧,不通过你,我也能见到盖过陈副局的‘大官’,我的手段多着呢,等着瞧吧。”
周劭心里都清楚。
许漾对他这边的部队关系、人情,一直都是心再心,能不用就绝对不用。她总:“你的身份特殊,不能因为生意上的事给你惹麻烦,对你影响不好。” 平时遇到再大的困难,只要是她自己咬牙能扛过去的,根本不会开口求到他这里。
她处处为他着想、生怕连累了他,周劭心里不是不感动。一个女人,在商场上单打独斗,明明有捷径可走,却硬是选择最费力、最艰难的那条路,这份心意,沉甸甸的。
但同时也为自己作为丈夫,看着她独自面对明枪暗箭,疲惫奔波,自己却因为身份限制,不能光明正大地为她撑腰,没有帮助到许漾有些惭愧。
他反握住许漾的手,叹了口气,“你有时候坚强的令人心疼,什么事都自己扛,好像什么困难都打不倒你。可你也不是铁打的啊。”
许漾被他这话得一愣,她垂下眼,看着两人交握的手。
她原本...也不是这样的.
记忆的碎片在脑海中掠过,曾经,跟着前夫哥跑出来的时候,她看着陌生的场景彷徨无措。打工时,被客人指着鼻子骂的时候她也会躲起来偷偷哭鼻子。第一次进货被人骗了光了身上的钱,她站在陌生的车站,看着人来人往,也曾手足无措。为了谈下一个订单,被人灌酒揩油喝到胃出血的时候,她也会觉得愤怒屈辱和委屈。第一次发现前夫哥背叛自己的时候,她也会感到伤心痛苦。
只是,那时候她的身后空无一人,没有一个肩膀能让她靠一靠,没有怀抱能让她钻进去哭一场。眼泪流干了,问题还在那里,愤怒到失去理智,只会让处境更糟。没有人把你所有的苦难痛苦扛过去,再给你一个亿。
她只能咬着牙,一次一次,把自己一次一次往现实上打磨,硬生生地将那些软弱、犹豫和依赖,一点点打磨掉。终于将自己打磨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但她很满意自己现在的模样。
许漾捏了捏周劭的手,指尖像条鱼似的钻进他的掌心轻轻描写,“那老公你多疼我啊,我都这么可怜了。”
周劭清了清嗓子,什么疼不疼的,怎么疼?那种疼吗?他还不够疼她吗?!
周劭的脑子不自觉地走歪,耳际也越来越热。
“对了,史大师的演唱会是后晚上吧?”许漾突然问。
周劭自在了些,他清了清嗓子,看着许漾,“嗯,这个月的最后一,12月31号。”
许漾拿起铅笔在日历上画了个圈,“我怕我忙忘了,你记得提醒我哈。”
周劭望了望那个日期,又看看许漾,摇头叹息:“你真是什么都会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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