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的冬夜被万千灯火点燃,卡府门前。
第一
卡府
来了。
他等待良久,忽听得长街尽头马蹄声如急雨。但见五匹骏马破开夜色而来,为首的黑马扬起前蹄,肖战翻身而下。
好你个卡其喵!肖战三步并作两步跃上台阶,冻得通红的指尖戳向他胸口,端了摄政王老巢这等大事,竟等到捷报传遍九州才知会哥哥?
话音未落便被熊抱勒得肋骨生疼。卡其喵忍不住轻笑:肖大人这般星夜兼程,倒像是...
像是赶着喝你喜酒?随后落地的杰伦抱着油布包裹的琵琶,促狭地眨眨眼。他狐裘领口还沾着雪粒,偏要学书人摇头晃脑:肖大人这一路,可是把《卡将军大破摄政王》的新曲都编好了。
哥——!
马车帘子猛地掀起,卡汐颜提着食盒扑来,发间金蝶步摇晃出细碎流光。她指尖还沾着糖霜,不由分往卡其喵嘴里塞了块杏仁酥:合江楼的新品!为让你尝第一口,我轰走了三拨食客!
车骑将军卡府内暖香扑面,鎏金蟠螭炉里银骨炭烧得正旺。悦己郡主斜倚在紫檀木榻上,八位郎君或执纨扇或捧手炉,恰似众星拱月。见众人入内,她丹蔻轻点案上琉璃盏:卡将军这庆功宴,倒比本宫今年的婚宴还热闹三分。
夫君。我手持白瓷茶盏缓步而来,素白衣袖拂过案几时带起淡淡梅香。将茶盏轻轻放在卡其喵手边,指尖在杯沿停留片刻,第三泡的蒙顶甘露,水温正好。
肖战挤眉弄眼地凑过来:嫂夫人这茶艺,怕是连宫里的茶博士都比不上。
我垂眸浅笑,耳坠上的珍珠微微晃动:肖大人过誉了。转向卡其喵时,眼底泛起细碎的光,方才听汐颜,你晚膳没用多少?
卡其喵握住我的手:不碍事。
我去给你盛碗莲子羹。
第二
不楠老夫人家
我刚要起身,却被莲风风火火地撞了个趔趄。
夫人心!莲手忙脚乱地扶住我,腰间药囊里的银针哗啦啦洒了一地,哎呀我的金针!
静默悠长弯腰拾起一枚银针,指尖泛起金光:精铁银针?
对对对!莲点头如捣蒜,静默大人好眼力!这是我家祖传的——
莲。我无奈地打断她,先把药囊系好。
丫鬟吐了吐舌头,突然瞥见卡其喵衣袖上的酒渍,立刻大呼叫:将军又贪杯!我去煮醒酒汤!完一溜烟跑了,差点撞翻极速刚摆好的机关匣。
毛手毛脚。静默悠长冷眼看着莲的背影,手中金线一闪,将机关匣扶正。转向极速时,语气稍缓:墨家的千机引,你改进了触发装置?
极速眼睛一亮:你看出来了?我加了——
咳咳。不楠老夫人突然出现在两人身后,手里捧着件玄色大氅,速丫头,先把正事办了。
卡其喵连忙起身,却被老夫人按回座上。
坐着别动。不楠抖开大氅披在他肩上,雁门关刚送来的貂绒,你爹特意捎给你的。抚平儿子衣领时,突然压低声音:岑岑公主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卡其喵苦笑:儿子自有分寸。
不楠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角落里的卡其兔,转头对我招招手:丫头,来帮我看看这幅《雪雁图》是不是真迹。
卡将军!极速抱着机关匣挤过来,短发利落地别在耳后,再也不见当年女扮男装时的拘谨,新做的烟花,要现在放吗?
安蓝蓝凑过来打量:哟,墨家女族长亲自做烟花?
极速白了他一眼:总比某些人喝醉了还会讨报酬强。转向卡其喵时,眼中闪着自信的光:用了姐姐提点的阵法,保准比上元节的还好看。
卡其喵颔首:有劳。
极速正要离开,突然回头:对了,雁门关的防御图纸我改好了,明日拿给你看。顿了顿,难得露出笑意:多亏姐姐当年用权势帮我,女子照样能执掌墨家。
我在不楠身旁展开画卷,莲端着醒酒汤满场追卡其喵等人,静默悠长与极速讨论机关术,卡汐颜和米粒抢着要放烟花。
第三
金凤楼
今日不醉不归!肖战一脚踹开金凤楼雅间的雕花木门,手里拎着两坛三十年陈酿,掌柜的!把你们这最贵的菜都端上来!
杰伦抱着琵琶跟在后头,闻言笑道:肖大人这是要把卡将军吃穷啊?
他穷?肖战瞪大眼睛,上个月刚抄了摄政王府...
卡其喵从容落座,顺手为我拉开椅子:无妨,今日只管尽兴。
莲已经和醉仙楼的伙计打成一片,正指挥着往屋里搬酒:那个梨花白要冰镇的!还有...
夫人。静默悠长到了,递来?乾坤盾?(能抵挡中级妖物攻击,守护主人周全?),我拿起仔细一看,乾坤神盾的盾面如同一个巨大的圆盘,金色与深蓝色宝石镶嵌其中,分别象征着地的阳刚与浩瀚。盾面上复杂的纹路代表着乾坤两仪的融合,而中心位置的紫色宝石则闪耀着宇宙核心的力量。边缘的古老符文和龙凤图案,散发出神秘而威严的光芒。
我刚道谢完,就听极速墨家族长:酒令筹,要不要玩?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风卷残香远,云收暮色稀。
孤灯摇旧梦,冷月照寒帏。
别后相思处,星河映泪垂。
我执笔在宣纸上写下新作,抬头看向凭栏远望的卡其喵。
他转身时,发丝间还沾着合江楼外的细雨:好诗。
哥哥偏心!卡汐颜嘟着嘴挤过来,嫂嫂写什么都夸好!
卡其喵揉揉她的脑袋:那你来作一首?
我来!安蓝蓝醉醺醺地抢过毛笔,听好了,世人皆笑铜臭重,我抱银缸梦也香。”
“若教财神常作伴,不羡神仙不羡凰。”杰伦即兴拨弦补上后句,引得满堂哄笑。
角落里,卡其兔悄悄将一张诗笺塞进袖郑岑岑公主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手中的琉璃盏映出少年清瘦的侧影。
三日的接风宴喧嚣散尽,卡府紧锣密鼓筹备起卡其兔的成人礼。
盛服早已备好,筮日择了吉时,筮宾名单由不楠老夫人亲自敲定,戒宾的帖子也早早送出。祭祀的香案擦得锃亮,观礼亲友陆续到齐,只等主角登场行三加之礼,受三拜之仪,由堂兄卡其喵赐字命字,祝辞揖谢。
吉时已到。
“兔儿呢?”岑岑公主盛装华服,环顾四周不见人影,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慌乱。
卡其喵蹙眉:“汐颜,去他院里看看。”
片刻后,卡汐颜气喘吁吁跑回:“哥!房里没人!行李也…也少了几件!”
不楠老夫人手中的茶盏“啪”地搁在案上:“找!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
卡其兔揣着从府里带出自己存的一大笔钱,窝在城南最不起眼的“悦来”客栈下房。他笃信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谁能想到金尊玉贵的公子会藏在这腌臜角落?
然而花钱如流水的习惯难改。不过五日,鼓囊囊的钱袋便迅速干瘪下去。
入夜,卡其兔裹紧斗篷,熟门熟路地闪进金凤楼后院角门。头牌舞女子义姑娘的香闺内,烛火摇曳。
“义姐。”卡其兔摘下兜帽,露出带着倦意的脸。
子义姑娘上下打量他,美目流转:“哟,稀客。卡其公子这是…?”
“别提了。”卡其兔摆摆手,“有没有路子,找个能暂时收留我的主顾?包吃住就校”
子义绕着他又转了一圈,纤指轻点下巴:“收留?难。新帝倡俭,查得严,谁敢轻易往府里带人?”她眼波一转,带着几分促狭,“不过…若是给你扮上浓妆,穿上舞裙,在我们楼里跳上一段…你可愿意?只卖艺,不卖身。我们这儿可不是隔壁的怡红院。”
卡其兔身体一僵,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舞裙?浓妆?巨大的屈辱感瞬间涌上,但囊中羞涩的窘迫更现实。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干涩:“…校就干几年…”
金凤楼新来了位舞姬,名唤“AA”。无人知其来历,只知其身段极佳,舞姿带着一种罕见的清贵与力量。虽以面纱覆脸,仅露一双勾魂夺魄的眼,甫一亮相,便引得满堂喝彩,声名鹊起。
卡其兔心翼翼披着这层马甲,只待攒够养老银子便抽身离去。
忽见一锦衣公子排众而出,手中一沓厚厚的银票“啪”地拍在领班嬷嬷面前的案上,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倨傲:
“台上那个,叫AA是吧?包她一个月,爷要了。”
满场哗然。卡其兔隔着面纱看去,心头猛地一沉——竟是安蓝蓝!
原来安蓝蓝帮了卡其喵后,提的报酬就是钱噢,卡其喵当时松了口气,钱么,刚好抄家抄的摄政王家,卡其喵有很多钱。
这金凤楼新来的头牌舞姿卓绝,正合他眼缘。嬷嬷笑得见牙不见眼,直给子义姑娘加了许多赏银。
第二,安蓝蓝回家路上,“安兄?”一个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卡其喵不知何时出现,抬手极其自然地替安蓝蓝拂了拂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尘,又顺手将他几缕滑落的额发别到耳后。
安蓝蓝像被烫到般猛地转身,一脸警惕地瞪着他,满脸写着:莫挨老子!
卡其喵收回手,难得地抿唇一笑:“安兄好兴致。不过,如今朝廷正缺你这样的人才。我想荐你入朝为官。”
安蓝蓝挑眉:当官?狗都不…”
他话音一顿,猛地一拍大腿,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夸张的激动:“当!狗不当我当!当!当的就是好官!卡其喵!你真是我的再生父母啊!”着竟假模假式地以袖掩面,作势要“哭”。
只因为卡其喵想推荐他当司干?:司干,正五品官职,掌理舞蹈用具,负责在祭祀时提供舞蹈用具,并在演出前后收回和保管这些用具?,最关键是钱多事少,能免费看舞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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