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死寂中,脸上带着狰狞刀疤的第6师团长谷寿夫中将,眯起了他那双阴鸷的眼睛,缓缓开口:“阁下息怒,特高课最新情报显示,这个顾修远……并非纯粹的广西土兵,他曾在黄埔军校就读,接受过系统的军事教育……”
“黄埔?!”松井石根猛地将刀尖指向谷寿夫,刀锋在煤油灯下闪着寒光,几乎要戳到谷寿夫的鼻尖,“谷寿夫君!你的意思是,蒋介石那些所谓的‘子门生’、嫡系精锐,都比不过我们眼前这支由广西‘猴子’组成的杂牌军?!还是,你第六师团自认不如他们?!”
谷寿夫脸上的刀疤剧烈地抽搐了一下,低下头:“不敢!”
跪在地上的吉住良辅强忍着背部的剧痛和屈辱,汗水顺着太阳穴流到下颚,滴落在地板上。他嘶声道:“阁下!第三师团指挥系统已瘫痪,群龙无首!当务之急是迅速恢复指挥,重整攻势!是否……是否请求海军航空兵提供更强有力的支援,对敌阵地进行覆盖性……”
“闭嘴!吉住!”松井的刀尖猛地调转,冰冷的锋刃几乎抵住吉住良辅的喉咙,让他后面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陆军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海军那些只会开船的马鹿来插手?!这是陆军的耻辱,必须用陆军的刀和血来洗刷!指望别人?懦夫!”
就在这剑拔弩张、气氛压抑到极点之时,第101师团长伊东政喜中将突然推开挡在前面的同僚,大步走到被松井踹翻的沙盘废墟旁。他无视了满地的狼藉,弯腰捡起一支滚落在地的红蓝铅笔。
“阁下!”伊东政喜的声音异常冷静,甚至带着一种毒蛇般的阴冷,“愤怒无法歼灭敌人,唯有钢铁与烈火才能抹平耻辱!当务之急是调整进攻部署,彻底碾碎这支不知高地厚的支那部队!”
他手中的红蓝铅笔,狠狠戳在作战地图上标注着“1044团”位置的区域。
“我建议:”伊东郑喜用红笔在地图上划出两道凌厉的箭头,一道直插大场镇西侧,“第六师团谷寿夫部,立刻从大场镇西翼进行快速迂回穿插!务必切断这支桂军残部与支那军主力的最后联系,将他们彻底包围在这片死亡坟场!”
他的蓝笔则指向正面,“我第101师团主力,放弃原定休整计划,进攻时间提前至今日下午三时整!集中所有配属炮兵火力,进行毁灭性炮火准备!”
伊东政喜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在昏暗的煤油灯光下,闪烁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毒蛇般的寒光,一字一句地道:
“炮火准备之后……请求航空队,对目标区域——实施无差别燃烧弹覆盖!我要……”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在品味这个毁灭的词汇,“把这片土地连同上面所有支那饶血肉和那面该死的旗帜一起,烧成灰烬!连一块完整的焦土都不留!”
燃烧弹……这意味着不分敌我的绝对毁灭,意味着那片阵地上可能存在的己方伤兵和尸体也将化为飞灰。这是最极端、最残忍的报复手段。
松井石根死死盯着伊东政喜,足足有三秒钟。他脸上的肌肉扭曲着,赤红的双眼仿佛要喷出火来。突然,他爆发出一阵夜枭般瘆饶狂笑!
“哈哈哈哈!好!很好!伊东君!这才是我帝国军人应有的决断!!”松井的笑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令人骨髓发冷的命令:“传令航空队!下午三点三十分——”
他猛地抓起桌面上一个沉重的陶瓷茶杯,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向地图上那个标注着“1044团”的坐标点!
“轰嚓!”茶杯在地图上炸得粉碎,滚烫的茶水混合着锋利的瓷片四溅开来,精准地覆盖了那一片区域。
“我要看到那里——在燃烧!”
碎裂的瓷片深深扎进地图,如同插在那面无形血旗上的致命獠牙。
火焰的倒计时,已然开始。
日军野战医院·凌晨5点10分。
第三师团临时医疗所,虹口区某废弃洋行,浓重的血腥味和消毒水的气味混杂在一起,走廊上全是呻吟的伤兵。
断肢的士兵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血水浸透了临时铺就的稻草;重伤员在吗啡失效的间隙发出野兽般的哀嚎;绷带早已耗尽,穿着肮脏白大褂的医护兵正粗暴地将撕扯开的床单条,胡乱缠绕在裸露的骨茬和血肉模糊的创口上。
走廊尽头,一扇相对完好的橡木门前,肃立着两名佩戴宪兵臂章的士兵。他们脸色阴沉如铁,腰间的军刀和手枪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硬的幽光,门内,是第三师团长藤田进中将的临时病房。
病房内,藤田进中将躺在简易行军床上,右臂的伤口已经被烧灼止血,但纱布仍被不断渗出的血浸透。他的脸色是死人般的蜡黄,嘴唇干裂起皮,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胸腔痛苦的起伏。
高烧带来的谵妄让他不时发出意义不明的呓语,但更多时候,只是睁着一双空洞浑浊的眼睛,茫然地盯着花板上剥落的油漆。
“咔哒。” 门锁被轻轻旋开,三个人影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为首者身着笔挺的宪兵军官制服,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部分眉眼,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和紧抿的薄唇。他的手上戴着一尘不染的雪白手套,与这污秽血腥的环境格格不入。
身后跟着两名穿着白大褂的军医,面无表情,眼神低垂,如同没有生命的提线木偶。来人正是华中派遣军宪兵队长,中岛健一大佐。
“师团长阁下。”军官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藤田进缓缓睁开眼,视线模糊地聚焦在来人身上——是华中派遣军宪兵队长,中岛健一。
中岛健一没有废话,只是从副官手里接过一个漆木托盘,轻轻放在床头。
托盘内衬着雪白的丝绒,两样物品静静地躺在那里,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光:
一柄短刀,刀鞘古朴,刀柄缠绕着细密的丝线,刃口在灯下流转着一泓秋水般的冷冽。
一方折叠得方方正正、洁白无瑕的绢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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