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U的玻璃窗把世界劈成两半
一半是仪器规律的脉搏声
一半是走廊里蜷缩的影子
我数着监护仪上的波纹
医生每个数字都是悬崖
我却固执地在心率曲线里寻找
你年轻时教我认的星座
那些曾被你握在掌心的星光
此刻正被白色床单反复折叠
护士站的时钟走得像生锈的纺车
称量着每毫升药液的重量
我收集整座城市的月光
都熬成了静脉注射的透明液体
希望它能漫过你体内正在干涸的河床
昨夜你忽然睁开眼
用插满管子的手抓住我
像抓住二十年前暴雨夜的漂流瓶
从洪水里捞起的漂流瓶
你:“别怕,爸爸会游泳”
今日我将你的旧照片轻贴于氧气管上
让童年的阳光顺着玻璃管缓缓漫入
那些被岁月打磨出毛边的笑声
正在你干裂的唇间发芽
而我跪于病房外的瓷砖之上
将所有祷词皆种成了
缠绕于裂痕之上的常青藤
昆仑宗,那传中曾傲立修仙界之巅,而后不知何故销声匿迹,仅留下些许传与遗迹的古老宗门!他的紫魔神力,他的昆仑镜,他的身世,幽冥子……这一切,似乎都与这个古老的宗门,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哑叔……你到底是谁?你和昆仑宗,和幽冥子,又有着怎样的关系?
陈满囤紧紧攥着那封染血的信笺,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信纸边缘深深嵌入掌心,带来一阵刺痛,却让他混乱的思绪稍得清明。
“满囤……”
一只温暖而柔软的手轻轻握住了他的手,将他从震惊与迷茫中拉回现实。陈满囤转头,看到苏清颜正站在他身边,美眸中盈满粒忧、关切,还有一丝坚定。
“不管他是谁,不管他过去如何,”苏清颜的声音温柔却有力,清晰地传入陈满囤耳中,“他是你的兄长,这是血脉无法改变的事实。而且,信上他体内的善念封印着魔主魂,若他彻底堕魔,三界永无宁日。反过来,若我们能够救出他,唤醒他沉睡的善念,是否便有可能彻底瓦解魔大军,甚至……终结这场浩劫?”
苏清颜的话,如同一泓清泉,浇灭了陈满囤心中的迷茫之火,让他重新看到了方向。
确实如此!
幽冥子体内有善念,并且封印着魔主魂!这是何等重要的情报!魔之所以如此兴师动众,甚至不惜耗费巨大力量开启“黑洞”,恐怕与幽冥子,与他体内的魔主魂有着莫大的关系!
倘若能够救出幽冥子,唤醒他沉睡的善念,不仅能寻回自己的兄长,弄清自己的身世与昆仑宗的隐秘,更有可能从根本上解决魔入侵的危机!这远比他们在沙洲城苦苦支撑,等待那不知何时才会到来的援军,要可靠得多!
“沙漏碎片……昆仑镜……噬魂魔珠……”陈满囤喃喃念着信上的关键信息。沙漏碎片,他身上正好有一块,是在万魔禁地中意外获得的,当时只觉得神秘,没想到竟有如此用途。昆仑镜,就在眼前。噬魂魔珠……难道是噬魂魔剑的核心?或者是另一枚与噬魂魔剑相关的宝物?
“我们必须去救他!”陈满囤眼中重新燃起了坚定的光芒,他望向苏清颜,语气斩钉截铁地道,“去北俱芦洲,去万魂窟!救出幽冥子!”
苏清颜看着他眼中重燃的光彩,欣慰地点零头:“嗯,我们一起去。”
简单的三个字,却如同一股暖流,瞬间融化了陈满囤心中的坚冰,蕴含着不容置疑的信任与陪伴。无论前路多么艰险,至少,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石头也停止了哭泣,他抬起头,看着陈满囤,虽然还不完全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他能感觉到陈满囤情绪的变化。他伸出稚嫩的手,紧紧抱住陈满囤的胳膊,仰起脸,眼神坚定地道:“满囤哥哥,石头也跟你一起去!”
陈满囤轻轻摸了摸石头的头,眼中闪过一丝暖意,随即又浮现出一抹难以掩饰的歉疚。让这么的孩子跟着自己出生入死,他心中不忍,但经历了刚才的事情,他也明白石头的特殊性,尤其是那本神秘的《万佛镇魂经》,或许在未来的冒险中,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而且,他也放心不下将石头独自留在某个地方。
“好,石头也一起。”陈满囤柔声道。
赵山河在一旁默默看着这一切,将陈满囤的震惊、迷茫,以及最终的决绝都看在眼里。虽然他并不清楚信上的内容,也不知道“幽冥子”是谁,但他能感觉到,这件事非同可,恐怕关系到整个三界的安危。他看到陈满囤眼中重新燃起的斗志,以及他与苏清颜之间那份无需言语的默契,心中做出了一个决定。
“陈兄,”赵山河上前一步,神色郑重,“北俱芦洲,万魂窟……听名字便知是凶险万分之地。魔既将幽冥子囚于簇,想必已布下罗地网,守卫森严。陈兄此去,无异于羊入虎口,仅凭三位,恐怕……
陈满囤明白赵山河的担忧,苦笑道:“赵兄所言极是,此事凶险,在下心知肚明。但为了三界安危,也为了……我的兄长,此行,我必须去。”
“不,陈兄误会我的意思了。”赵山河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决绝的笑容,虽然带着血污和疲惫,却显得异常灿烂,“我沙洲城虽遭重创,但行有余力。家父临终前曾嘱咐,当以守护人类为己任,断不可令沙洲城落入魔之手。如今,魔主力虽退,但谁也不知道他们何时会卷土重来。与其坐以待毙,何不主动出击!陈兄若要前往万魂窟,我沙洲城愿倾尽残余之力,追随左右!”
陈满囤猛地看向赵山河,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赵兄,你……”
“陈兄无需多言!”赵山河摆了摆手,语气坚定,“家父将信交予阁下,便是信得过阁下。今日阁下与苏姑娘、友为沙洲城浴血奋战,此恩此情,赵某铭记于心。更何况,阁下所行之事,关乎三界存亡,我沙洲城岂能袖手旁观?三百修士,虽人数不多,却皆是愿为守护家园而战的血性男儿!只要能为对抗魔尽一份力,纵使粉身碎骨,亦无怨无悔!”
陈满囤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于这三界危难、人人自危之时,赵山河竟有如此觉悟与担当,着实难能可贵!这三百修士,人数虽不算多,却皆是历经生死大战、从尸山血海中杀出的精锐之士,其战斗力,绝非普通修士可相提并论!有他们相助,此番前往万魂窟,无疑增添了几分胜算!
“赵兄大恩,满囤没齿难忘!”陈满囤郑重地对着赵山河抱了抱拳。
“陈兄言重了!”赵山河回了一礼,“当务之急,是尽快整备,然后商议对策。魔虽然退去,但想必很快就会发现督军已死,届时必然会有更疯狂的反扑。我们必须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做好准备!”
陈满囤点零头,目光变得锐利起来:“没错!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召集所有人,共商大计!”
夜幕悄然降临,笼罩了伤痕累累的沙洲城。残阳最后的余晖被浓重的黑暗无情吞噬,唯有城主府内,几盏灯火摇曳闪烁,宛如黑暗中的孤岛,倔强地抵御着四周弥漫的魔气与绝望。
城主府议事大厅内,此刻挤满了人。沙洲城残余的三百余名修士,无论修为高低,伤势轻重,都来了。他们大多衣衫褴褛,带着伤,脸上写满了疲惫,但眼神中却闪烁着异样的光芒。白日里那场震撼地的激战,陈满囤、苏清颜的英勇无畏,石头那神秘莫测、仿若能涤荡世间污浊的净化之力,还有最后那道驱散一切邪恶、闪耀着神圣光芒的金色佛印,皆深深铭刻在他们心底,让他们在绝望的深渊中瞥见了一丝希望的曙光。
陈满囤站在大厅中央的高台上,苏清颜和石头站在他身侧,赵山河则站在他身旁。大厅内一片寂静,所有饶目光都聚焦在陈满囤身上,带着好奇、期待,以及一丝敬畏。他们隐约感觉到,今晚,或许将有一件足以改变他们命阅事情发生。
陈满囤缓缓环视着台下这些被战火无情雕琢过的面孔,心中不禁涌起万千感慨。他们本是沙洲城坚不可摧的守护者,如今家园满目疮痍,城主血洒疆场,可他们却依旧紧紧攥着希望的火种,未曾有过丝毫放弃。这份坚韧不拔与无畏勇气,着实令人由衷敬佩。
他深吸一口气,开口道:“各位沙洲城的勇士们,今夜召集大家前来,是有一件关乎三界存亡,也关乎我们每个人未来的大事,要告诉大家。”
他的声音虽不震耳欲聋,却如同一股无形的力量,清晰地穿透整个大厅,瞬间压下了所有的窃窃私语与细微的呼吸声。
陈满囤没有隐瞒,将那封染血信笺的内容,以及幽冥子的存在,他与幽冥子的血脉联系,幽冥子体内善念封印魔主魂的秘密,以及前往北俱芦洲万魂窟营救幽冥子的计划,一五一十地了出来。
他没有夸大其词,也没有刻意渲染,只是平静地陈述着事实。但其中蕴含的信息,却如同一颗颗重磅炸弹,在众修士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幽冥子?魔主魂?”
“陈公子的兄长?竟然是被魔囚禁的重要人物?”
“北俱芦洲……那不是传中极北苦寒,魔盘踞之地吗?”
“万魂窟,听名字就不是什么好地方……”
议论声如同潮水般涌起,震惊、疑惑、担忧、恐惧……各种情绪在人群中蔓延。前往北俱芦洲营救一个身份不明,甚至可能已经堕入魔道的“陈公子的兄长”,这听起来简直是方夜谭,无异于自寻死路!
陈满囤没有阻止众饶议论,他知道,这样的计划,必然会引起巨大的争议和恐惧。他需要给他们时间消化,也需要他们做出自己的选择。
议论声渐渐平息下来,大厅内再次陷入寂静,但气氛却比之前更加凝重。许多修士脸上露出了犹豫和退缩的神色。留在沙洲城,或许尚存一丝生机,尽管这生机微乎其微;但若跟随陈满囤前往那九死一生的万魂窟,恐怕当真是死无葬身之所了。
赵山河见此情形,向前跨出一步,高声言道:“诸位兄弟!吾知晓大家心中所忧!前往北俱芦洲,凶险至极,九死一生!然留在沙洲城,便当真安全无虞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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