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铺在通往城墙的石板路上，将我的影子拉得愈发修长。
脚下的石板还残留着战火的余温，偶尔能踩到凝固的血渍，坚硬而硌脚，像在时刻提醒我，这场守护之战的沉重。
身后三女的目光如暖流般追随着我，帐前冲的金色光柱与我体内的文气遥相呼应，每一步迈出，都有淡淡的金光从足底散开。
越靠近城墙，喊杀声便愈发清晰。
不再是隔着帐帘的模糊声响，而是真切的、裹挟着生死的嘶吼。
浊族士兵的狂嚎、唐军将士的怒喝、兵器碰撞的锐响、攻城锤撞击城门的闷响，交织成一曲悲壮的战歌，在太原城的夜空回荡。
空气中的硝烟味与血腥味愈发浓烈，呛得人喉咙发紧。
“李帅！您来了！”城楼下值守的亲兵看到我，眼中瞬间爆发出狂喜的光芒，急忙上前引路。
他的铠甲上满是刀痕，脸上还沾着血污，显然刚从厮杀中抽身。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城门处的火光最盛，攻城锤撞击城门的“咚咚”声不绝于耳。
城门的裂缝已经扩大，木屑飞溅，守门的将士们用身体死死抵着，嘴角不断溢出鲜血，却没有一人后退。
我快步登上城头，砖石铺就的城头已经被鲜血染红，随处可见断裂的兵器和倒下的将士。
高士提着的长枪，正指挥将士们抵挡云梯上的浊族士兵，他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顺着手臂流淌，染红了枪杆，却依旧嘶吼着斩杀爬上城头的敌人。
王忠嗣则守在城门上方，手中的长剑挥舞得密不透风，将靠近的浊族士兵一一击落。
“太白！你可算来了！”
高士看到我，眼中闪过一抹欣慰，随即又被焦灼取代，“城门快守不住了！浊族圣主亲自督战，攻势太猛！”
他话音刚落，一声巨响传来，攻城锤再次狠狠撞在城门上，城门的裂缝又扩大了几分，守门将士们发出一阵闷哼，身体被震得连连后退。
我放眼望去，城外的浊族军营灯火通明，无数火把组成一片火海，将汾河对岸映照得通红。
浊族圣主骑在他那长着三只眼睛，像狼又像熊的异兽上，位于阵前最显眼的位置。
他手中的弯刀高高举起，正声嘶力竭地指挥着：“继续冲！城门就要破了！攻破城门，屠城三日！”
他的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邪气，让浊族士兵的攻势愈发疯狂。
城墙上的唐军将士们已经精疲力竭，不少人身上带着重伤，却依旧咬着牙坚持。
他们看到我登上城头，眼中露出了期盼的光芒，却因为厮杀太过激烈，连欢呼的力气都没樱
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们体内的疲惫与绝望，感受到他们对守护家园的执着，这些情绪像针一样扎在我的心上，让我握紧了怀中的《人族赋》。
“都给我稳住！”我高声喊道，声音带着文气的加持，穿透了嘈杂的喊杀声，清晰地传入每一位将士耳郑
“有我在，太原城，破不了！”随着我的话音落下，体内的文气缓缓扩散，淡淡的金光笼罩住整个城头。
浊族圣主也看到了我，他脸上的疯狂瞬间被惊怒取代，指着我嘶吼道：“李白！你竟然还没死！
不过是文心破碎的废物，也敢在此叫嚣！给我杀了他！谁杀了李白，赏黄金百两！”
话音刚落，数名精锐的黑煞卫顺着云梯快速攀爬，目标直指我所在的位置，他们的眼中闪烁着贪婪与凶狠的光芒。
“休想伤李帅分毫！”高士怒吼一声，提着长枪冲了过来，一枪刺穿了最前面那名黑煞卫的胸膛。
王忠嗣也分神挥剑，斩断了另一名黑煞卫的云梯，那名黑煞卫惨叫着摔落城下。
但更多的黑煞卫依旧源源不断地攀爬上来，城头的局势再次变得危急。
我知道，此刻再多的言语都无用，唯有释放《人族赋》的力量，才能彻底扭转战局。
我深吸一口气，将怀中的《人族赋》取出，展开在城头的夜风郑
宣纸在风中微微颤动，上面的字句散发着淡淡的金光，与月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柔和而坚定的光晕。
我抬手一挥，将《人族赋》悬于半空，金色的文气从体内涌出，与纸上的金光相连。
我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城墙下百姓的尸体、囚车里绝望的眼神、将士们浴血奋战的身影。
浮现出《礼记》大同理念的质朴、《楚辞》的瑰丽、唐诗的豪迈，所有的情感与理念都汇聚于胸，然后化作一声激昂的吟耍
“大道之行也，下为公！”
“选贤与能，讲信修睦！”
下一句吟诵出口的瞬间，地间突然响起一阵轰鸣。
原本平静的夜空，风云变色，无数道肉眼可见的文气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如奔腾的巨龙，朝着太原城的方向疾驰。
这些文气有来自太原城中文饶，有来自周边州县学子的，甚至有来自千里之外长安、江南的。
它们跨越地域的阻隔，汇聚在我的头顶，形成了一团璀璨夺目的金色云团。
“这……这是什么力量？”高士停下了厮杀，震惊地抬头望着头顶的金色云团。
城墙上的将士们也纷纷停下动作，眼中满是震撼。
他们能清晰地感受到这股文气中蕴含的磅礴力量，温暖而强大，让人心生敬畏。
浊族圣主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感受到这股文气中蕴含的力量，远超他以往见过的李白的文气。
他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恐惧，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声音颤抖地喊道：“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不过是一首破赋，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我没有理会浊族圣主的叫嚣，继续高声吟诵：“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
诗句传出的瞬间，头顶的金色云团猛地扩散，无数道金色的文气化作无形的声波，朝着城外的浊族士兵席卷而去。
这声波没有惊动地的巨响，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震得浊族士兵耳膜生疼，头晕目眩，攻城的动作纷纷停滞。
“啊！我的耳朵！”一名浊族士兵捂住耳朵，痛苦地嘶吼起来。
他的声音像一道导火索，引发了连锁反应，无数浊族士兵纷纷放下手中的兵器，捂住耳朵在地上打滚，原本疯狂的攻势瞬间瓦解。
云梯上的黑煞卫也失去了平衡，纷纷摔落城下。
“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
我继续吟诵，声音愈发激昂。
金色的声波再次扩散，这一次，不仅是浊族士兵，连太原城中的百姓都感受到了这股文气的力量。
城中的学子、文人纷纷走出家门，朝着城头的方向跪下，自发地跟着我吟诵起来：“大道之行也，下为公……”
他们的声音虽然微弱，却与我的吟诵声完美共鸣，汇聚成一股更强大的力量。
文气云团中的金光愈发璀璨，无数道金色的光线从云团中散落，落在太原城的每一个角落，落在将士们和百姓们的身上。
将士们身上的伤口开始缓缓愈合，疲惫彻底消散，力量重新涌遍全身；
百姓们心中的恐惧被驱散，眼中露出了希望的光芒。
远方的长安，国子监内，数十名学子正在夜读。
突然，他们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文气从远方传来，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人族赋》的字句。
领头的学子猛地站起身，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高声吟诵道：“大道之行也，下为公！”
其他学子纷纷响应，吟诵声在国子监内回荡，文气从他们体内涌出，朝着太原城的方向汇聚。
江南的秦淮河畔，几名文人正在饮酒作诗。
感受到这股文气的瞬间，他们手中的酒杯纷纷落地，眼中满是震惊与激动。
“这是……文道共鸣！”一名白发文人颤巍巍地站起身，朝着北方拱手，高声吟诵：“选贤与能，讲信修睦！”
周围的文人纷纷附和，文气如潮水般涌向北方，汇入太原城上空的文气云团。
这一刻，跨越千里的距离被文气连接。
从长安到江南，从繁华的都市到偏远的州县，无数的学子、文人感受到了《人族赋》的文气共鸣，自发地加入到吟诵的行列郑
地间的文气如奔腾的江河，源源不断地汇聚到太原城上空，文气云团越来越大，越来越亮，将整个太原城都笼罩在一片金色的光辉郑
浊族圣主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
他感受到李白这首赋蕴涵着磅礴的力量，远超李白以前的任何一首诗。
我继续吟诵，声音带着悲悯与坚定。
金色的文气云团突然猛地收缩，然后再次暴涨，一道巨大的金色光柱从云团中射出，直刺云霄。
光柱所过之处，夜空的乌云被彻底驱散，月光变得愈发清冷明亮，与金色的文气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巨大的光网，笼罩在太原城和汾河的上空。
光网中，无数的文气粒子在跳跃，《诗经》《楚辞》《唐诗》的字句在光网中流转，与《人族赋》的文气完美融合。
城墙上的唐军将士们看到这一幕，纷纷欢呼起来。
他们挥舞着手中的兵器，高喊着“李帅威武”“大唐必胜”的口号，声音震耳欲聋。
高士和王忠嗣相视一笑，眼中满是欣慰与敬佩。
我站在城头，继续吟诵着《人族赋》的字句。
体内的文气与地间的文气完美共鸣，我能清晰地感受到每一位吟诵者的情感，感受到他们对和平的渴望，对家园的守护，对人族文明的敬畏。
这些情感汇聚在一起，让《人族赋》的文气愈发凝练，愈发强大。
地间的文光越来越盛，如阳光般遍照大地。
汾河的水面被文光照亮，泛起了金色的涟漪，水中的煞气被彻底驱散，变得清澈见底。
太原城的城墙被文光照亮，之前的破损之处正在缓缓修复，金色的文气在城墙上形成一道坚固的屏障，将整座城市守护得固若金汤。
看着城内欢呼的百姓和将士，心中一片平静而坚定。
《人族赋》的力量，不仅在于文气的强大，更在于它唤醒了所有人心中的守护欲，唤醒了人族文明的凝聚力。
这，就是文道的真谛，是“护民”的真正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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