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月仪的手几不可查地顿了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喂他,柔声道:“朝臣们也是为国本考虑。只是……”
她轻轻一叹,“皇后姐姐刚去,若此时议立新后,未免显得薄情。况且,臣妾资历浅薄,德容言功皆不足,实在不敢有此非分之想。陛下还是……再看看其他姐姐吧。”
她这番话,既体恤了皇帝的名声,又显得谦逊退让,与朝堂上那些急于争权夺势的嘴脸形成鲜明对比。
沈彦之将她搂得更紧,声音坚定:“在朕心里,无人能及你。后位,只能是你的。只是……还需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陈月仪在他怀中轻轻“嗯”了一声,不再多言,只是将那碗莲子羹轻轻搅动。
时机,她自然明白。
需要一场更大的功劳,或者一个……无人能够质疑的理由。
从御书房出来时,已是月上郑
云岫为她系好斗篷,低声道:“娘娘,陛下似乎已经下定决心了。”
陈月仪望着廊下摇曳的宫灯,唇角勾起一抹浅笑:“本宫要的,从来不只是他的决心。”
她要的是万无一失,要的是朝野上下,无人敢置喙。
腊月二十八,年关将至,宫中开始筹备除夕宫宴。
这是王萱死后第一个大型宫宴,也是陈月仪以贵妃之位独掌六宫后的首次亮相,意义非凡。
苏尚宫捧着账册和流程单子来请示时,态度比以往更加恭谨:“娘娘,今年宫宴的规制、赏赐,是否还按旧例?”
陈月仪翻阅着账册,沉吟片刻,道:“今年北境刚历战事,国库虽不空虚,但陛下心系百姓,宫中理当节俭。各项用度,削减两成。省下来的银钱,以陛下的名义,在京郊设粥棚,施粥十日,惠及贫苦。”
苏尚宫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敬佩:“娘娘仁德,奴婢这就去办。”
消息传出,前朝一片赞誉。
沈彦之听闻后,当晚便留在长春宫用膳,席间握着她的手道:“仪儿如此识大体,顾全大局,朕心甚慰。”
陈月仪浅笑:“臣妾只是做了该做之事。能替陛下分忧,是臣妾的福分。”
她看着沈彦之满意的笑容,心中澄明。
贤德的名声,有时候比华丽的珠宝更有用。
她在一点点地,将那道凤冠,无形地戴在自己头上。
除夕夜,宫宴如期举校
陈月仪穿着一身石榴红缂丝鸾鸟贵妃吉服,端坐在沈彦之左下首的位置。
她没有佩戴过多首饰,只一支赤金点翠凤凰步摇,却足以震慑全场。
宴席间,她举止得体,应对自如,既不失贵妃威仪,又处处彰显谦和,将一场原本可能因废后而气氛微妙的宫宴,打理得井井有条,宾主尽欢。
沈彦之看着她在灯火辉煌中从容不迫的身影,看着她与命妇们交谈时温婉的笑容,心中那份立她为后的念头,愈发坚定。
宫宴散后,陈月仪回到长春宫,卸下一身繁华。云岫一边为她梳理长发,一边低声道:“娘娘,今日宴上,陛下看您的眼神,满是赞赏呢。”
陈月仪望着镜中自己清丽的容颜,手指无意识地拂过腹。
“还不够。”
她轻声,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本宫要的,是万无一失。”
窗外,爆竹声声,辞旧迎新。
新的一年,新的棋局,已然开始。
而她,绝不会止步于贵妃之位。
那梧桐树最高处的凤巢,她势在必得。
只是需要更多的耐心,和……一个真正的,无可动摇的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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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深似海,长春宫庭院里的西府海棠开得如火如荼。
陈月仪倚在窗边的软榻上,看着四皇子晟儿在乳母的看护下蹒跚学步,唇角含着温柔的笑意。
晟儿已经两岁,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
“娘娘,殿下真是越来越活泼了。”
云岫在一旁笑着递上一盏温热的牛乳茶。
陈月仪接过茶盏,刚要话,却突然感到一阵熟悉的恶心感涌上喉头,她连忙用帕子掩住口。
“娘娘?”云岫立刻察觉不对,“您这是……”
陈月仪缓过气来,摆了摆手,心中却是一动。她生完晟儿后,月事一向准时报到,这次却迟了十余日。
“去请张太医。”
她低声吩咐,指尖轻轻抚上腹。
张太医仔细诊脉后,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跪地贺道:“恭喜娘娘!娘娘这是再度有喜了!脉象稳健有力,已近两月!”
陈月仪心中激动,面上却沉静如水:“张太医,在本宫禀明陛下之前,此事不得外传。”
“微臣明白!”
送走太医,陈月仪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镜中依旧娇艳的容颜。
她知道,这个孩子,将是她问鼎后位最有力的筹码。
三日后,沈彦之来长春宫用晚膳。
陈月仪特意穿了一身宽松的浅碧色宫装,发间只簪了一支简单的玉簪。
“陛下尝尝这个,”她亲手为沈彦之布菜,是一道清蒸鲈鱼,“臣妾近日总觉得油腻反胃……”
沈彦之何等敏锐,立即放下银箸,关切地看着她:“仪儿身子不适?”
陈月仪垂下眼帘,脸颊泛起红晕:“张太医,臣妾……是又有了。”
“又有了?”沈彦之先是一愣,随即大喜过望,一把将她搂入怀中,“当真?朕的仪儿果然是有福的!”
他只有三位皇子,一位公主,其中陈月仪所出的四皇子晟儿最得他欢心。
如今爱妃再度有孕,他如何能不喜?
陈月仪依偎在他怀中,柔声道:“臣妾也没想到。只是……如今中宫空悬,臣妾怀有龙嗣,怕是会惹人非议……”
“谁敢非议!”
沈彦之打断她,眼中闪着坚定的光芒,“朕正愁没有合适的契机,如今这是上助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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