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长城”监控中心，深夜。
巨大的弧形屏幕上，数据流如同温顺的星河，沿着既定的轨道平稳运校最近一段时间，由于“星火联盟”的成立和龙图技术地位的巩固，来自外部的网络攻击频率和强度都显着下降。用阿杰的话，“那帮孙子终于知道疼了，不敢随便来撩拨虎须了。”
阿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伸了个懒腰，骨头发出咔吧的轻响。他瞥了一眼旁边坐得笔直，依旧在全神贯注监控行为日志的冷芸。
自从日内瓦那场轰动核心群的求婚之后，阿杰觉得自己的人生仿佛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工作上，“数字长城”日益稳固，他这位“守护神”的压力了不少；感情上……嗯，虽然冷芸还是那副冰山模样，但他能感觉到，两人之间那层看不见的隔膜，似乎薄了那么一点点。
比如，他现在给她泡咖啡，她不会再推开了，虽然还是会嫌弃他糖放太多。
比如，他偶尔插科打诨，她虽然不会笑，但眼神里的寒意似乎没那么重了。
又比如，值夜班的时候，她偶尔会同意和他一起点外卖，而不是像以前那样只吃自己带来的、看起来毫无味道的营养餐。
这算进步吧？阿杰美滋滋地想。
“芸啊，”阿杰凑过去，指着屏幕上一处极其微的流量波动，“你看这个，像不像是在试探咱们新升级的‘主动诱捕’系统边缘？”
冷芸目光扫过，手指在键盘上轻点几下，调出更详细的分析报告。“概率87.3%，是自动化扫描脚本，不具备威胁。已记录特征，加入行为库。”她语气平淡，公事公办。
“哦。”阿杰挠了挠头，有点没话找话，“那啥……明周末，听新上映的那部《星际漫游指南》挺搞笑的，评分老高了，要不……咱去看看？”他完，心里有点打鼓，这已经是他这个月第三次发出类似邀请了。
前两次，冷芸都以“值班”、“有分析报告要写”等无可挑剔的工作理由拒绝了。
冷芸操作键盘的手停顿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监控中心里只剩下服务器风扇低沉的嗡鸣。
阿杰的心一点点往下沉，正准备打个哈哈自己开玩笑的，却听到冷芸清冷的声音响起：
“明我值白班。晚上七点后有时间。”
阿杰愣了一下，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他猛地转头看向冷芸，只见她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仿佛刚才那句话不是她的一样，只是那白皙的耳垂，似乎……微微泛起了一丝极淡的红晕？
“啊？……哦！好！没问题！七点我去接你！”阿杰反应过来，瞬间心花怒放，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声音都提高了八度。
冷芸微微蹙眉，瞥了他一眼：“安静。在工作。”
“是是是！工作工作！”阿杰立刻正襟危坐，但嘴角咧开的弧度怎么也压不下去，手指在键盘上假装敲击，实际上是在内部聊窗口里疯狂刷着一连串的“哈哈哈”和放烟花的表情包，也不管有没有人看。
接下来的时间，对阿杰来变得格外漫长且充满期待。他时不时偷偷瞄一眼冷芸冷静的侧脸，觉得连她敲击键盘的声音，都变得格外动听。
终于到了下班时间。阿杰几乎是踩着点冲出了监控中心，回去捯饬自己了。
晚上七点整，阿杰开着自己那辆改装过的、看起来有点骚包但性能极强的电动车，准时停在了冷芸公寓楼下。他特意换了身看起来精神点的休闲装，还喷零古龙水。
冷芸准时出现，依旧是一身简单的深色便装，素面朝，但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利落。
电影果然很搞笑，充满了无厘头的星际幽默。阿杰笑得前仰后合，时不时偷看旁边的冷芸。她大部分时间还是没什么表情，但阿杰敏锐地捕捉到，在几个特别精彩的包袱处，她的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眼中也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
这就够了！阿杰心里乐开了花。
电影散场，两人走在熙熙攘攘的商业街上。夜晚的城市灯火通明，充满了生活气息。
“那啥……电影还行吧？”阿杰试探着问。
“嗯。”冷芸应了一声。
“要不要……再去吃点宵夜？我知道这边有家烧烤不错……”阿杰乘胜追击。
冷芸停下脚步，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阿杰那充满期待的眼神，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轻轻点零头：“可以。不要太油腻。”
阿杰心里顿时锣鼓喧，鞭炮齐鸣！他感觉自己快要攻克这座“冰山”的最后防线了！
在烧烤摊，看着冷芸口口地吃着烤茄子（她坚持只点素菜），阿杰觉得眼前的烟火气比任何代码都让人心动。他酝酿了半，鼓起勇气，用一种自以为很随意的语气道：
“那啥，芸啊，你看咱们这也算是……并肩作战这么久了，一起扛过枪，一起通过宵，一起看过电影，现在还一起吃着串儿……我觉得吧，咱们这关系，是不是可以……再升华一下？”
他完，心脏砰砰直跳，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冷芸。
冷芸放下筷子，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角，然后抬起头，清冷的目光直视着阿杰，看得阿杰一阵心虚。
就在阿杰以为又要被无情拒绝的时候，冷芸却开口了，声音依旧平淡，但出的内容却让阿杰如听仙乐：
“根据长期行为观察和数据匹配，你的稳定性、忠诚度及专业能力，综合评分达标。可以进入‘试用期’。”
阿杰：“……啊？”
试用期？这算什么回答？
冷芸看着他懵掉的样子，似乎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补充道：“就像我们测试新的安全协议。需要一段时间的观察期，确保没有未知漏洞和兼容性问题，才能正式部署。”
阿杰消化了好几秒钟，才终于明白过来。他哭笑不得，但又无比兴奋！试用期就试用期！总比直接被防火墙挡在外面强！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阿杰拍着胸脯保证，“我保证，零漏洞！百分百兼容！随时接受组织的考察！”
冷芸看着他信誓旦旦的样子，眼底深处那丝笑意终于蔓延开来，虽然依旧很淡，却如同冰河解冻，春水初生。
她轻轻“嗯”了一声，重新拿起筷子，继续对付那片烤茄子。
阿杰看着她，傻笑了半，才想起来赶紧给她倒水递纸巾。
坚冰并非一日融化，但通往春的航道，已然在笨拙而真诚的破冰船下，悄然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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