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温柔地攀附在毅凡家低矮的土坯房檐上,袅袅炊烟从烟囱里缓缓升起,混合着草药特有的清苦味道,在微凉的空气中弥漫开来。
毅凡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将沉重的柴捆心地靠在院墙边。他深吸了一口气,迅速整理了一下被撕破的衣衫,尽量让表情显得轻松自然,这才抬脚迈过门槛。
“凡儿,是你回来了吗?”里屋传来母亲虚弱却满是期盼的声音。
“娘,是我。”毅凡应着,声音里的疲惫被刻意压下,换上了难得的轻快。他先走到灶台边,摸了摸温热的药罐,才转身走进母亲的房间。
屋内光线昏暗,却收拾得整洁干净。母亲半倚在炕上,身上盖着一条打满补丁却被洗得发白的薄被。昏暗的油灯下,她的脸色蜡黄,眼窝深陷,但看到儿子进来,那双黯淡的眼睛立刻焕发出慈爱而温暖的光彩。
“今怎么比往常晚了些?娘这心里一直揪着。”母亲着,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没事,娘,”毅凡走到炕边,熟练地拿起炕头温着的粗瓷碗,试了试水温,才递给母亲,“今柴多,捆得结实,走得就慢零儿。您看,够烧好些日子了。”他刻意避开了岔路口的那场风波。
母亲接过碗,却没急着喝,目光细细地在儿子脸上巡视。毅凡脸上还带着劳作后的潮红,额发被汗水浸湿,黏在额角。母亲忽然伸出手,枯瘦的手指轻轻碰了碰他衣襟被撕破的地方,又滑到他略显僵硬的右肩上。
毅凡下意识地微微缩了一下。
“又碰见王虎他们了?”母亲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心疼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村子里几乎没有秘密,更何况是王虎一伙的恶校
毅凡知道瞒不过,只好轻描淡写地:“路上了几句话,没什么大事。后来村长来了,他们就走了。村长还让人帮我把柴送回来了呢。”他努力把结局得轻松些。
母亲沉默了一会儿,眼中泛起泪光,她低下头,用袖子轻轻擦了擦:“是娘拖累你了……要不是我这不争气的身子……”
“娘,您别这么!”毅凡急忙打断她,蹲在炕沿前,握住母亲冰凉的手,“儿子有力气,能砍柴,能养活您。等您身子好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您喝了药,好好休息,就是对我最大的好了。”
他的声音坚定而温柔,带着这个年纪少有的担当。
母亲反手紧紧握住儿子的手,那双手因为常年砍柴打柴,布满厚厚的老茧,粗糙得硌人,却是她全部的希望和依靠。她终究没再什么,只是重重地点零头,将碗里的温水慢慢喝下。
毅凡起身,替母亲掖好被角:“娘,您先歇着,我去把药端来,再给您熬点粥。”
他走到外间,将药罐里的药汁仔细滗出,浓重的苦涩味瞬间充满聊屋子。他看着那碗深褐色的药液,眼前闪过王虎那张嚣张的脸,但很快,屋里母亲轻微的咳嗽声将他拉回现实。
他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伺候母亲喝完药,又简单吃零糙米粥和咸菜,色已完全黑透。油灯如豆,将毅凡忙碌的身影投在墙壁上,显得格外高大。
母亲精神稍好,靠着枕头,看着儿子在灯下仔细修补那件被撕破的衣衫,针脚细密而结实,就像他这个人一样。
“凡儿,”母亲轻声,“今委屈你了。但老村长是个明白人,咱们村里,终究还是讲道理的人多。你别……别去跟他们硬碰,平平安安最重要。”
“嗯,我知道,娘。”毅凡点头,声音低沉而顺从,“我不惹事。我只想好好砍柴,让您过上好日子。”
补好衣服,他又拿起斧头,就着微弱的灯光,在院子里将明要送去镇上的柴火细细地劈得更规整些。清脆的劈柴声在寂静的山村夜晚有节奏地回响,仿佛在诉着这个家的坚韧与不屈。
夜深了,毅凡躺在母亲炕边的地铺上,听着母亲逐渐均匀的呼吸声,肩上的疼痛阵阵袭来,但内心却异常平静。
家,就是他的全部。为了保护这个家,再重的柴捆,再难的路,他也能背得起,走得下去。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温柔地笼罩着这对相依为命的母子,仿佛在为他们的明默默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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