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1年5月2日，大夏帝国神都皇宫，御书房。
御书房内，洪佑坐在御案后，面前的紫檀木桌上摊着三份文件：第一份是安全处伦敦站通过三重加密渠道传回的《英德秘密协议》摘要；第二份是海军情报部汇总的各国军舰调动报告；第三份是远东军区最新的边境侦察简报。
黄三、赵铁鹰、唐绍仪三人肃立在侧。他们已提前看过简报，知道皇帝召见所为何事。
“德国两个师，英国一个师加一个旅，还有配套的炮兵、舰队……”洪佑手指轻敲着桌面，声音听不出喜怒，“加起来近六万生力军。加上华北现有的五万多联军，秋之前，联军在华北的总兵力可能突破十一万。好大的手笔。”
赵铁鹰沉声道：“陛下，他们这是想彻底摧毁清国抵抗力量啊！英德两国看来是真急了。”
唐绍仪补充：“从协议细节看，英国承担主要军费，德国出主力陆军，双方在指挥权和战后利益上达成了妥协。他们预计援军最快六月底或七月初能陆续抵达JIN。也就是，我们还有一个多月的缓冲期。”
“一个多月……”洪佑站起身，走到悬挂的巨幅东亚地图前，“一个多月，够王德成他们把直隶的抗洋网络再织密一层，也够咱们……多做些安排。”
他转过身，目光锐利：“都，咱们该如何应对？”
赵铁鹰率先开口，军人思维直接：“陛下，臣以为可从三方面着手。第一，继续加大对华北抗洋义军的支持，特别是重武器和爆破器材。面对十一万装备精良的联军，王德成他们现有的轻武器和游击战术将越来越吃力，必须让他们有能力攻击坚固据点、破坏铁路枢纽、甚至威胁联军港口。”
“第二，在远东边境施加更大压力。德国精锐调往华北，其在青岛及山东的驻军必然空虚。我们可以通过‘演习’和‘边境摩擦’，迫使德国在山东保留更多兵力，不敢尽数北调。同时，对俄国也一样，让他们不敢轻易从远东抽调部队支援华北。”
“第三，”赵铁鹰顿了顿，“考虑有限度的直接介入。如果战局真的恶化到抗洋义军面临覆灭，或清廷有崩溃危险，我们可以以‘护侨’、‘维和’或‘调停’名义，继续派遣更多的股精锐部队进入华北。当然前提必须绝对保密，身份绝不能暴露。”
唐绍仪从外交角度补充：“陛下，臣以为，除军事准备外，外交层面也大有可为。英德此次大规模增兵，法、俄、美等国表面支持，内心必然疑虑重重。我们可以通过私下渠道，向巴黎、圣泵堡、华盛顿暗示，英国旨在借机独霸长江流域，德国志在吞并山东，此次增兵成功后，各国在华利益均势将被彻底打破。若能引起法、俄、美的不安乃至暗中掣肘，必能分散英德精力。”
黄三则从情报角度建议：“陛下，安全处可加大在联军中的活动。英德之间本就互有猜忌，我们可以制造一些‘误会’——比如伪造信件、散布谣言，让英军指挥部怀疑德军有意保存实力、独占战功，或让德军怀疑英军后勤补给有意拖延、区别对待。联军内部越不和，其战斗力折扣越大。”
洪佑静静听着，不时在地图上标注。待三人完，他沉思良久，缓缓开口：
“诸卿所言皆有道理。朕补充几点。”
他走回御案，提笔在一张空白奏折上写下几行字：
“第一，输血华北。黄三，令安全处立即启动‘东风计划’。通过所有备用渠道，向抗洋义军增运：七五山炮二十门，配套炮弹五千发；重型迫击炮五十门；炸药三十吨；无线电台十部；还迎…五十挺新式高射机枪和十万发穿甲燃烧弹。告诉老周，这些东西是‘南洋华侨们’倾尽全力筹措的‘最后一批重大援助’，让王德成务必用在刀刃上，重点破坏联军交通线和港口设施，延缓其援军集结和物资输送。”
“第二，釜底抽薪。赵铁鹰，远东军区自五月中旬起，举挟夏季雷霆’大型实兵演习。演习区域：乌苏里江至绥芬河沿线，以及……辽东半岛对面海域。陆军不少于三个师，海军太平洋舰队主力参与。演习要‘逼真’，炮弹要落到敏感区域附近。给德国人、俄国人看看，他们老家门口也不太平。”
“第三，远火南烧。唐绍仪，通过我们在开普敦的渠道，告诉布尔人领袖，如果他们能在六、七月间发动一轮大规模攻势，牵制更多英军，“我们”将额外提供大批包括野战炮和马克沁机枪在内的多种重武器。记住，是‘民间军火商的商业行为’，与我们无关。”
“第四，外交离间。”洪佑看向唐绍仪，“你亲自草拟几封密信，用‘大夏朝野有影响力人士’的口吻，分别‘无意间’泄露给法国、俄国和美国的外交官。内容要暗示：英国正在与德国密谋瓜分华北乃至长江流域，战后将排斥其他列强利益。特别是给法国饶信，要强调德国获得山东后，下一步必谋云南，威胁法属印度支那。”
他放下笔，目光扫过三人：“所有这些行动，必须严格保密，层层隔断。即便被察觉，也只能查到‘海外华人爱国组织’、‘军火走私商’或‘大夏国内强硬派私下行为’，绝不能与朝廷官方扯上关系。”
“陛下圣明！”三人齐声应道。
洪佑走到窗前，望着远处宫殿的琉璃瓦，声音低沉：“英德想用十一万大军，一举压垮华北抵抗，逼清廷跪地求饶。但他们忘了，这片土地上有四万万人。十一万，撒进去，连个水花都溅不起多大。”
他转过身，眼中闪着冷光：“他们既然要下重注，朕就让他们赌个血本无归。”
窗外，春风掠过宫殿檐角，带着隐隐的雷声。山雨欲来，而这场席卷东亚的风暴，将比任何人预想的，都要猛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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