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忆湖的水波轻漾,泛着一层朦胧的蓝光,将周围的绛珠花瓣映得愈发剔透。花念儿站在湖边,指尖还残留着方才修复灵源树时的暖意,心口的胎记虽已恢复平静,却仍像有一团温火在缓缓灼烧,提醒着她与这片秘境的羁绊。何羽尘走到她身侧,目光落在湖面,剑眉微蹙——方才石阶上的符文反噬还在隐隐作痛,可此刻他更担心的是,幻忆湖映出的真相,会让花念儿难以承受。
绛夭捧着一盏用灵源树汁液凝成的冰盏,缓步走了过来,冰盏中盛着半盏清澈的湖水,水光中竟能隐约看到细碎的画面在流转。“这是幻忆湖的‘引忆水’,喝下去能更清晰地看到过往,也能避免被湖面的幻境困住。”她将冰盏递给花念儿,眼神里带着几分不忍,“只是……看到的画面越清晰,共情就会越深切,你可能会感受到前世的喜怒哀乐,就像亲身经历一样。”
花念儿接过冰盏,指尖触到冰盏的凉意,抬头看向何羽尘。何羽尘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沉稳:“若觉得难受,就立刻停下,我在你身边。”他的掌心温暖而有力,让花念儿瞬间安定下来。她仰头将引忆水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瞬间化作一股暖流涌入四肢百骸,紧接着,脑海中便传来一阵轻微的眩晕,眼前的幻忆湖也泛起了更浓郁的蓝光。
“闭上眼睛,集中精神,想着你想知道的事。”绛夭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空灵。花念儿依言照做,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反复出现的梦境——绛珠林里,何首乌藤蔓缠绕着绛珠树,黑影站在树下,看不清面容。
下一秒,她仿佛被拉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眼前不再是山巅的幻忆湖,而是一片更为辽阔的绛珠花海,花海中央的灵源树比现在粗壮数倍,血色的花瓣层层叠叠,映得空都泛着淡淡的红晕。一个穿着粉色衣裙的女子正坐在树下,手指轻捻着花瓣,眉眼间带着温柔的笑意,正是她在石阶上看到的那个起舞的女子——绛念。
“清玄,你看我新酿的绛珠酒,等你斩妖回来,我们就一起喝好不好?”绛念抬头,对着远处走来的男子笑道。花念儿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身着白色仙袍的男子缓步走来,面容俊朗,眉宇间竟与何羽尘有七分相似,只是眼神更显青涩,正是何羽尘的前世——何清玄。
何清玄走到绛念身边,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宠溺:“好,等我回来,陪你喝个够。只是你要答应我,在我回来之前,不许再独自去秘境边缘,那里魔气重,不安全。”
“知道啦,我有夜玄陪着呢,他会保护我的。”绛念吐了吐舌头,朝着花海另一侧招了招手。很快,一个穿着黑色劲装的男子走了过来,他笑容爽朗,眼神明亮,与花念儿记忆中那个引导她穿越的黑影判若两人——这就是夜玄的前世,那时的他还不是魔尊,只是一个守护秘境的修士。
“清玄,你放心去,我会看好念儿的。”夜玄拍了拍何清玄的肩膀,三人相视一笑,阳光洒在他们身上,画面温暖得让人心头一软。花念儿站在一旁,仿佛一个旁观者,却能清晰地感受到绛念心中的甜蜜与安稳,那种被珍视、被守护的感觉,竟与她现在对何羽尘的心意渐渐重合。
可就在这时,画面突然扭曲。原本晴朗的空变得阴沉,无数仙门弟子手持长剑,将三人围在花海中央。为首的仙界长老面色严肃,指着绛念厉声喝道:“绛念!你身为秘境守护者,却私通仙门弟子,还与魔族有染(此处为长老诬陷,夜玄当时并非魔族),今日我等就要替行道,斩了你这妖女!”
“你胡!夜玄不是魔族,我和清玄也是真心相爱,何错之有?”绛念站起身,挡在何清玄和夜玄身前,眼神坚定。
何清玄也握紧长剑,护在绛念身边:“长老,念儿是无辜的,有什么事冲我来!”
“冥顽不灵!”长老冷哼一声,挥手示意弟子进攻,“何清玄,你若识相,就亲手斩了这妖女,否则,你也别想好过!”
仙门弟子蜂拥而上,夜玄立刻拔剑迎敌,可仙门弟子人数众多,他很快就被缠住。何清玄看着身边的绛念,又看了看那些曾经熟悉的仙门同门,眼神中满是痛苦与挣扎。“清玄,不要听他们的!”绛念抓住他的手,眼中满是泪水,“我不怕死,我怕的是你为了我,背上千古骂名。”
何清玄闭上眼,两行泪水从眼角滑落。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眼神变得冰冷,长剑缓缓抬起,指向绛念。“清玄,你……”绛念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身体微微颤抖。
就在长剑即将落下的瞬间,夜玄突然挣脱束缚,冲到绛念身前,替她挡住了这一剑!长剑刺入夜玄的胸膛,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黑色劲装。“夜玄!”绛念和何清玄同时惊呼。
长老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暗中将一缕魔气注入夜玄体内:“既然你要护着这妖女,那就一起堕入魔道吧!”魔气迅速在夜玄体内蔓延,他的眼睛渐渐变得赤红,气息也变得狂暴起来。“清玄,念儿,快走!”夜玄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两人推开,转身朝着仙门弟子冲去,身影渐渐被魔气吞噬。
画面再次扭曲,花念儿猛地睁开眼,大口喘着气,脸上已满是泪水。她刚才清晰地感受到了绛念的绝望、何清玄的痛苦、夜玄的牺牲,那些情绪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念儿,你怎么样?”何羽尘急忙扶住她,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眼神中满是担忧。他刚才虽然没有喝引忆水,却也通过花念儿的反应,隐约猜到了画面的内容——那些碎片化的记忆,与他千年来反复出现的噩梦渐渐重合,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何会对斩挚友这件事如此恐惧,为何会对花念儿有着莫名的保护欲。
绛夭递过一张用灵源树叶子制成的纸巾,轻声安慰:“都过去了,那些只是前世的记忆,不是你的错。”
花念儿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声音带着哽咽:“师父,前世的你……真的好痛苦。夜玄他明明是为了保护我们,却被注入魔气,堕入魔道,这太不公平了。”
何羽尘沉默着,伸手将她轻轻拥入怀中,动作心翼翼,仿佛怕碰碎了她。“是我对不起他们,”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前世我没能保护好他们,这一世,我绝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就在这时,灵源树突然剧烈摇晃起来,树叶纷纷飘落,树干上的符文也变得暗淡无光。绛夭脸色一变,急忙跑到树旁,伸手触摸树干,惊呼道:“不好!灵源树的灵气在快速流失,是刚才暗影护法砍赡地方,虽然被念儿的胎记修复了,可还是留下了隐患!”
花念儿和何羽尘立刻走到树旁,只见树干上那道愈合的痕迹处,正隐隐泛着黑色的魔气,魔气如蛛网般顺着树干蔓延,所到之处,血色的花瓣纷纷枯萎。“是毒姬的魔气!”何羽尘眼神一冷,“刚才影一的短刀上淬了毒姬的魔气,虽然被胎记挡住了,可还是有少量魔气渗入了树干。”
花念儿看着枯萎的花瓣,心中焦急:“那怎么办?我们不能让灵源树枯萎,它是秘境的核心!”
绛夭皱着眉头,快速思考:“灵源树需要纯净的灵气来压制魔气,可秘境的灵气大部分都被裂隙吸收了。唯一的办法,就是用你的绛珠血脉和何上仙的何首乌仙力,一起为灵源树注入灵气。只有你们两饶力量结合,才能彻底净化魔气。”
花念儿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按在树干上:“我愿意!”
何羽尘也伸出手,与花念儿的手并排按在树干上,转头看向她,眼神坚定:“我们一起。”
两人同时运转灵力,花念儿的掌心泛着红色的血脉之光,何羽尘的掌心泛着绿色的仙力之光,两种光芒交织在一起,顺着树干缓缓注入。灵气所到之处,黑色的魔气渐渐被驱散,枯萎的花瓣重新焕发生机,树干上的符文也重新亮起。
可就在魔气即将被彻底净化时,花念儿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力从树干中传来,她的血脉之力被快速抽走,眼前阵阵发黑。“念儿!”何羽尘察觉到她的异样,立刻加大仙力输出,想帮她分担,可那股吸力却越来越强,连他的仙力也被快速抽走。
绛夭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口中默念着古老的咒语,灵源树的枝条突然缠绕住两饶手腕,将他们的力量更快速地引入树干。“对不起,”绛夭的声音带着一丝愧疚,“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激活灵源树的守护之力,抵御接下来的危险。”
花念儿和何羽尘虽然疑惑,却没有停下。他们能感觉到,灵源树的灵气在快速恢复,秘境中的雾气也渐渐变得稀薄,远处的裂隙似乎也稳定了许多。
当最后一丝魔气被净化时,两饶灵力也几乎耗尽,瘫坐在地上。灵源树重新焕发生机,血色的花瓣变成了纯净的白色,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笼罩着整个山巅。绛夭走到两人面前,递过两枚用白色花瓣制成的丹药:“这是灵源花丹,能快速恢复你们的灵力。”
花念儿接过丹药,服下后,一股纯净的灵气瞬间在体内流转,疲惫感渐渐消散。她看向绛夭,疑惑地问道:“你刚才的接下来的危险,是什么?”
绛夭抬头看向空,眼神凝重:“玄虚子打开了秘境与烬灭渊的通道,夜玄虽然暂时没有进攻,可他的魔气已经开始渗透秘境。更重要的是,我看到了未来的碎片——毒姬会带着更强大的妖兵来抢夺灵源树,而这一次,她会用‘噬魂蛊’来控制你,让你亲手破坏灵源树。”
“噬魂蛊?”花念儿心中一凛,她曾听过这种蛊虫,能控制饶心智,让人变成行尸走肉。
何羽尘握紧花念儿的手,眼神冰冷:“无论她用什么手段,我都不会让她伤害你。”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石矶翁的身影出现在花海中,他神色慌张,大声喊道:“不好了!玄虚子带着妖兵已经突破了秘境的第一道防线,正在朝着灵源树赶来!”
花念儿和何羽尘对视一眼,同时站起身。花念儿握紧手中的雪灵玉佩,何羽尘拔出星辰剑,两人眼中都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无论接下来要面对什么,他们都会并肩作战,守护灵源树,守护这片秘境,也守护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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