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古道在身后缓缓闭合,凤姝妤和云倾月重返凌大陆。脚踏实地的瞬间,凤姝妤能清晰地感知到脚下大地传来的微弱“哀鸣”——那是本源被持续窃取、山河灵脉日渐枯竭的悲音。
“感觉到了?”云倾月轻声问,指尖萦绕的紫金灵力与大地气息隐隐共鸣。
凤姝妤颔首,目光投向魔灵之眼的方向,那里传来的污秽与吸扯感尤为强烈:“比离开前更严重了。看来,有人加快了‘进食’的速度。”
她抬手,掌心灰色灵力流转,心口暗紫色纹路若隐若现。融合分魂、凰血初步觉醒后,她对地能量的感知变得无比敏锐。
“事不宜迟。”云倾月递过一枚玉简,“这是尊者推演出的,归墟大阵残存核心最可能的位置。葛老和院长那边,我已联络,他们会配合我们行动,在外围牵制魔灵潮汐。”
凤姝妤接过玉简,神识扫过,眉头微挑:“魔灵之眼最深处,混沌漩涡之下……果然是灯下黑。”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也最致命。”云倾月语气凝重,“此行凶险,布阵之人绝不会坐视我们破坏他的心血。”
“求之不得。”凤姝妤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正好用他们来试试,我新掌握的力量。”
她指尖划过心口,一丝暗紫色凰血之力被引动,与她自身的灰色混沌灵力交融,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波动。手臂上的道符文微微发烫,似乎在警告,又在凰血之力的冲刷下略显黯淡。
两人不再多言,身形化作流光,直扑魔灵之眼。
……
魔灵之眼深处,与往日尽是疯狂魔灵的情形不同,一片相对“平静”的混沌漩涡缓缓旋转。漩涡中心,隐约可见无数暗红色的能量脉络,如同血管般搏动,深入虚空,贪婪地汲取着凌大陆的本源。这里魔气稀薄,却更加精纯、死寂,带着一种法则层面的污染力。
“就是这里了。”凤姝妤悬浮于混沌漩涡之上,眸光锐利,“阵眼核心,就藏在这片混沌之下。它在试图同化这片空间,将这里彻底转化为魔域。”
云倾月祭出那枚古老令牌,撑开一片净化光域,抵抗着周遭无所不在的侵蚀:“我来稳住周边,为你争取时间。破阵核心,靠你了。”
凤姝妤点头,深吸一口气,双手结印。完整的幻影塔虚影自她身后浮现,塔身流转着混沌与星辰之光,庄严而神圣。她将心神沉入塔中,与墨沟通。
“墨,助我感应阵眼核心,锁定本源被窃取的流向。”
“交给我。”墨沉稳的声音在她识海响起。塔身光芒大盛,一道无形的波纹扩散开来,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扫描着混沌漩涡的每一寸空间。
片刻,墨锁定了一个位置:“找到了!东南方位,漩涡之眼下方三百丈,有一处异常稳固的能量节点,所有被窃取的本源都流向了那里!但……那里有很强的禁制保护,而且,有东西守着。”
几乎在墨话音落下的同时,那片区域的混沌之气猛地翻涌起来!数道由精纯魔气与扭曲法则凝聚而成的暗影锁链,如同潜伏的毒蛇,骤然射出,直取凤姝妤!
“心!”云倾月娇叱一声,令牌光芒暴涨,化作一道屏障挡在凤姝妤身前。
轰!
锁链撞击在屏障上,发出刺耳的腐蚀声。屏障剧烈晃动,云倾月脸色一白,显然承受了巨大压力。
凤姝妤眼神一寒,并未后退,反而向前踏出一步。她并指如剑,指尖灰色灵力与暗紫色凰血之力交织,化作一道灰紫色的凌厉剑气,悍然斩向那些锁链!
“嗤啦——!”
剑气过处,魔气锁链竟如冰雪遇阳春般迅速消融!凰血之力对魔气的克制,展现得淋漓尽致。
“果然有效!”凤姝妤精神一振。她不再犹豫,身形如电,直接冲向墨所指的阵眼核心位置!
“吼——!”
一声非人般的咆哮从混沌深处传来。漩涡翻腾,一具庞大无比、由无数魔灵残骸与精纯魔气拼凑而成的“魔骸巨像”缓缓升起,空洞的眼眶中燃烧着暗红色的灵魂之火,死死锁定凤姝妤。其散发的气息,竟远超之前遇到的魔灵使者!
“是阵眼守护者!”云倾月急声道,“它融合了被污染的部分大陆本源,实力接近界主级!”
“界主级?”凤姝妤眼中非但没有惧色,反而战意升腾,“正好拿来试刀!”
她心念一动,幻影塔轰然震动,磅礴的混沌之气倾泻而出,加持己身。同时,她全力催动起源凰血,暗紫色纹路在她皮肤表面清晰浮现,一股洪荒般古老尊贵的气息弥漫开来。
“凰炎·净世!”
她清喝一声,双手虚抱,一团跳跃着毁灭与新生意境的暗紫色火焰在她掌心凝聚成型。火焰周围,空间都在微微扭曲。
去!
暗紫色火球如同流星,拖曳着长长的尾焰,撞向魔骸巨像。
魔骸巨像感受到致命威胁,咆哮着挥出由魔气凝聚的巨爪,试图拍散火球。
然而,凰炎触碰到魔气的瞬间,如同火星溅入油库!
轰隆隆——!
暗紫色火焰猛地爆开,化作一片火海,将魔骸巨像完全吞噬!净化之力疯狂灼烧着构成它身体的魔气与残骸,发出连绵不绝的爆鸣与凄厉的哀嚎。
趁此机会,凤姝妤身形如鬼魅,绕过燃烧的巨像,直抵混沌漩涡之眼下方!
那里,一枚约一人高、通体漆黑、表面铭刻着无数扭曲符文的菱形晶体,正静静悬浮。晶体内部,可见如血管般的暗红色能量在流动,那是被窃取、被污染的大陆本源!晶体周围,布设着一层极其复杂、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暗金色结界。
“这就是阵眼核心!”凤姝妤能感觉到,自己与这晶体之间存在着某种微弱的联系,那是同源魂魄残留的感应。
她毫不犹豫,祭出紫薇尊者给予的星光符印。符印化作一道流光,贴附在暗金色结界上,顿时星光大作,与结界之力激烈对抗,暂时将其稳定住。
“就是现在!”凤姝妤将双手按在结界最薄弱处,体内混沌灵力与凰血之力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
“以我之血,唤尔归来!”
“以混沌之名,敕令——本源归位!”
灰色与暗紫色的能量洪流,狠狠冲击着结界与核心晶体!晶体剧烈震颤,内部的暗红色能量疯狂躁动!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哼!蝼蚁安敢坏我大事!”
一个冰冷、充满无尽威严与怒意的女声,仿佛自九之外,穿透层层空间壁垒,骤然在这片混沌空间中炸响!
紧接着,一道凝练到极致、蕴含着恐怖毁灭意志的暗金色光矛,无视了空间距离,凭空出现,带着诛神灭魔的气息,直刺凤姝妤的后心!
这一击的速度与力量,远超之前所有!光矛未至,那恐怖的杀意几乎就要冻结凤姝妤的灵魂!
云倾月目眦欲裂,想要救援却已来不及!
千钧一发之际——
“滚。”
一个更加冰冷、更加霸道的声音淡淡响起。
帝肆凌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凤姝妤身后。他甚至没有回头,只是随意地抬起右手,对着那袭来的暗金色光矛,轻轻一握。
咔嚓!
那足以重创甚至灭杀界主级强者的光矛,在他掌心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寸寸碎裂,化作点点金光消散。
他转过身,将凤姝妤完全护在身后,抬眸望向虚空某处,眼神睥睨,带着一种视万物为刍狗的极致冷漠:
“本君的人,也是你能动的?”
“凤涟漪,你的手,伸得太长了。”
虚空中,那冰冷的女声沉默了一瞬,随即发出更加怨毒与难以置信的尖啸:
“帝肆凌!你竟敢阻我?!为了这个贱种,你要与我为敌?!”
帝肆凌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与你为敌?你,也配?”
他周身气息陡然变得深不可测,仿佛化身亘古冰原:“回去告诉你的主子,游戏,才刚刚开始。这颗棋子,我帝肆凌,保了。”
“你……!”那女声气急败坏,却似乎对帝肆凌极为忌惮,最终只留下一句充满杀意的威胁,“帝肆凌,你会后悔的!混沌源体,注定是我的囊中之物!”
声音消散,那恐怖之息也随之退去。
而此时,在凤姝妤全力的冲击下,那暗金色结界终于支撑不住,轰然破碎!
阵眼核心晶体暴露在外,内部的暗红色本源之力如同脱缰野马,开始剧烈翻腾!
凤姝妤抓住机会,幻影塔爆发出强大的吸力,同时她以自身魂魄为引,引导着那些被污染的本源之力,流向幻影塔内专门开辟出的净化空间。
“本源,归位!”
随着她一声清叱,凌大陆剧烈震动起来!地间的灵气仿佛在这一刻都变得活跃、充盈了一丝!无数山川河流发出微弱的嗡鸣,那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魔灵之眼外围,正在奋力抵挡魔灵潮汐的葛老、玄湮院长等人,同时精神一振!
“成功了?!大陆本源……开始回归了!”葛老感受着地间微妙的变化,老眼之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
混沌漩涡下,凤姝妤持续引导着本源回归。她看向挡在自己身前,背影挺拔如山岳的帝肆凌,心情复杂。他再次救了她,但他的目的,依旧成谜。
帝肆凌似乎感受到她的目光,微微侧头,冰冷的眸光落在她因消耗过度而苍白的脸上,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愣着做什么?”他的语气依旧没什么温度,“尽快完成净化。麻烦,才刚刚开始。”
完,他转回头,继续警惕地望向虚空,仿佛刚才那句维护,只是随手为之。
凤姝妤抿了抿唇,压下心中纷乱的思绪,专注于眼前的净化。
而随着大陆本源的回归,她能感觉到,手臂上的道封印,似乎又松动了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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