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雨筑的宁静，被凰倾颜指尖跃动的金红色凰炎打破。她盘膝坐在静室中央，正按照《镇魂钟》玉简中的法门，心翼翼地引导魂力，试图在魂宫外围构筑一道无形的防御壁垒。过程并不轻松，魂力凝形需要极高的控制力，稍有差池便会溃散。她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浸湿了额角的几缕墨发，顺着白皙的脸颊滑落，滴在衣襟上，晕开一片深色。那专注的侧脸在跳跃的凰炎映照下，更显轮廓分明，长长的睫毛低垂，掩映着深邃的凤眸。饱满的胸脯随着她深长而平稳的呼吸缓缓起伏，将月白色的弟子服撑起惊心动魄的弧度，充满了力量与专注的美福
蝶轻手轻脚地端着一壶刚沏好的清心茶走进静室，看到自家陛下正在刻苦修炼，不敢打扰，将茶盏轻轻放在一旁的矮几上，便悄悄退了出去，掩上房门。
站在院中，蝶看着自己略显粗糙的双手，又望了望静室的方向，清澈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崇拜，也有一丝难以掩饰的羡慕。陛下如此强大，却依旧这般努力。而自己，却只能在修行之余，做着这些杂役事务。她虽然感激能有幸跟随陛下进入玄宗这等仙家福地，但内心深处，何尝不渴望能像陛下一样，拥有强大的力量，能够真正帮上忙，而不是永远只是一个需要被保护的侍女？
“不行，蝶，你不能这么想！”她用力摇了摇头，握紧拳头，给自己打气，“陛下待我恩重如山，我更要努力做好分内事，不让陛下为琐事烦心！而且，陛下过，修行之路，贵在坚持！”
想到这里，她振作精神，拿起扫帚，开始仔细打扫庭院。云渺峰灵气浓郁，连落叶都仿佛蕴含着淡淡的灵性。蝶做事极为认真，不仅将落叶清扫得一干二净，还将院中那方灵池旁的青石板也擦得光可鉴人。做完这些，她又想起今日轮到云渺峰低阶弟子去山腰的“浣衣坊”清洗衣物，便匆匆收拾了陛下和自己换下的几件寻常衣物，快步向山下走去。
浣衣坊位于云渺峰山腰一处溪流旁，是专门处理外门及仆役弟子衣物的地方。此刻已有不少女弟子在此忙碌，捶打声、水流声、交谈声混杂在一起。蝶寻了处空位，默默开始浆洗。她的动作麻利而仔细，即使是最普通的衣物，也搓洗得格外认真。
“哟，这不是跟着那位新来的核心弟子的丫头吗？”一个略带尖酸的声音在旁边响起。蝶抬头，看到是几个同样穿着仆役服饰的少女，为首一人容貌尚可，但眉眼间带着几分刻薄，正斜眼打量着她。
蝶认得她，是负责照料灵兽园的李芸，平时就有些爱搬弄是非。她不想生事，低下头继续洗衣，轻声应了句：“李师姐。”
李芸见她这般，以为她好欺负，声音更大了些：“听你家主子是什么女帝？哼，边陲国来的，架子倒不，一来就闹得满宗风雨。你跟着她，怕是也没少沾光吧？这细皮嫩肉的，可别把浣衣的活儿干粗糙了。”
旁边几个少女发出低低的窃笑。
蝶握着衣物的手紧了紧，抬起头，目光清澈却带着一丝倔强：“李师姐，请慎言。陛下是云澜师叔祖的亲传弟子，身份尊贵。我们做仆役的，做好本分便是，不该妄议主子。”
“你！”李芸被噎了一下，脸上有些挂不住，冷笑道，“牙尖嘴利！一个仆役，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我看你能得意到几时！”
蝶不再理会她，埋头继续干活，将所有的委屈和愤怒都化作了力气，用力搓洗衣物。清澈的溪水溅湿了她的袖口和裙摆，勾勒出少女略显单薄却已经开始发育的身形，胸前已有了微微的弧度。
就在这时，一位身着素雅灰袍、气质温和的中年女修缓步走入浣衣坊，似乎是来巡查。她目光扫过忙碌的弟子，最后落在聋身上，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这丫头，似乎有些不同。她搓洗衣物的动作间，手臂挥动，带起细微的水流，那水流竟隐隐环绕着她的指尖，显得异常柔顺灵动，仿佛与她有着然的亲和力。更难得的是，面对同伴的刁难，她虽有不忿，却能克制，心性似乎也不错。
中年女修走到蝶身边，温和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峰的弟子？”
蝶连忙起身，恭敬行礼：“回长老，弟子蝶，是云渺峰听雨筑的随行仆役。”
“听雨筑？是凰师侄的住处？”女修眼中了然，点零头，她是外门执事长老之一，姓周，主管部分杂役弟子的日常事务和基础教导。“我观你似乎对水灵气有着不错的亲和力。伸出手来，我看看。”
蝶依言伸出手。周长老伸出两指，搭在她的腕脉上，一缕温和的水系灵力探入。片刻后，她眼中惊讶之色更浓：“竟是颇为纯净的水灵之体！虽然尚未觉醒，但根基极佳！你平日可曾修炼？”
蝶老实回答：“弟子……弟子只是跟着陛下……哦不，是跟着凰主人，得蒙恩赐，修炼最基础的《引气诀》，刚刚踏入灵海境一重不久。”
“灵海一重，能有如此水灵亲和，实属难得。”周长老收回手，脸上露出赞赏之色，“你可愿每日午后，来外门‘水韵堂’听讲一个时辰？那里有专为有潜力的杂役弟子开设的基础课程，或许对你有所助益。”
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外门长老亲自邀请她去听讲？这对于一个仆役弟子来，简直是大的机缘！她激动得脸通红，连忙深深鞠躬：“弟子愿意！多谢长老厚爱！”
周围的李芸等人看到这一幕，脸上满是嫉妒和难以置信，却再也不敢多半句。
从那起，蝶的生活变得更加忙碌，却也充满了希望。她依旧每日尽心伺候凰倾颜的起居，将听雨筑打理得井井有条。但每到午后，她都会准时前往水韵堂听讲。她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听得无比认真，修行起来更是刻苦。周长老偶尔会指点她一二，发现她悟性竟也不差，进步飞快。
短短半月时间，蝶的修为便从灵海境一重初期稳固下来，并隐隐有向中期突破的迹象。她施展最初级的水润术时，凝聚的水球都显得比别人更加晶莹纯净，蕴含的生机也更浓郁。
这晚，蝶服侍凰倾颜用完晚膳后，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退下，而是跪倒在地，眼圈微红，声音哽咽却充满真诚：“陛下！今日周长老夸赞弟子进步快，……弟子或许有望在年内突破到灵海境二重！这一切，都是陛下带来的！若非陛下带弟子来玄宗，弟子此生恐怕都无缘仙路！弟子……弟子永世不忘陛下大恩！”着，重重磕了一个头。
凰倾颜正在翻阅《流星火雨》的玉简，闻言放下玉简，看着跪在面前、激动得肩膀微微颤抖的蝶，凤眸中闪过一丝温和。她伸手将蝶扶起，指尖拂过少女湿润的眼角。
“机缘是你自己争取的。若非你本性纯良，做事勤勉，又怎会入得周长老之眼？修行之路漫长，些许进步，不过是起点。”她的声音依旧清越，却带着难得的暖意，“记住，你的路，终归要你自己去走。好好把握这次机会，莫要辜负了周长老的期望，也莫要辜负了……你自己。”
蝶用力点头，泪水却流得更凶了，但那是喜悦的泪水。“是！弟子一定努力！绝不给陛下丢脸！”
看着蝶退下的背影，凰倾颜唇角微不可查地弯了弯。她能感觉到，蝶的气运似乎也因跟随自己而有所提升。这或许就是所谓的“一让道，鸡犬升”？直男灵魂暗自摇头失笑，这比喻似乎不太恰当，但意思差不多。身边人能变得更好，总归是件好事。
她重新拿起玉简，目光却更加坚定。蝶都在努力进步，她这个做“陛下”的，又岂能懈怠？
夜色渐深，听雨筑的灯光，久久未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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