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烟雨比记忆中更柔,细密的雨丝织成帘,打在马车的青竹帘上,溅起细碎的水花,将车外的稻田染成一片翠绿。苏惊鸿掀开帘角,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青山 —— 绣娘泉就在山坳深处,按江南织造府传来的消息,再走半个时辰就能抵达。怀中的萧玦呼吸依旧微弱,眉头却轻轻蹙着,像是在梦魇中与墨渊的残魂拉扯,指尖无意识攥着魂归绣的边角,将绣线捏得发皱。
“苏姑娘,前面的石桥下有异动。” 苏若云勒住马缰,声音被雨声旅有些轻,却带着十足的警惕。她抬手示意队伍停下,御林军们立刻握紧兵器,警惕地看向桥下 —— 水面泛着异常的涟漪,像是有东西藏在水下,偶尔闪过一丝银光,是绣针的反光。
苏惊鸿摸向怀中的凤凰布偶,布偶绒毛下的微光轻轻跳动,在掌心映出一行淡字:“水下藏影卫,绣线缠马足,需以绣官令破之。” 她立刻掏出太皇太后给的绣官令,将令牌对准石桥方向,令牌的金光穿透雨幕,落在水面上。
水下瞬间传来几声闷哼,几道黑影挣扎着浮出水面,手中还攥着缠着毒线的渔网 —— 正是墨渊的影卫!他们本想趁雨幕偷袭,用毒线缠住马蹄,没想到被绣官令的灵力逼出了身形。苏若雪趁机甩出牡丹银簪,银线缠住影卫的手腕,御林军们立刻上前,将他们尽数擒获。
“问出陷阱的位置了吗?” 苏惊鸿问道。押着影卫的御林军摇头:“他们咬碎了牙中的毒囊,没留下任何线索,只在身上搜出这个。” 着递过一块碎布,布上绣着黑色牡丹,边缘的 “影” 字与之前找到的碎布一模一样,只是这次的牡丹纹中心,多了个极的 “泉” 字。
“是绣娘泉的标记。” 苏若云凑上前,指尖拂过布纹,“他们在泉边设了主力陷阱,我们得更心。”
队伍继续前行,雨势渐渐了些。半个时辰后,绣娘泉的轮廓终于出现在眼前 —— 泉眼藏在山坳的竹林深处,圆形的泉池泛着淡蓝微光,池边的青石板上刻满了古老的绣纹,与凤凰布偶映出的影像一致。可泉池周围却空无一人,只有几根黑色绣线从竹林中延伸出来,悄悄缠向泉池的边缘,织成一张隐蔽的网。
“是‘噬魂网’!” 绣灵突然从袖中跃出,指尖凝聚起淡蓝微光,“绣线里掺了蚀灵砂,一旦触碰,会被吸走灵力,连绣官令都挡不住!”
苏惊鸿看向怀中的凤凰布偶,布偶再次发烫,映出破解之法:“双生血融绣官令,以令为引破网纹,泉灵喜洁恶浊,需净手焚香拜。” 她立刻割破掌心,将鲜血滴在绣官令上,令牌的金光瞬间染上淡红,与绣灵的双生血气息交织。
苏若雪与苏若云护在萧玦身边,御林军们则围成圈,警惕着竹林中的影卫。苏惊鸿手持染血的绣官令,一步步走向泉池,令牌的光芒扫过地面的绣线,黑色绣线遇光后纷纷化为灰烬,噬魂网的痕迹渐渐消失。
就在噬魂网彻底消散时,泉池的水面突然泛起涟漪,一道淡蓝人影从水中缓缓升起 —— 是泉灵!她身着水色绣裙,发丝如泉水般流动,手中握着根青竹绣针,眼神清澈却带着审视:“来者可是绣官后人?”
“我是苏惊鸿,苏若兰之女。” 苏惊鸿躬身行礼,将绣官令递到泉灵面前,“特来求取绣祖魂露,救萧玦殿下性命,还请泉灵成全。”
泉灵接过绣官令,指尖拂过令牌上的牡丹纹,眼中闪过一丝怀念:“若兰…… 当年她曾来此祭拜,还为我绣过一片莲叶。你若想取魂露,需通过我的考验 —— 织出‘同心莲’,证明你与萧玦心意相通,无半分杂念。”
泉灵抬手一挥,泉池边出现一张绣架,架上绷着块白色云锦,旁边放着七彩绣线。苏惊鸿走到绣架前,拿起绣针 —— 她虽会绣艺,却从未绣过同心莲,更别在泉灵的注视下,还要证明与萧玦的心意。
“别怕,跟着你的心走。” 绣灵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双生血的力量顺着指尖传递过来,“我们与你同心,萧玦也与你同心。”
苏惊鸿深吸一口气,回忆起与萧玦相处的点滴 —— 漠北的风沙中他护着她,绣魂城的废墟里他为她挡毒针,京城的绣渊阁内他与她并肩作战…… 这些画面化作丝线,顺着绣针落在云锦上。她的动作越来越快,莲瓣的轮廓渐渐清晰,花瓣的颜色从淡粉到深红,最后在莲心处绣上两颗交缠的金线 —— 是她与萧玦的缩影。
泉灵看着绣架上的同心莲,眼中闪过满意:“心意相通,无垢无杂,可取魂露。” 她抬手指向泉池中央,水面裂开一道缝隙,一个玉瓶从缝隙中缓缓升起,正是绣祖魂露!
苏惊鸿刚要接过玉瓶,竹林中突然传来箭声,一支淬毒的弩箭直取玉瓶!是影卫!苏若云反应极快,挥剑斩断弩箭,御林军们立刻冲进竹林,与影卫缠斗起来。
泉灵脸色一变,将玉瓶塞进苏惊鸿手中:“魂露已被我净化,可直接喂给萧玦,但需注意…… 瓶底有个‘墨’字,是之前有人动过手脚,我虽已清除咒力,却怕留有隐患。”
苏惊鸿接过玉瓶,果然在瓶底看到个极的 “墨” 字 —— 是墨渊的标记!她心中一紧,刚要追问,就见竹林中闪过一道金色人影 —— 是戴着金色面具的人!他手中握着半块绣灵图碎片,碎片的光芒与泉池的微光相互呼应,却不与影卫为伍,反而甩出一道金光,击中了几名偷袭的影卫。
“你是谁?” 苏惊鸿喊道。金色面具人却不回答,只是对着她扔来一块绣片,然后转身消失在竹林郑绣片上绣着半朵金色牡丹,与绣祖像上的牡丹纹一模一样,背面刻着行字:“墨残藏魂瓶,需以碎片镇,绣祖有遗训,双生定乾坤。”
竹林中的影卫见金色面具人出现,又被御林军压制,纷纷撤退。苏若雪捡起地上的影卫尸体,从他们怀中搜出半块黑色碎片 —— 与金色面具人扔来的绣片能拼合在一起,拼合后是完整的牡丹纹,中心刻着 “绣祖” 二字。
“这碎片…… 是绣灵图的一部分!” 苏惊鸿心中一震,将两块碎片拼在一起,碎片突然发出金光,与怀中的凤凰布偶呼应,布偶的绒毛下映出一道模糊的影像:漠北地宫的绣祖墓室中,石棺上的绣纹与碎片的牡丹纹完全吻合,而石棺深处,似乎藏着另一块更大的碎片。
“魂露!萧玦有反应了!” 苏若云突然喊道。苏惊鸿急忙回到萧玦身边,只见他的睫毛轻轻颤动,口中不再念着 “墨渊”,而是低声喊着 “惊鸿……”,指尖也微微动了动,像是要抓住什么。
苏惊鸿立刻打开玉瓶,将魂露轻轻喂进萧玦口郑魂露刚入喉,萧玦的脸色就渐渐红润,呼吸也变得平稳,只是仍未睁开眼睛。李太医(之前随队同行的太医)急忙诊脉,脸上露出喜色:“残魂的力量在减弱!魂露有效!只要再休养几日,殿下就能醒来!”
苏惊鸿松了口气,却仍握紧手中的碎片 —— 玉瓶底的 “墨” 字、金色面具饶身份、碎片与绣灵图的关联,还有泉灵提到的 “隐患”,都让她无法完全安心。她看向泉灵,泉灵已回到泉池中,只留下一道声音:“碎片藏着绣祖的秘密,墨残未除需谨慎,影卫背后有黑手,江南并非安全地。”
夕阳透过云层,洒在泉池上,泛着金色的波光。苏惊鸿扶着萧玦,与苏若雪、苏若云一同往江南织造府安排的住处走去。御林军们收拾着战场,竹林中还残留着影卫的气息,金色面具饶身影早已消失,只留下那块拼合的碎片,在苏惊鸿手中泛着微光。
她不知道,在她们离开后,泉池的水面下,一道黑色人影缓缓浮现 —— 是太皇太后的妹妹!她竟一直藏在泉底,看着苏惊鸿取走魂露,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苏惊鸿,你以为拿到魂露就赢了?那魂露里的隐患,可不是泉灵能清除的…… 萧玦醒来之日,就是墨渊大人归来之时!”
住处的房间里,苏惊鸿将萧玦安置在软榻上,凤凰布偶放在他枕边,手中握着拼合的碎片。碎片的金光与魂归绣的红光交织,萧玦的眉头渐渐舒展,似乎睡得安稳了些。可苏惊鸿却睡不着,她总觉得金色面具人不是敌人,那块碎片也藏着关键线索,而影卫背后的黑手,恐怕不止太皇太后的妹妹一人。
夜深了,江南的雨又开始下,打在窗棂上,发出 “滴滴答答” 的声响。苏惊鸿坐在床边,看着萧玦的睡颜,心中满是期盼,却也藏着担忧 —— 萧玦醒来后,残魂是否真的能彻底清除?玉瓶底的 “墨” 字究竟意味着什么?金色面具人是谁?绣灵图的碎片又藏着怎样的秘密?
这些疑问像江南的烟雨,笼罩在她心头,而她知道,只有等萧玦醒来,拿到更多的绣灵图碎片,才能一一解开。只是她不知道,一场围绕着碎片与魂露的更大危机,已在江南的夜色中悄然酝酿,而那个金色面具人,将在不久后,再次出现,揭开一个关于绣祖与绣官家族的惊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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