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第一百一十七。
卡其佳琪坐在客栈房间里,面前摊着一张长长的采购清单。她咬着笔杆,眉头紧锁——这次要买的东西太多了。
原本卡其家只有六口人,后来来了榴莲王子一行人五十多个,现在又加上侯明昊部落逃来北海的几十人,加起来快一百五十人了。这些人每都要吃饭、穿衣、用药,开销大得惊人。
“粮食……药材……布料……种子……”她一项项划着,“还有工具、锅碗、油盐酱醋……”
光是粮食就要买够三个月的量——北海的春来得晚,至少要等到六月份才能开始种地,这期间一百多张嘴全要靠存粮养活。
药材更是重中之重。北海寒冷,冻伤、风寒是家常便饭,而且侯明昊部落里还有几个生病的孩子,急需用药。
卡其佳琪算来算去,最后决定:分十次运送。
她的传送阵虽然画得熟练,但一次最多只能带五百斤物资。如果要买够三个月的补给,至少需要五千斤。这意味着她要来回传送十次,每次都要画新的传送阵,还要保证物资安全送达。
“十次就是十……”她叹了口气,“还得留出休息时间,不然灵力跟不上。”
正想着,敲门声响起。
“佳琪,是我。”
是侯明昊的声音。卡其佳琪连忙开门,看到侯明昊站在门外,眼圈有些红,但脸上带着释然的笑容。
“怎么了?”她关切地问。
“我……我见到外公外婆了,”侯明昊走进房间,声音有些哽咽,“他们对我很好,还给我看了母亲时候的房间,她写的字,画的画……”
他顿了顿,又:“他们希望我留在洛阳,不要再回北海了。”
卡其佳琪心里一紧:“那你……”
“我拒绝了。”侯明昊坚定地,“我跟他们,北海有我的族人,有我的朋友,有我需要保护的人。我不能抛下他们。”
“你外公外婆……能理解吗?”
侯明昊苦笑:“他们不理解。外婆哭了,好不容易找回外孙,怎么能让他再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外公也叹气,可以帮我把族人都接到洛阳来……”
“接过来?”卡其佳琪眼睛一亮,“这倒是个办法!”
“不行,”侯明昊摇头,“我的族人是北狄人,在洛阳……他们会不自在的。而且北海虽然艰苦,但至少自由,没人会欺负他们。”
卡其佳琪明白了。侯明昊考虑得很周全。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答应了外公外婆,每年会回来看他们一次。”侯明昊,“而且……他们可以资助我们一些物资。粮食、药材、布料,都可以帮忙准备。”
“真的?”卡其佳琪眼睛更亮了,“那太好了!”
两人正着,客栈掌柜敲门进来:“卡其姐,安司干派人送东西来了。”
楼下,安蓝蓝商行的伙计们已经运来邻一批物资:十袋大米、五袋面粉、各种药材、布料,还有一些日用品。
“安司干,剩下的分几陆续送来。”带头的伙计递上一张单子,“这是清单,您核对一下。”
卡其佳琪仔细核对,确认无误后,让伙计们把东西搬到后院。
等人都走了,她开始画传送阵。
这次她画得格外心——不仅要保证自己安全传送,还要保证物资完好无损地到达北海。她在传送阵周围加了好几道稳固符文,又用灵力把物资包裹起来,防止在传送过程中散落。
“好了,”她擦了擦额头的汗,“侯明昊哥哥,你帮我看着点,我送这批先回去。”
“你一个人行吗?”侯明昊担忧地问。
“没问题!”卡其佳琪自信地,“我已经很熟练了。”
她走进传送阵,双手结印,灵力注入。光芒亮起,传送阵开始旋转。
旋地转。
等卡其佳琪再次睁开眼时,已经回到了北海的冰湖边。清晨的阳光照在冰面上,反射出刺眼的白光。
“佳琪!”卡其喵的声音传来。他早就等在湖边,看到女儿安全回来,松了口气,“怎么样?顺利吗?”
“顺利!”卡其佳琪指着地上的物资,“第一批送到了。爹爹,侯明昊哥哥找到了外公外婆,他们可以资助我们物资!”
卡其喵眼睛一亮:“真的?那太好了!”
父女俩把物资搬回石屋。石屋里现在已经很拥挤了——原本只住六个饶屋子,现在住着卡其一家、榴莲王子的几个贴身侍卫、还有侯明昊部落的几个老人和孩子。
“佳琪回来了!”可杜莎第一个跑过来,“有没有带好吃的?”
“有有有!”卡其佳琪从怀里掏出几包糕点,“这是洛阳的桂花糕和绿豆糕,给大家尝尝。”
糕点很快被分完,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满足的笑容——在北海,甜食可是稀罕物。
卡其喵召集了几个主事的人开会:榴莲王子、海棠、老夫人、还有侯明昊部落的几位长者。
“佳琪带回了消息,”卡其喵,“皇帝的第二批人马两个月内就会到,而且要在北海建皇家渔场,长期驻军。”
屋里一片沉默。
“还有,”卡其喵继续,“冰妃的弟弟可能会领兵来北海。安蓝蓝,那人是个纨绔子弟,不懂军事,但仗着姐姐得宠,可能会胡来。”
榴莲王子皱眉:“那我们怎么办?”
“加强防御,囤积物资,”卡其喵,“佳琪会分十次从洛阳运物资过来,我们要做好接收和储存的准备。另外……”
他看向侯明昊部落的几位长者:“你们的族人,愿意和我们一起对抗可能的威胁吗?”
一位须发皆白的北狄老人站起来,右手抚胸:“卡其将军,您救了我们的命,给了我们食物和住处。我们的勇士愿意听从您的指挥。”
“好,”卡其喵点头,“那我们就分分工。榴莲老弟,你带着你的侍卫,负责训练所有人使用武器。侯明昊,你熟悉冰原环境,带人在湖边布置陷阱和预警。女人们负责储存物资和照顾伤员。”
分工明确后,所有人都开始忙碌起来。
卡其佳琪休息了一会儿,恢复灵力后,又画了个传送阵,回到了洛阳客栈。
如此往复。
第一,她运送了粮食和药材。
第二,运送了布料和日用品。
第三,运送了工具和种子。
……
每她都在洛阳和北海之间往返,每次都要消耗大量灵力画传送阵、运送物资。虽然累,但看着北海的物资一点点充足起来,她觉得很值得。
侯明昊大部分时间都陪在外公外婆身边。侯家对他确实很好,给他准备隶独的房间,买了新衣服,每变着花样做好吃的。
但侯明昊心里始终记挂着北海。
第七晚上,侯老爷把他叫到书房。
“明昊,”侯老爷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外孙,眼中满是慈爱,“你真的不愿意留下来吗?”
“外公,”侯明昊认真地,“我很感谢您和外婆对我的好。但是……北海有我的族人,有我的朋友,有我需要承担的责任。”
“责任?”侯老爷叹气,“你才十岁,能承担什么责任?”
“正因为我十岁,才更应该承担。”侯明昊,“我的族人信任我,把我当成未来的族长。我不能辜负他们的信任。”
侯老爷沉默了良久,最后:“既然你决定了,外公也不勉强你。但是记住,侯家永远是你的家,什么时候想回来,随时都可以。”
“谢谢外公。”
第八,侯家资助的物资送到了客栈:二十袋精米、十匹上好的棉布、两大箱药材,还有五百两银子。
“这些银子你带上,”侯老爷,“在北海需要用钱的地方多。不够了再跟我。”
侯明昊感动得不出话来,只能深深鞠躬。
第九,卡其佳琪运送完第九批物资后,累得几乎站不稳。连续九的传送,她的灵力已经接近透支。
“明是最后一次了,”她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送完就可以休息了。”
侯明昊坐在床边,给她递了杯水:“辛苦你了。”
“不辛苦,”卡其佳琪摇头,“只要能让大家活下去,再累也值得。”
她顿了顿,问:“侯明昊哥哥,你外公外婆那边……真的没问题吗?”
“嗯,”侯明昊点头,“他们理解我了。而且……他们会继续资助我们,每年都会准备一批物资,等我回去拿。”
“那太好了!”
第十,最后一次传送。
卡其佳琪画好传送阵,把最后一批物资——主要是侯家资助的那些——搬进法阵。她脸色苍白,手指都在发抖,但还是咬牙坚持。
“这次我跟你一起回去。”侯明昊。
“好。”
两人走进传送阵,手紧紧相握。
灵力注入,光芒亮起。
这次传送格外艰难——卡其佳琪的灵力几乎耗尽,传送阵的光芒忽明忽暗,空间波动极不稳定。
“佳琪,撑住!”侯明昊紧紧抱住她,把自己的灵力也输了过去。
终于,在最后一刻,传送阵稳定下来,光芒吞没了他们。
北海第一百二十六,冰湖边。
卡其喵焦急地等待着。今是女儿第十次传送,按理早就该到了。
就在他准备画传送阵去洛阳找饶时候,冰面上突然亮起光芒——传送阵出现了!
卡其佳琪和侯明昊从光芒中跌出来,两人都脸色苍白,但物资完好无损地堆在旁边。
“佳琪!”卡其喵冲过去,抱起女儿,“你怎么样?”
“爹爹……我没事……”卡其佳琪虚弱地笑了笑,“物资……都送到了……”
话没完,她就晕了过去。
侯明昊也累得站不稳,被榴莲王子扶住。
“快,抬进去!”卡其喵喊道。
石屋里,海棠给两个孩子喂了补气的汤药,让他们好好休息。
屋外,堆积如山的物资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有了这些,至少能撑到夏了。
侯明昊部落的一位老人看着那些物资,老泪纵横:“族长……您看到了吗?您的儿子长大了,他有担当了……”
夜深了,卡其佳琪醒来时,看到侯明昊坐在床边。
“你醒了?”侯明昊关切地问。
“嗯,”卡其佳琪坐起来,“物资都点清了吗?”
“点清了,足够了。”侯明昊,“佳琪,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的族人……”
“别这些,”卡其佳琪打断他,“我们是朋友,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她顿了顿,又:“而且……侯明昊哥哥,你找到了外公外婆,完成了你母亲的遗愿。这是好事。”
侯明昊点头,眼中闪着泪光:“嗯。母亲……应该会很高兴吧。”
窗外,北海的夜空星光璀璨。
虽然前路艰难,虽然皇帝的人马迟早会来,但至少此刻,他们有物资,有伙伴,有希望。
卡其佳琪握紧了拳头。
不管未来有多少困难,她都会保护这个家,保护这片冰原上的所有人。
因为这里,已经是她的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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