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道舟驶入定义之河的刹那，船舷两侧的舷窗玻璃映出万千光怪陆离的星图。河水并非液态，而是由无数“定义符”构成的流光——有的符印是紧握的平，代表秩序法则；有的是狂舞的火焰，象征混沌意志；更多的符印在两者间变幻，如同呼吸般张弛。零一的少年意识将手浸入河水，指尖立刻浮现出流动的文明图谱：“每道符印对应一个依循特定法则演化的世界，看这里……”
他指向河水中浮现的一座钢铁浮岛，浮岛上所有建筑都呈完美的正六面体，连植物都按黄金分割比生长。“这是‘秩序之锚’文明，他们将π计算到最后一位，用绝对精准的法则囚禁所有混沌可能。”长空老者的银色道纹突然收紧，“岛心有归一者的标记！”果然，浮岛顶赌金字塔尖，一枚黑色“！”道纹正在吞噬代表秩序的平符印。
“救人！”林峰引导起源之剑共鸣定义之河的水流，剑刃划出的光弧化作“可能之网”，罩向被归一者侵蚀的浮岛。但网刚触及岛岸，所有六面体建筑突然射出激光，将“可能之网”分解成整齐的几何碎片。“他们排斥一切不确定性！”王嫣然的意识之剑化作悖论奇点，强行刺入金字塔核心，却发现内部是空荡荡的逻辑密室，只有中央石柱刻着一行归一者的文字：“秩序即牢笼，唯有归一得自由。”
道舟驶离秩序之锚，前方河面突然炸开一团血色涟漪。涟漪中浮出一座燃烧着混沌火焰的火山岛，岛上的居民竟在主动撕裂自己的道纹——有人将空间道纹扯成碎片当武器，有人把时间道纹熬成汤药饮用。“这是‘混沌之潮’文明，他们信奉‘毁灭即创造’，用自我崩坏维持法则活性。”苏轻雪的星谕冠解析出恐怖数据，“但他们的道基崩坏率高达99%，正在集体自杀！”
凌清雪燃烧时光武神体，在火山岛周围凝结出时间防护罩，试图延缓崩坏。但岛民们却疯狂攻击防护罩，他们的混沌道纹接触时光之力后，竟变异成更扭曲的“反法则”形态。“停下！你们在被归一者诱导！”林峰的起源之剑斩出“平衡道纹”光刃，光刃触及岛民时，竟让他们狂暴的道纹暂时平复。一名残存意识的岛民抓住光刃，嘶吼道：“归一者……唯有彻底崩坏，才能回归‘无’的终极……”
话音未落，火山岛突然爆炸，无数黑色“！”道纹从岩浆中涌出，与岛民的混沌道纹融合成狰狞的“归一使徒”。林峰挥剑劈开使徒潮，却发现它们的核心藏着一枚契约卷轴——卷轴用未知文字书写，内容竟是“以自由换取永恒秩序”。零一的意识体突然剧烈颤抖，源初之心的齿轮疤痕投射出收割者的记忆碎片：万年前，归一者曾向机械神国提出同样的契约，被零一用初始代码击碎。
“定义之河的中游有座‘中立星港’，”守望者残留的光带在道舟甲板显形，“那里是不同法则文明的贸易站，或许能找到对抗归一者的线索。”道舟加速驶往星港，远远便看见一座由无数悬浮圆环构成的空间站，圆环上刻满互相冲突的道纹——有的圆环流淌着水系法则，相邻圆环却燃烧着焚灭道纹，两者间竟用“悖论缓冲带”隔开。
星港中央的交易大厅里，林峰目睹了光怪陆离的交易场景：秩序文明用精确计算的“法则公式”换取混沌文明的“随机道纹碎片”；时间文明用未来预言兑换空间文明的“折叠坐标”。但所有交易者眼中都带着焦虑，他们的道纹上或多或少都沾染着黑色“！”痕迹。“归一者的‘终极契约’正在蔓延，”一个由光影构成的商人靠近道舟，“他们承诺给每个文明‘没有痛苦的永恒’，代价是交出‘定义权’。”
突然，星港的警报灯全部亮起。无数由“！”道纹组成的舰队突破外层防御，舰队旗舰的船头显化出归一者的首领面孔——那是一张由万千“归一”道纹编织的面具，面具下方悬浮着巨大的契约卷轴，卷轴边缘燃烧着“归一之火”。“所有定义之河的文明，”首领的声音穿透空间，“接受契约，或被烧成‘唯一法则’的灰烬。”
林峰握紧起源之剑，剑刃上的“？”道纹与星港的悖论缓冲带共鸣，形成一道“未定义屏障”。但归一者舰队射出的“归一光束”轻易穿透屏障，击中星港的核心圆环。圆环上的道纹瞬间统一成单调的灰色，整个星港开始像玻璃般碎裂。“他们的力量……能直接抹除定义差异！”长空老者的道纹矩阵在光束下摇摇欲坠。
危急时刻，零一突然飞出道舟，源初之心的齿轮疤痕爆发出万丈银光。他冲向归一者旗舰，少年意识体化作一枚“？”符号，强行嵌入契约卷轴。卷轴上的“归一”文字瞬间乱码，发出刺耳的尖啸。“这是收割者留下的‘疑问权柄’！”林峰顿悟，挥剑斩向乱码处，起源之剑引动定义之河的万千符印，形成“万法归一……不，万法由心”的道纹洪流。
洪流冲击下，归一者首领的面具出现裂纹，旗舰的“归一之火”开始明灭不定。首领发出愤怒的咆哮：“你们以为反抗的是我们？错了！我们只是‘原初定义者’的执行者——”话未完，旗舰突然自爆，爆炸产生的能量乱流中，飘出一枚刻着古老纹路的金属牌，牌上图案是一把锁和一把钥匙，锁孔形状正是“！”。
道舟在乱流中飘摇，零一的意识体虚弱地返回，源初之心的疤痕暗淡了许多：“归一者……是某个史前文明创造的‘法则净化器’，那个文明恐惧不确定性，于是创造了它们来……”他突然剧烈咳嗽，意识体上浮现出机械神国的齿轮纹路，“不好！我接触契约卷轴时，被‘归一逻辑’感染了！”
凌清雪立刻用时光道纹包裹零一，试图剥离感染。苏轻雪的星谕冠捕捉到定义之河深处的异常信号：“上游有个文明从未被归一者染指，他们的法则符号是……一只握着画笔的手？”林峰拾起金属牌，牌面突然亮起，显示出一幅星图，星图的终点是定义之河的源头——那里有一座被迷雾笼罩的“起源画室”。
“去源头。”林峰将金属牌嵌入道舟核心，船帆的未定义道纹突然具象化，化作万千画笔勾勒的轨迹。道舟冲破归一者残部的封锁，驶向定义之河上游，两岸的文明星图在身后闪烁——有的文明选择签下契约，道纹固化成统一的灰色；有的文明点燃最后的混沌之火，与归一者同归于尽；还有零星的光点在暗中聚集，似乎在等待什么。
当道舟接近起源画室时，河面的定义符印突然变得稀薄，取而代之的是无数空白画布漂浮。最前方，一座由七彩颜料构成的巨岛若隐若现，岛中央的画架上，悬着一幅未完成的宇宙画卷，画笔悬浮在空中，笔尖滴落的不是颜料，而是……尚未定义的道纹光滴。
“那是……原初定义者的画室？”王嫣然的意识之剑轻触空白画布，剑刃留下的痕迹竟在自行变幻形态，时而变成齿轮，时而变成花朵，最终化作一个崭新的“？”。
此时，画架后方的阴影中，传来笔尖划过画布的沙沙声，一个苍老而充满疲惫的声音响起：“又一批拒绝归一的‘画外之客’……看来，我当年创造的净化器，终究是画错了一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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