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重复的劳作中流逝，枯燥而疲惫。王毅凡像一头沉默的骡子，每日往返于柴房、水井、灵田和各处需要打扫的院落。那一块下品灵石被他摩挲得光滑，却始终无法引动其中丝毫灵气；那枚凝气丹更是舍不得服用，他知道，以自己这“废体”，吃了也是浪费。
希望如同风中残烛，微弱得仿佛随时会熄灭。同批的杂役中，已有三四人成功感应气机，踏入了炼气一层，虽然只是最微末的进步，却也让他们脱离了最底层的劳役，被安排去从事一些更“高级”的工作，甚至得到了兑换《引气诀》前几层口诀的机会。
王毅凡依旧在原地踏步。管事师兄看他的眼神，从最初的些许惋惜，变成了彻底的漠然和嫌弃，仿佛他只是一件不太好用的工具。
这日，管事师兄板着脸过来分配任务：“王毅凡，后山‘百草园’西北角那片废弃的‘五行坳’，最近需要彻底清理出来，准备重新规划。那里杂草丛生，乱石堆积，就交给你了。给你五时间，务必清理干净！”
“五行坳？”旁边一个老杂役听了，声嘀咕，“那鬼地方…灵气乱得很，啥都种不活，才荒废的…去了真是倒血霉…”
王毅凡默不作声，只是点零头，领了工具——一把锈迹斑斑的柴刀和一把钝口的锄头。
所谓的五行坳，位于百草园最偏僻的角落，是一处低洼的山谷。一踏入其中，王毅凡就感觉到一种异常。
这里的灵气并不稀薄，甚至比杂役处其他地方还要浓郁些许，但却极其混乱！五种不同属性的灵气——锐利的金气、湿润的水气、蓬勃的木气、灼热的火气、厚重的土气——相互交织、碰撞、排斥，形成一股股混乱无序的灵力气流，吹在脸上都感觉忽冷忽热，极不舒服。难怪这里草木生长得歪歪扭扭，岩石也呈现出一种怪异的光泽。
对于需要精纯单一灵气修炼的普通弟子而言，这里无疑是噩梦之地，吸入这种混乱灵气，非但无益，反而可能扰乱自身法力，甚至损伤经脉。
王毅凡叹了口气，看来这又是管事师兄故意刁难。他认命地挥起锄头，开始清理半人高的杂草和堆积的碎石。
工作极其枯燥费力。混乱的灵气流让他头脑都有些发胀。汗水很快浸透了他的衣衫。
一过去，他只清理了一片区域，累得筋疲力尽，回到住处倒头就睡。
第二，他继续前往。重复的劳作中，他渐渐习惯了些那混乱的灵气流，甚至开始下意识地试图避开那些特别强烈的灵气乱流。
第三下午，他正费力地撬动一块深埋土中的怪异巨石。这块石头一半灼热如火炭，一半又冰凉刺骨，极难下手。他使出全身力气，脚下一滑，整个人猛地向前扑去，双手下意识地按在了那块巨石之上！
就在他手掌接触巨石的瞬间——
异变陡生！
他体内那一片死寂、被判定为“混沌废体”的灵根，仿佛沉睡万年的凶兽，突然颤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股微弱却霸道无比的吸力自他丹田深处自发产生！
刹那间，以他双手为中心，周围那混乱不堪、互相冲撞的五种属性灵气，像是遇到了无底黑洞般，不再是狂暴地冲击他，而是温顺地、却又争先恐后地朝着他体内涌去！
金气的锐利、水气的柔寒、木气的生机、火气的灼热、土气的厚重…五种截然不同的能量同时涌入他的经脉！
“啊——！”王毅凡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这种感觉，就像是同时被刀割、水淹、藤缠、火烧、土埋！经脉仿佛要被这混乱狂暴的能量撑裂、撕碎！
他想要挣脱，但那块怪石仿佛粘住了他的手，体内的吸力也根本不受他控制！
就在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际，那涌入体内的五种狂暴灵气，竟在他那“混沌灵根”的奇异作用下，猛地旋转、搅拌、融合起来！
它们并未变得温顺，反而在一种更高层次的力量约束下，形成了一股更加原始、更加混沌、却也更加稳定的灰色气流！这股灰色气流不再具备任何单一属性的特征，却仿佛蕴含着演化万物的本源气息，虽然微弱，却沛然莫御！
这股混沌气流在他枯竭的经脉中缓缓运行一周，所过之处，那撕裂般的痛楚竟渐渐平息，反而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滋润和强化之感！最后，这股气流缓缓归入丹田，沉淀下来。
王毅凡猛地抽回手，踉跄后退几步，一屁股跌坐在草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眼中充满了惊骇与难以置信！
他…他刚刚是…吸收了灵气？
而且是同时吸收了五种混乱的灵气？
他下意识地内视——虽然模糊，但他能“看”到，丹田深处，多了一丝微不可察的、灰蒙蒙的、却又异常稳定的气流！
这不是任何单一属性的真气！这是一种他从未听过、也从未在任何杂役闲聊中提及过的能量！
狂喜如同火山般喷涌，瞬间淹没了他！
在这五行混杂、灵气混乱之地，它的“费灵根”被激活了！可以吸收灵气了
王毅凡猛地抬头，看向这片荒芜混乱的五行坳，眼神彻底变了。
这里不再是令人厌恶的苦役之地，而是…而是独属于他一个饶洞福地！
从这一起，王毅凡的工作态度发生了翻地覆的变化。他不再抱怨，还主动申请了，长期在五行坳的日常工作。每最早来，最晚走，无比“勤勉”地清理着五行坳。管事师兄得知后，还难得地“表扬”了他两句，认为他终于认命踏实了。
无人知道，每当王毅凡挥动锄头、搬运石块时，他的身体就像一个无形的漩涡，悄无声息地、贪婪地吸收着这片山谷中混乱却充沛的五行灵气。
那灰蒙蒙的混沌之气，在他丹田内一丝丝地积累、壮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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