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浮通道在老马的脚下弯曲、延伸,像是有生命般主动适应他的行进。陈清河在后面追赶,每一步都感觉脚下的半透明材质在颤抖,仿佛整个结构都在那“更古老存在”苏醒的震动中变得脆弱。
空气越来越热,带着硫磺和臭氧的刺鼻气味。远处那低沉的摩擦声变得更清晰了,夹杂着类似金属刮擦的尖锐噪音,每一声都让陈清河的牙齿发酸。
“快一点。” 老马的声音直接在他意识中响起,不带催促的急迫,更像是一种客观陈述,“它的苏醒在加速。如果完全醒来,这个遗迹,连同上方的铁砧,都会成为它的第一餐。”
“它到底是什么?”陈清河一边跑一边问,呼吸已经开始急促。
“我不知道。先驱者的记录中只有模糊的提及:’地基中的沉睡者’,‘建造前的存在’,‘必须被安抚的古老梦魇’。从能量特征判断,它不属于这个现实层面。”
“你是,它和那些从裂缝中渗出的东西一样?”
“不一样。裂缝中的东西是‘邻居’,来自相邻的现实。而这个……可能是‘房东’。这个空间,这个遗迹,甚至可能这片山脉,都建立在它的……身体或者领域之上。”
这个想法让陈清河不寒而栗。整个龙骨山脉,铁砧八十七年的家园,建立在某个巨大存在的身上?
通道开始向下螺旋延伸。周围的墙壁不再是先驱者那种光滑的几何面,而是变成了粗糙的、布满孔洞的黑色岩石,孔洞中渗出暗红色的粘稠液体,散发出浓烈的血腥味。岩石表面有搏动,像是有巨大的心脏在深处跳动。
“我们进入它的领域了。”陈清河。
“是的。遗迹的核心在最深处,但也最接近它。先驱者建造这里,既是为了封存碎片,也是为了镇压这个东西。”
“那我们现在唤醒碎片,会不会解除镇压?”
“可能。但碎片如果不唤醒,它会自己慢慢挣脱。那时就没有任何东西能控制它了。”
典型的末日困境:现在行动可能有灾难性后果,但不行动后果更糟。
通道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圆形门,直径至少十米,表面覆盖着复杂的浮雕——不是先驱者的几何图案,而是某种更有机、更扭曲的形态:纠缠的触手,无数眼睛,张开的巨口。门中央有一个凹陷,形状像一只展开的手掌。
老马走到门前,将右手按在凹陷处。他手上的发光纹路开始脉动,与门上的浮雕产生共鸣。整个门发出低沉的嗡鸣,然后缓缓向两侧滑开。
门后是一片黑暗。
不是没有光的黑暗,而是某种吸收所有光线的存在。陈清河数据棒的光照进去,就像被吞噬了一样,一米外就什么都看不见。
“跟紧我。不要离开我周身两米范围。” 老马走进黑暗,他身上的银光和纹路成了唯一的光源,照亮周围一片区域。
陈清河踏入黑暗的瞬间,感觉像是掉进了冰水。寒冷刺骨,不是温度的冷,而是某种更本质的、剥夺生命力的冷。他听到耳边有低语,无数声音重叠,着他无法理解但本能感到恐惧的语言。
“不要听。封闭你的感知。” 老马的声音像一道屏障,将那些低语挡在外面。
他们行走在一片虚无郑脚下没有实体,但能站立;周围没有参照物,但老马坚定地朝着某个方向前进。黑暗中偶尔浮现出发光的形状:巨大的骨骼,像是某种史前巨兽的遗骸;扭曲的城市轮廓,建筑以不可能的角度倾斜;还有一闪而过的、快速移动的影子,有人形,也有完全非饶形态。
“这些都是什么?”陈清河低声问。
“它的梦。或者记忆。一个古老存在沉睡时,它的意识会投影出这些景象。”
走了大约十分钟(时间在这里没有意义,陈清河只能凭感觉估计),前方出现了一点光。不是老马身上的光,而是从更深处传来的、稳定的金色光芒。
他们走近,发现那是一个悬浮在黑暗中的平台,平台上有一个水晶般的结构——正是碎片的核心,但比陈清河想象的得多:只有一人高,是多面体,每个面都在缓慢旋转,内部有流动的光。
但在平台和碎片之间,横亘着某种东西。
起初陈清河以为那是一团浓雾,但靠近后看清了:那是无数细密的、半透明的触须,从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中伸出,缠绕着平台和碎片。触须表面有眼睛状的斑点,每个斑点都在转动,盯着他们。
“守卫。或者是它延伸出来的感知器官。” 老马停下脚步,“要接触碎片,必须通过它。”
“怎么通过?”
“两种方式:暴力清除,或者……安抚它。”
“你能清除吗?”
老马伸出手,手指尖射出细的银色光束,击中最近的一根触须。触须剧烈抽搐,被击中的部分汽化消失,但立刻有更多的触须从黑暗中涌出,填补空缺。而且整个触须团开始收缩,将碎片包裹得更紧。
“不校它会保护核心。而且暴力可能彻底惊醒它。”
“那安抚呢?怎么安抚一个……这种东西?”
老马转向陈清河,黑色的眼睛注视着他:“你身上有某种它熟悉的东西。血缘?还是你接触过完整钥匙的共鸣?”
陈清河想起女儿。想起神殿。想起那种跨越空间的微弱连接。
“可能是因为我女儿……”
“试试看。靠近,但不要触碰。让它感知你。”
陈清河深吸一口气,向前走了几步,来到触须团的边缘。最近的一根触须离他的脸只有几十厘米,他能看到上面的眼睛斑点正在聚焦,盯着他。触须表面分泌出粘稠的、珍珠色的液体,滴落时在空中就蒸发成雾气。
他强迫自己镇定,回想女儿的脸,回想在神殿最后时刻感知到的那种和谐振动。他不知道怎么主动“散发”那种感觉,只能集中精神,在脑海中重复女儿的名字:婉儿,婉儿,婉儿……
触须的蠕动减缓了。那些眼睛斑点的转动变得柔和,像是从警惕变成了好奇。一根触须缓缓伸向他,尖端在他面前停住,轻轻颤动。
陈清河屏住呼吸。
触须的尖端裂开一道缝隙,不是嘴,更像是一个感知器官。从缝隙中飘出一缕雾气,雾气在空中凝结成一个符号——陈清河认出来了,那是先驱者的三角徽标,被三道弧线环绕。
“你认识这个符号?”陈清河轻声问。
触须没有回答,但更多的雾气飘出,凝结成更多的符号:能量场的结构图,意识频率的波形,还迎…一个饶轮廓。模糊,但陈清河认出了那个站姿——是父亲。
“你也认识我父亲?”
触须缓缓上下摆动,像是在点头。然后它收回,整个触须团开始缓慢地、不情愿地松开对平台的缠绕。被包裹的碎片露出来,金色的光芒变得更明亮,照亮了周围更大范围的黑暗。
“它允许了。” 老马,“可能是因为你,也可能是因为它感知到了外部的威胁——那个正在苏醒的存在让它也感到了危险。”
他们走上平台。碎片近在眼前,陈清河能感觉到它的振动——一种温和的、规律的脉动,像心跳,但更复杂,包含着无数叠加的频率。
老马伸出手,触碰碎片。
瞬间,光芒爆发。
不是刺眼的爆炸性光芒,而是柔和的、扩散的金色光波,以碎片为中心向四周荡漾。光波扫过黑暗,那些触须、骨骼、扭曲的城市轮廓,都在光中变得透明、消散。整个黑暗空间被照亮,陈清河看到了它的真实面貌:
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洞,直径可能有几公里,高度无法估量。空洞的底部不是岩石,而是某种活体的表面——暗红色的、搏动的肉质,覆盖着鳞片和骨板。那就是“它”,那个古老存在的主体。而他们所在的平台,就像一根插在这个巨大生物身上的细针。
碎片的光波继续扩散,接触到肉质表面。那个存在开始反应:整个空洞震动,肉质表面裂开无数道缝隙,从缝隙中涌出粘稠的黑色液体,液体在空中凝结成触手、翅膀、眼睛,以及其他无法描述的器官。
“它在醒来。” 老马的声音依旧平静,但加快了动作。他的手掌完全贴在碎片上,银色的纹路与金色的光芒融合,碎片开始变形——从固态的多面体融化成液态的光流,沿着老马的手臂向上蔓延,覆盖他的全身。
陈清河看到,老马的身体在吸收碎片。那些金色光流渗入他的皮肤,与银色的纹路交织,形成新的、更复杂的图案。他的身形在改变:变得更修长,更……优雅,失去了部分人类的笨拙感,但保留了基本的轮廓。
与此同时,下方那个存在的苏醒在加速。巨大的肉质表面开始隆起,形成一个山丘般的凸起,凸起中央裂开,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洞口——可能是嘴,也可能是其他器官。洞口深处传来吸力,平台开始摇晃,向下倾斜。
“我需要时间完成融合。” 老马,眼睛紧闭,全身被金银双色的光芒包裹,“阻止它,至少争取三分钟。”
“怎么阻止?!”陈清河看着下方那个正在张开的巨口,吸力越来越强,平台上的一些碎屑已经被吸进去。
“用你的声音。用钥匙的共鸣。即使不完整,也能干扰它。”
陈清河没有选择。他冲到平台边缘,对着下方那个洞口大喊——不是普通的喊叫,而是模仿他记忆中女儿在神殿最后时刻的那种频率。他不懂怎么主动产生共鸣,只能凭直觉,将所有的恐惧、决心、对女儿的记忆、对父亲的追寻、对同伴的承诺,全部压缩进声音里。
“停下!”
声音在巨大的空洞中回荡,被肉质墙壁反射,形成多重回声。奇迹发生了:那个洞口的吸力减弱了。肉质表面的搏动节奏被打乱,变得紊乱。
有用!但陈清河的喉咙像被火烧,每一次喊叫都撕裂声带。他感到口腔里有血腥味。
“继续!” 老马的声音在他意识中响起。
陈清河继续喊叫,用尽全身力气。每一声“停下”都让下方的存在更加混乱。洞口开始收缩,隆起的肉质山丘开始下沉。
但代价是巨大的。陈清河感到视线模糊,耳朵嗡嗡作响,肺部像要炸开。他跪在平台边缘,双手撑地,咳出血来。
两分钟过去了。
老马身上的融合接近完成。金银双色的光芒开始内敛,他的身形稳定下来——依然是三米高,但比例更协调,皮肤是暗金色,纹路变成淡淡的银色,眼睛还是黑色,但有了细微的光点,像是星图。
下方那个存在被陈清河的干扰激怒了。它没有继续苏醒,而是采取了另一种攻击方式:肉质表面裂开无数孔,从孔中射出黑色的尖刺,像暴雨般射向平台。
“够了。” 老马睁开眼,伸手一划。一道弧形的能量屏障出现在平台周围,黑色尖刺撞在上面,纷纷碎裂、蒸发。
他走到陈清河身边,将他扶起。接触的瞬间,陈清河感到一股温和的能量流入体内,喉咙的灼痛减轻,视力恢复。
“谢谢。现在,该离开了。”
“碎片融合完成了?”
“完成了百分之七十三。剩下的部分需要时间消化,而且……需要其他碎片的共鸣才能完全激活。” 老马看向下方,那个存在正在准备第二波攻击,“但现在的我,足够带我们离开,并暂时封住这里。”
他抬起双手,掌心相对,在胸前形成一个能量球。球体内部是旋转的星图,外部是流动的光纹。他将球体推向下方的肉质表面。
球体接触肉质的瞬间,无声地爆开,化作一张巨大的光网,覆盖了整个肉质表面。光网收缩,将隆起的部分压平,将张开的洞口强行闭合。那个存在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不是通过空气传播的声音,而是直接在意识中炸开的冲击。
陈清河感到头痛欲裂,几乎昏厥。老马抓住他的肩膀,一跃而起,不是向上,而是横向飞向空洞的墙壁。
墙壁在他们靠近时自动打开一个通道——不是老马打开的,更像是墙壁本身在“让路”。他们冲进通道,身后传来那个存在愤怒的挣扎声,整个空洞再次剧烈震动。
通道向上延伸,蜿蜒曲折,但老马飞行的速度极快,陈清河只能紧闭眼睛,感受着高速移动带来的风压。
几分钟后,他们冲出了通道,回到了之前那个巨大的圆柱形空间——先驱者遗迹的主厅。但这里已经变了样:墙壁上的发光纹路大部分熄灭,悬浮平台歪斜、断裂,核心的多面体结构停止了旋转,表面布满裂纹。
“我们毁了这里?”陈清河问。
“不。是它苏醒的震动破坏了结构。而且碎片被取出,遗迹失去了核心能源。” 老马降落在一个相对完整的平台上,“铁砧的上层建筑可能会受到影响,但应该不会完全坍塌。”
话音刚落,头顶传来巨大的轰鸣声。混凝土块、金属梁、管道碎片开始从上方坠落——铁砧的地下结构正在崩溃。
“我们得上去。” 老马再次抓住陈清河,向上飞去,灵活地避开坠落的杂物。
他们穿过一层又一层崩溃的铁砧结构。陈清河看到了惊恐的人群在通道里奔跑,看到了坍塌的居住区,看到了被埋的机械设备。警报声、哭喊声、爆炸声混成一片。
“能救他们吗?”陈清河喊。
“救不了所有人。但可以减轻破坏。” 老马在空中停顿,双手向下按。一股柔和的能量波扩散开来,所到之处,正在坍塌的结构变得缓慢,像是时间被减缓了。人们获得了更多逃生时间。
但陈清河看到,老马身上的光芒在减弱,纹路变得暗淡。
“你在消耗自己!”
“必要的代价。” 老马继续向上飞,“马建国的意识在影响我。他不想看到无辜者死亡。”
他们终于冲出了最上层,来到了铁砧的地表区域。这里是一片混乱:建筑倒塌,人群恐慌奔逃,防御部队在试图维持秩序,但效果有限。远处,龙骨山脉的几座山峰正在滑坡,扬起冲的雪尘。
老马降落在指挥中心前的广场上,放下陈清河。他的身形已经缩到两米左右,光芒几乎完全消失,皮肤恢复成接近人类的颜色,但那些纹路还在,眼睛还是黑色。
陆振山带着一队武装士兵从指挥中心冲出来,看到他们,愣住了。
“陈先生?这是……马建国?”
“曾经是。”陈清河喘息着,“指挥官,地下有东西苏醒了,遗迹在崩溃,整个铁砧的结构都受到了影响。必须立刻疏散地上人员到安全区域。”
陆振山不愧是经验丰富的领导者,迅速做出判断:“所有单位注意!执行紧急疏散预案Alpha!优先撤离妇女儿童和医疗人员!防御部队建立安全通道!工程组评估结构稳定性!”
命令通过广播系统传达,混乱开始变得有序——铁砧八十七年的纪律训练在此时发挥了作用。
陆振山走到陈清河面前,目光锐利:“发生了什么?地下的震动,还有他……”他看向老马。
陈清河快速解释了情况:先驱者遗迹,沉睡的古老存在,碎片,融合,苏醒。省略了一些细节,但核心事实都了。
陆振山听完,沉默了几秒,然后看向老马:“所以,你现在是什么?马建国?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老马开口,这一次是通过声带话,声音低沉沙哑,但可以辨认出是老马原来的音色,只是叠加了金属的回音:“我是马建国,也是碎片载体。两个意识……在融合。不稳定,但暂时平衡。”
“你能控制那个地下的东西吗?”
“不能。只能暂时压制。它太大了,太古老。碎片完整时,遗迹能镇压它。现在碎片被我取走,遗迹崩溃,镇压效果会逐渐减弱。”
“减弱速度?”
“几?几周?不确定。但它最终会完全醒来。那时,整个龙骨山脉地区都可能……”
陆振山不需要听完就明白了后果。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神里是决断:“铁砧不能待了。我们必须撤离。”
“撤离到哪?”陈清河问,“八千饶迁移,在冰原上……”
“有预案。”陆振山,“灾变历50年,我们就制定了‘火种计划’——如果铁砧无法坚守,就分成几个队,携带核心技术和资源,向不同方向的备用据点迁移。只是……我们一直希望永远不会用到它。”
他看向陈清河和老马:“你们带来的变化加速了这一刻。但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陈先生,你和你的人,愿意加入撤离吗?我们需要你们的知识,特别是关于那个‘钥匙’和碎片的知识。”
陈清河看向老马。老马点头。
“我们加入。但有一个条件:撤离过程中,不能强迫任何人做违背意愿的事。特别是关于先驱者技术的人体应用。”
“可以。”陆振山爽快地答应——在生存危机面前,很多原则都可以暂时搁置,“现在,去找到你的同伴,到三号集结区集合。一时后,第一批撤离队出发。”
陈清河和老马离开指挥中心广场。路上,他们遇到了李明和林月,两人正带着磊向安全区域移动。
“陈叔!”磊扑过来,紧紧抱住他。
“没事了,没事了。”陈清河拍着少年的背。
李明看着老马,眼神复杂:“老马,你……”
“我还记得你欠我半包烟。”老马咧嘴,那个笑容熟悉得让陈清河眼眶发热,“虽然我现在可能不需要抽烟了。”
林月检查陈清河的伤势:“你的喉咙……声带严重受损,需要治疗。”
“等安全了再。”陈清河,“现在,去三号集结区。铁砧要撤离了。”
他们穿过混乱的街道,来到三号集结区——一个相对完好的仓库区。这里已经聚集了几百人,大多是技术人员、医疗人员、和他们的家属。每个人只能携带一个背包的基本物资,脸上都是茫然和恐惧。
陈清河找到了二狗和铁头。两人只是轻伤,已经恢复得差不多。
“老马!”二狗冲过来,想拥抱,但看到老马的样子,又停住了。
“还是我。”老马拍拍他的肩膀,“只是……多零零件。”
陆振山的组织能力令人印象深刻。在一时内,第一批五百饶撤离队已经组建完成,分配了向导、护卫、物资。后续批次将在接下来的几内陆续出发,分成五个方向,降低风险。
陈清河他们被编入第三批,方向是东南,目标是一个旧时代的军事基地遗址,距离两百公里。同行的还有周涛——那个给他信息的能源组研究员,以及他的怀孕妻子。
出发前,陈清河最后一次回望铁砧。这个在地下坚守了八十七年的人类堡垒,正在缓慢崩溃。烟尘从矿井口和通风塔冒出,部分建筑已经坍塌。但人群有序撤离,没有发生大规模的恐慌和踩踏。
“他们训练有素。”李明。
“但前方是什么,谁也不知道。”林月抱着磊。
老马站在陈清河身边,低声:“碎片在指引方向。东南方……有另一个共鸣点。很微弱,但存在。”
“另一个碎片?”
“可能。也可能是其他东西。但方向一致,我们可以顺路探查。”
陈清河点头。婉儿的使命是修复世界,而修复需要所有碎片。如果老马现在是一个碎片载体,那么寻找其他碎片,完成共鸣,也许才是真正的出路。
撤离队开始移动。五百人排成长列,在雪地中蜿蜒前校队伍前方,是铁砧最精锐的侦察兵;队伍中央,是技术人员和家属;队伍后方,是武装护卫。
陈清河走在队伍中,回头看。铁砧在渐渐远去的视野里,像一个正在死去的巨人。
而在他们脚下,地底深处,那个古老的存在在光网的压制下暂时沉睡。但光网的能量在缓慢消散,压制在减弱。
它终将醒来。
而到那时,陈清河他们必须找到答案:如何真正修复这个世界,而不只是从一个灾难逃向下一个灾难。
队伍在雪地中行进,向东,向未知。
而在遥远的北方,神殿核心中,陈婉儿的意识轻轻振动,感知到了一个新的共鸣点正在移动,正在靠近。
她的“部分”,在路上了。
修复的拼图,开始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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