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四合院笼罩在一片寂静之中,唯有中院贾家窗户缝隙里,透出一点摇曳昏黄的灯火,映出几个鬼鬼祟祟、凑在一起的人影。
屋内,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贾张氏盘腿坐在炕上,那张布满褶子的老脸在煤油灯下显得格外阴沉,她三角眼扫过屋内几人,咬牙切齿地率先打破沉默:“都话呀!平时不都挺能嘚瑟的吗?现在让那畜生骑在咱们脖子上拉屎,一个个就都成闷葫芦了?”
她口中的“畜生”是谁,在座的心知肚明。
刘海中挺着肥胖的肚子,艰难地挤在凳子上,闻言重重一拍大腿,肥肉乱颤:“岂有此理!简直是无法无!老易,你是院里的一大爷,这事儿你不能不管!你看看他林昊,把我们这几个大爷还放在眼里吗?” 他刻意强调了“我们”,试图把易中海牢牢绑在自己的战车上。
易中海坐在桌边,眉头拧成了个疙瘩,手里捏着个早已冷掉的茶杯,指节泛白。他没接刘海中的话茬,而是沉沉地叹了口气:“管?怎么管?上次大会的情形你们也看到了……” 话没完,但那未尽之意里的憋屈和无力感,弥漫开来,让在场几人都感同身受地一阵胸闷。
一想到上次全院大会被林昊轻飘飘一句“养老焦虑”直接带歪,最后沦为全院笑柄,易中海就感觉心口一阵绞痛。他积攒半辈子的威望,眼看就要在这子手里败光了!
“那就这么算了?” 一个带着浓浓怨毒的声音响起,是缩在角落阴影里的许大茂。他这两几乎没怎么出门,总觉得邻居看他的眼神都带着嘲笑。此刻他眼睛赤红,像是赌输了一切的赌徒,“我许大茂长这么大,没受过这种屈辱!此仇不报,我他妈就不姓许!” 那晚被袜子堵嘴、捆在床上动弹不得的绝望和恐惧,已经发酵成了蚀骨的仇恨。
贾张氏立刻声援,唾沫星子横飞:“大茂得对!不能算!这次一定要让他滚蛋!这院里,有他没我们,有我们没他!” 她挥舞着干瘦的手臂,仿佛林昊就在眼前,她要扑上去撕咬一番。
刘海中再次展现了他那令人捉急的抓重点能力,为了表示同仇敌忾,他义愤填膺地接口:“对!夺妻之恨!不共戴!” 完还觉得自己用词精准,很有文化地点零头。
屋内瞬间安静了一下。
许大茂脸上的悲愤凝固了,扭曲了一下,差点没憋出内伤:“……二大爷,不会用词您可以不用。” 夺妻之恨?娄娥跟他本来也只是在相亲阶段,连定都没定下来,这顶帽子扣得他憋屈又尴尬。
“咳,” 易中海干咳一声,把话题拉回正轨,“废话少。今叫大家来,就是商量个章程。单打独斗,咱们谁都在他手里讨不了好。” 他目光扫过众人,“必须联合起来。”
“联合?怎么联合?” 一个心翼翼的声音从门口方向传来。阎埠贵不知何时已经溜边坐在了门槛附近的马扎上,显然做好了情况不妙随时开溜的准备。他推了推鼻梁上那副用胶布缠着腿的破眼镜,精明的眼神在镜片后闪烁,“老易,不是我丧气话,那林昊滑不溜手,工作上有两把刷子,打架……嗯,身手也不错。”他瞥了一眼许大茂,后者脸色更黑了。“咱们跟他硬碰硬,成本太高,得不偿失啊。”
“成本成本,你就知道成本!” 贾张氏不满地啐了一口,“阎老西,你儿子阎解成的工作还是老易帮忙找的呢!现在院里出了这么个祸害,你想置身事外?”
阎埠贵缩了缩脖子,声嘀咕:“一码归一码……再了,解成那工作也是他自己考上的,易师傅就是帮忙递了句话……” 声音越越,但在寂静的夜里还是清晰可闻。
易中海摆了摆手,压下内心的烦躁:“老阎的顾虑也不是没道理。明着来不行,咱们可以来暗的。” 他压低了声音,眼中闪过一丝狠色,“造谣!破坏!只要找准机会,就不信弄不垮他!”
“造谣?” 一直没怎么话的傻柱靠在墙边,双手抱胸,闻言挑了挑眉。他今晚是被秦淮茹几句软语央求,是几位大爷有要紧事商量,关乎院里安定团结,他才不情不愿地过来的。实话,看易中海和刘海中吃瘪,他心里还有点暗爽。但听到要针对林昊使阴招,他心里又有点不得劲。那子虽然讨厌,但做事光明磊落,整治许大茂那次,甚至还有点对他胃口。
“怎么造?” 许大茂来了精神,这方面他可是“专业”的,“他生活作风有问题?跟厂里女工不清不楚?或者……他偷拿厂里财物?” 他越眼睛越亮,仿佛已经看到林昊身败名裂的场景。
贾张氏立刻补充,语气恶毒:“对!就他勾引有夫之妇!我看他跟秦淮茹就不清不楚!” 她纯粹是信口雌黄,为了泼脏水而泼脏水。
傻柱一听“秦淮茹”三个字,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站直了身体,怒视贾张氏:“贾大妈!你胡咧咧什么!秦姐是那样人吗?再那林昊,他敢!” 他拳头捏得嘎吱响,似乎贾张氏再多一句,他就要上演全武校
贾张氏被傻柱的气势吓了一跳,嘟囔着:“我这不是打个比方嘛……”
易中海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这联盟还没开始行动,内部就先要打起来了。他赶紧控场:“都别吵!具体怎么操作,得从长计议,找到确凿……或者看似确凿的证据。” 他看向许大茂,“大茂,你在宣传科,认识的人多,散布消息方便,这事儿你多上心。”
许大茂拍着胸脯保证:“一大爷您放心,搞臭一个人,我有的是办法!” 他已经开始在脑子里编织各种香艳或者龌龊的故事情节了。
刘海中不甘示弱,挺着肚子道:“厂里那边我也能使上劲!他不是技术好嘛?要是他负责的零件出了问题,或者机器在他手里坏了,看他怎么交代!”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以领导身份在车间大会上批评林昊的场景。
阎埠贵又开始算账了:“这……造谣好,没啥成本。可要是破坏……弄坏公家东西,要赔钱的吧?万一查出来……” 他一脸肉疼,仿佛已经看到了钞票长翅膀飞走。
“瞧你那点出息!” 刘海中鄙视地看了阎埠贵一眼,“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一点风险都不冒,怎么成大事?”
易中海没理会他们的争执,他看向傻柱,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诱导:“柱子,你是院里年轻人里最有正义感的。这事儿,你得带头。想想看,要是能把林昊这种害群之马赶走,咱们院就能恢复以前的和谐。你秦姐……还有雨水,日子也能过得安生点。” 他很清楚傻柱的软肋在哪里。
傻柱眉头紧锁,心里人交战。一方面,他确实觉得林昊是个威胁,而且这子最近和雨水走得太近,让他这个当哥的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虽然他平时对雨水也不咋上心)。另一方面,让他去干这种背后捅刀子的下作事,他又觉得跌份儿,不符合他“爷们”的行事风格。更重要的是,他偷偷瞄了一眼旁边一直低着头,显得柔弱无助的秦淮茹,心里琢磨:要是真把林昊搞走了,秦姐会不会觉得我是个英雄?会不会……更依赖我?
秦淮茹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适时地抬起头,眼中水光潋滟,带着一丝恳求和无助,轻轻唤了一声:“柱子……”
就这一声,傻柱心头那点犹豫瞬间被击得粉碎,一股豪情涌了上来。他一拍胸脯,声音洪亮:“行!为了咱们院的安宁,我傻柱豁出去了!到时候需要动手,我来!” 他自动把自己定位在了“武力担当”的角色上,至于造谣传谣那些精细活儿,他懒得动那脑子。
易中海满意地点点头,总算把这头犟驴拉上车了。他又看向阎埠贵:“老阎,你心思缜密,负责收集林昊的日常行踪,看看他有没有什么把柄。比如,他那些来路不明的肉和细粮,到底哪儿来的?”
阎埠贵一听不用他出钱,只是动动嘴皮子观察一下,立刻松了口气,点头如捣蒜:“这个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我一定把他每几点出门、几点回家、跟谁了话都摸得清清楚楚!” 干这个,他擅长。
一场针对林昊的阴谋,就在这昏黄的灯光下,由一群各怀鬼胎的人,初步达成了共识。
贾张氏想着赶走林昊,自家就能继续在院里作威作福,不定还能霸占点好处。
刘海中幻想着扳倒林昊后,自己重新确立二大爷权威,甚至压过易中海一头。
许大茂满脑子都是报仇雪恨,让林昊身败名裂,跪地求饶。
阎埠贵算计着如何在不付出任何成本的情况下,捞到最大好处,至少以后开会能多分点瓜子花生。
易中海忧虑着自己的养老大局,觉得林昊是院里最大的不稳定因素,必须清除。
傻柱则想着如何在秦淮茹面前展现英雄气概,顺便维护一下自己作为“院霸”的尊严。
这个所谓的“反林同盟2.0”,从成立之初,就充满了裂痕和私心,像一盘用利益和仇恨勉强粘合在一起的沙,看似人多势众,实则一触即溃。
他们又低声商议了一些细节,比如由许大茂先从“林昊生活奢侈,钱财来路不明”开始造谣,由刘海中留意林昊在厂里的工作纰漏,阎埠贵负责盯梢等等。
直到夜深,几人才像幽灵一样,各自揣着心思,悄无声息地溜出贾家,融入夜色。
傻柱最后离开,临走前还特意对秦淮茹保证:“秦姐,你放心,有我在,绝不能让那子翻!”
秦淮茹送给他一个感激又柔弱的眼神。
等所有人都走了,贾张氏关上房门,脸上露出得意的狞笑:“畜生,看你这次死不死!”
秦淮茹却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眉头微蹙,心里隐隐有些不安。那个林昊,真的那么好对付吗?
与此同时,后院林昊家郑
正准备休息的林昊,耳朵微微一动,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强化感官果然好用……这么晚了还开会,真是辛苦各位大爷大妈了。”
他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躺到床上。
“看来,这四合院的乐子,还远没到头啊。自助式入坑服务?嗯,得好好规划一下了。”
带着一丝期待,林昊进入了梦乡。
而院中的暗流,已然开始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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