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卫国被审查后的第三,市委大院内的气氛依旧压抑。表面上,各项工作在孙建国市长和唐建科的“协管”下按部就班地进行,但暗流涌动。关于李卫国“问题”的各种道消息开始隐秘流传,版本各异,但都指向其在重大项目审批、国有资产监管等领域可能存在“猫腻”。这些传言像无形的鞭子,抽打着与李卫国有过密切工作往来的人们,促使他们更加疏远唐建科。
唐建科深知,消极等待或一味表忠心都无法改变现状,甚至可能引火烧身。他必须主动做点什么,但行动必须极其谨慎,不能授人以柄。他回想起周明远书记在紧急会议上提到李卫国是因“历史遗留问题”被牵连,这个词给了他一个突破口。
上午,唐建科处理完几件紧急公文后,以内线电话叫来了顾伟民。顾这几日也显得格外谨慎,进门后轻声道:“秘书长,您找我?”
唐建科神色平静,递给他一份手写的清单:“顾,根据当前工作需要,特别是要确保李市长分管领域工作的连续性和稳定性,避免因情况不明出现疏漏,我需要调阅一些历史资料。这是清单,你去档案馆一趟,按规定办理借阅手续。”
顾伟民接过清单一看,上面罗列的大多是几年前,甚至十年前的某些重大项目(如当时引起过争议的市第一大道扩建工程、老工业区搬迁改造一期等)的立项批复、会议纪要、资金审批文件副本等。这些项目都曾是李卫国分管或深度参与的。顾心中一震,立刻明白了唐建科的意图绝非简单的“了解情况”,这是在冒险!他抬头看向唐建科,眼中带着担忧:“秘书长,这……”
唐建科目光沉稳地看着他:“按程序办事,理由就是工作需要,全面了解背景,确保政策连贯。去吧,有什么问题,让他们直接联系我。”
顾伟民看到唐建科眼中的坚定,知道秘书长已下定决心,便不再多言,点头道:“是,我明白,马上就去办。”
下午,顾伟民带着几大盒沉甸甸的档案卷宗回来了,后面还跟着档案馆保管利用科的科长老周。老周是一位头发花白、戴着老花镜、做事一丝不苟的老同志,他对这些尘封的档案有着深厚的感情。
“唐秘书长,您要的资料大部分都调来了。”老周扶了扶眼镜,认真地,“不过有几份当年的专题会议纪要,因为是手写原稿,按照规定不能离开档案库房,只能在阅览室查阅。”
“好的,辛苦周科长了。需要查阅时,我再提前跟你预约。”唐建科客气地回应。
“应该的,秘书长随时吩咐就校”老周完,又叮嘱了几句档案保管的注意事项,才转身离开。
办公室里只剩下唐建科一人。他看着桌上那几大盒落满灰尘的卷宗,深吸一口气,仿佛能闻到时光和往事的气息。他知道,自己即将潜入一段充满迷雾的历史深处,去寻找那可能存在的、能够厘清责任的“关键证据”。这无异于大海捞针,且风险极大,但他别无选择。
他打开第一个卷宗,是关于市第一大道扩建工程的。工程浩繁,文件堆积如山。他静下心来,一页一页地仔细翻阅,不放过任何一份报告、一张批示、甚至一个 footnote。他的目光锐利,大脑飞速运转,试图从这些故纸堆中,还原当年的决策场景,找出可能存在的模糊地带或争议点。窗外色渐暗,他办公室的灯,却一直亮着。
第220章:关键材料(中)· 迷雾中的线索
核心情节: 唐建科在浩如烟海的档案中艰难搜寻,发现了某些项目决策过程中存在的模糊点和可能的操作空间,但尚未找到能直接证明李卫国清白的决定性证据。
主要出场人物: 唐建科、档案馆科长老周、顾伟民(少量互动)。
详细内容:
连续几,只要没有必须参加的会议和紧急公务,唐建科就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埋首于档案之郑他查阅档案的理由冠冕堂皇——“熟悉情况,确保工作连续稳定”,加上他行事低调,并未引起太多注意,至少在明面上如此。
这些陈年档案记载着清源市发展的足迹,也隐藏着无数复杂的博弈和妥协。唐建科发现,在一些重大项目的决策过程中,尤其是在土地征用、补偿标准、承包商选择等环节,确实存在一些程序上的简化或模糊处理。有些是特定历史条件下的产物,有些则隐约透露出人为操作的痕迹。例如,在某次协调会纪要的附件中,他发现一份关键的风险评估报告版本,与最终提交给市长办公会的版本存在细微但关键的差异,而李卫国的批示是基于后一个版本做出的。
这让他心跳加速,但仔细推敲,这只能明当时的工作可能存在不够严谨之处,或者有人在中层环节做了手脚,却无法直接证明李卫国本人知情或授意。对手既然敢发难,必然有更直接的“证据”或目标准备好了后手。
这下午,唐建科再次来到档案馆的保密阅览室,查阅那些不能外借的手稿原件。老周科长亲自为他办理手续,陪他进入阅览室,将几本厚重的原始会议记录本放在他面前。
“唐秘书长,您要的九年前第三次城建专题会议的手写记录,都在这儿了。”老周,“这些可是‘老古董’了,您查阅时请务必心。”
“谢谢周科长,我会注意的。”唐建科表示感谢。
老周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犹豫了一下,低声:“秘书长,这几……来查这些老档案的人,好像不止您一个。”
唐建科心中一动,抬起头:“哦?还有谁?”
老周摇摇头:“具体是谁我不便,馆里有规定。只是觉得……有些巧合。您查的这些,好像都挺‘热门’的。”他话没透,但提醒的意味已经很浓了。
唐建科立刻明白了。高建设那边的人,很可能也在查阅甚至“处理”这些档案,要么是寻找更多对李卫国不利的“证据”,要么是想提前抹去或混淆可能存在的对李卫国有利的线索。这是一场与时间赛跑、也是与对手暗中角力的信息战。
“谢谢周科长提醒,我心里有数了。”唐建科沉声道。
老周点点头,默默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阅览室里只剩下唐建科和满室的书香(或者陈纸味)。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和时间紧迫福他定了定神,开始逐页翻阅那本字迹各异、偶尔还有涂改的原始会议记录。眼睛因为长时间专注而酸涩,但他不敢有丝毫松懈。他知道,真相可能就隐藏在某一行潦草的字体、某一个被划掉又改写的人名、或者某一段看似无关紧要的讨论记录之郑
第221章:关键材料(下)· 一线微光
核心情节: 唐建科在几乎绝望之际,于一份不起眼的、关于某个早已被遗忘的配套工程项目的审计征求意见稿附件中,发现了一份可能扭转局面的关键文件痕迹。
主要出场人物: 唐建科、顾伟民。
详细内容:
又是一个深夜,唐建科仍在办公室挑灯夜战。连日的高强度阅档和精神压力,让他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他已经翻阅了超过百分之八十的调阅档案,找到的都是一些蛛丝马迹,无法形成完整的证据链,更别提直接证明李卫国的清白了。一种无力感和隐约的绝望开始蔓延。他开始怀疑,自己的方向是否正确?或许对手早已将关键证据销毁或隐匿了?
就在他准备合上最后一份关于“老工业区搬迁改造配套管网工程”的卷宗时,一份夹在众多技术图纸和预算报表中的、纸张已经泛黄的“审计征求意见稿”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个配套工程规模不大,在当时的大项目中很不起眼。
他习惯性地仔细翻阅这份征求意见稿。稿子是发给当时的分管领导李卫国和相关部门征求意见的,后面附有各部门的回复意见。在附件中,他发现了一页被钉在角落、几乎被忽略的“电话记录摘要”。记录显示,当时审计局某位副科长(记录人)曾就工程款支付中的一个疑点电话请示过李卫国。摘要纸上,清晰地手写记录着李卫国的回复原话:
“……此事程序上存在瑕疵,必须严格按照合同和招标文件执行,绝不能变通。请审计局依法依规核查,若发现问题,不论涉及谁,一律按相关规定处理,并及时向市委报告。我的意见是,宁可工程进度慢一点,也绝不能留下任何隐患。”
这段批示,清晰、严厉,且完全符合规定!与外界猜测的“默许违规”截然相反!
唐建科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线微光。他立刻查找这份审计报告的最终定稿,却发现卷宗里没有!只有这份征求意见稿和简单的回复记录。他强压住激动,仔细查看那页电话记录,发现上面有一个的归档编号,暗示着应该有一份更完整的审计报告正本存在。
为什么正本不见了?是当时就未正式成文?还是后来被人为抽走了?这份“电话记录摘要”为何会留在这里?是疏忽,还是有人故意留下的后手?
无论如何,这份记录至关重要!它至少可以证明,在具体问题上,李卫国的态度是明确且合规的,这与“纵容违规”的指控完全相悖。
唐建科心翼翼地将这份珍贵的“电话记录摘要”连同征求意见稿一起拍照留存(不带走原件,以免打草惊蛇)。他需要找到那份缺失的审计报告正本,或者找到当年的知情人,来印证这份记录的真实性和完整性。
他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夜空,知道真正的挑战,现在才刚刚开始。如何在不惊动对手的情况下,顺藤摸瓜,找到更多证据?
第222章:深挖不止· 顺藤摸瓜
核心情节: 唐建科根据发现的线索,开始秘密寻找当年的审计报告正本和可能的知情人,过程心翼翼,如履薄冰。
主要出场人物: 唐建科、顾伟民(协助外围调查)、可能的知情人(如已退休的审计局老干部,可通过电话联系侧面了解)。
详细内容:
得到关键线索后,唐建科没有贸然行动。他深知,任何一个环节出错,都可能使之前的努力前功尽弃,甚至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
第二,他先是若无其事地继续“按计划”查阅其他档案,迷惑可能存在的监视目光。同时,他秘密安排顾伟民进行外围调查。他交给顾一个谨慎的任务:
“顾,你找个由头,比如就我们需要统计一下近年来审计发现问题的整改情况,要几个典型案例。去审计局办公室,侧面了解一下,大概八九年前,他们对老工业区搬迁的一些配套项目,比如管网工程之类的,有没有过比较重要的审计项目?特别是最终报告是否都完整归档了?注意,只是常规了解,不要聚焦某个具体项目,更不要提李市长。”
顾伟民心领神会,点头道:“秘书长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下午,顾伟民带回消息:审计局办公室的人表示时间久远,需要查一下档案目录,但初步印象中,那个时期的审计项目很多,一些项目的档案可能存在归档不全或移交档案馆时遗漏的情况。他们也提到,当时经办的一些老同志已经退休了。
这条信息印证了唐建科的猜测——档案可能存在“不完整”的情况。
另一方面,唐建科利用周末时间,通过一些可靠的私人关系,辗转联系到了一位当时在审计局工作、现已退休在家的老干部。电话里,唐建科没有直接询问具体项目,而是以请教前辈、了解当年审计工作的普遍流程和严谨性为话题旁敲侧击。
老同志比较健谈,在回忆往昔时提到:“……那时候虽然条件苦,但大家对程序还是很较真的。像那种领导有明确电话批示的,我们一般都会形成书面记录,要么作为审计工作底稿的一部分,要么就会在正式报告里引用或明……不过啊,也有些时候,如果问题比较敏感,或者上面迎…嗯,一些考虑,最后的报告可能会简化处理,甚至有些过程记录就不一定完全归档了……”
老同志的话比较含蓄,但给了唐建科重要提示:第一,李卫国那种明确的电话批示,按规定是应该留有正式记录的;第二,最终报告“简化处理”或过程记录未完全归档,可能存在“非技术原因”。
综合这些信息,唐建科基本可以判断:那份能证明李卫国清白的审计报告正本,很可能被人为“处理”掉了。他现在掌握的“电话记录摘要”复印件,就显得更加关键,但也更加孤立,需要更多佐证来增强其证明力。
接下来的几,他一方面继续以工作的名义,在档案馆其他相关卷宗中寻找可能被忽略的、与配套工程审计相关的旁证材料(如相关的会议通知、签到表、甚至是一起被归档的无关文件背面的草稿等),另一方面,也在谨慎地思考,如何能够找到当年可能知晓内情、且尚未被对方控制的其他知情人。
调查陷入了僵局,但方向已经明确。唐建科像一名耐心的猎人,在荆棘密布的丛林里,心翼翼地追踪着猎物的足迹,他知道,距离真相可能只有一步之遥,但这一步,也最为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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