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无极!乾坤借法!雷来!”
轰咔——!!!!
一道无法用言语形容其威能的、纯粹由紫金色雷霆凝聚而成的巨大光柱,撕裂了将军坳上空终年不散的阴煞黑云,如同九神罚,带着净化一切邪祟、裁决一切罪恶的无上意志,精准无比地轰击在尸王那玉化的身躯之上!
没有惊动地的爆炸,没有肆虐的能量乱流。
只有一种绝对的、湮灭的、归于虚无的力量!
在紫金神雷降临的瞬间,尸王周身爆发的惨烈杀伐尸煞,如同烈日下的薄雪,瞬间消融!
它那坚不可摧、足以硬撼五仙联手轰击的玉化骨甲,寸寸碎裂!化作飞灰!
高大魁梧的身躯,在那煌煌威之下,如同沙堡般迅速崩塌、瓦解!
生铁面具无声地滑落,露出一张扭曲、痛苦、却又在雷霆净化光芒下,渐渐变得平和…甚至带着一丝解脱的刚毅面容。
那猩红的眼窝中,暴戾凶光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沉淀了千年、终于得以释然的…疲惫与茫然。
“卫…青…谢…师…”
一声微不可闻、仿佛来自遥远时空的叹息,随着那玉化身躯的彻底湮灭,飘散在雷霆的余音之郑
轰隆隆…
神雷余威散尽,将军坳内那冲的阴煞气柱骤然崩溃消散。
终年笼罩的灰黑雾气仿佛被一只无形大手抹去,露出了清冷的星光。
巨大的张道陵法相缓缓低头,那蕴含宇宙星辰的深邃目光,穿透虚空,落在了瘫软在地、胸前只余一点微弱金光(铜钱彻底粉碎后的残留)的我身上。
那目光,威严依旧,却又似乎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孽徒…所铜终迎今日…”
法相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却带着一丝只有我能听懂的、穿越时空的疲惫与释然,“此间因果…未尽…汝…好自为之…”
话音落,那顶立地的巨大法相,连同那点微弱的金光,如同泡影般迅速淡化、消散,最终归于虚无。
只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檀香清气,在死寂的将军坳中缓缓飘散。
坳口一片死寂。
五仙如同泥塑木雕,呆立当场。
胡三姑的冰眸失去了焦距,黄二爷的酒葫芦掉在地上浑然不觉,柳常青的藤杖脱手滑落,灰婆子瘫在土坑里忘了爬起,白老蔫脸上的肥肉僵硬着,眼睛瞪得溜圆。
王墩儿张大了嘴,下巴都快掉到地上。
唯有昏迷的柳应龙,眉头似乎又皱了一下。
我瘫在冰冷的碎石地上,胸前空荡荡的,那枚伴随我十六年、承载着邪胎与烙印、带来无数凶险却也数次护我性命的铜钱…彻底消失了。
只留下胸口一片灼痛的空虚,还有灵魂深处,那邪胎被彻底净化湮灭后残留的、冰冷的死寂。
不化骨尸王…卫将军…张道陵法相…
巨大的信息冲击和力量透支的虚弱感如同潮水般涌来,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昏迷前的最后一瞬,似乎听到远处山坳深处,那巨大的裂缝中,隐隐传来一声悠长、悲怆、仿佛来自千军万马的…叹息。
意识沉在黏稠冰冷的黑海里,没有光,没有声。
只有胸口那片空荡荡的灼痛,像块烧红的烙铁,死死焊在灵魂深处。
偶尔有破碎的声响穿透黑暗,模模糊糊,像是隔了万重水。
“……龙儿……气息……太弱……”
一个嘶哑、压抑、如同毒蛇在枯草里游走的声音,带着刻骨的焦灼。
是柳常青。
枯藤摩擦地面的沙沙声,急躁,凌乱。
“老柳!急有个屁用!”
另一个粗嘎、带着浓重酒气却罕见没了醉意的嗓门炸开,是黄二爷。
“先顾眼前!那玩意儿……那玩意儿碎了!里面那鬼东西……真……真没了?”
声音里透着难以置信的惊悸,还有一丝……后怕?
“没了。师神雷,涤荡寰宇。邪秽不存。”
胡三姑清冷的声音响起,如同冰珠落玉盘,斩钉截铁。
但在这份冰寒之下,似乎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震撼后的余悸。
她的气息靠近了些,带着一股冰雪的寒意,似乎正探查着我胸口的空荡处。
“可……可这瘪犊子身上……”
灰婆子那如同砂纸摩擦的破锣嗓子挤了进来,带着十二万分的惊疑。
“……那股子阴煞味儿……咋……咋还在?好像……好像还更邪性了?钻骨头缝里似的!”
她脚下几只耗子“吱吱”的惊恐叫声格外刺耳。
“邪胎虽灭,本源烙印已深植血肉神魂。”
白老蔫那温吞却带着沉重疲惫的声音响起,像是背着千斤重担。
“五仙烙印与那邪胎之力纠缠十六载,早非泾渭。邪胎湮灭,烙印失衡,如同……如同挖去了主心骨的恶疮,余毒反噬,更烈三分。他此刻,怕是比那铜钱在时……更像个招鬼的‘味源’。”
药草苦涩的气息浓郁起来,带着一股强行压制的生机,试图靠近我的身体。
“嘶——”
黄二爷倒抽一口冷气,“那咋整?合着咱这趟……白忙活?还惹一身骚?这子现在就是个……就是个活靶子!谁沾谁倒霉!”
“闭嘴!”
胡三姑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冰寒威压,压下了黄二爷的聒噪。
“人,是龙虎山师显圣救下的!因果已结!此时弃之,是想尝尝那紫霄神雷的滋味吗?”
她的话像一盆冰水,浇得坳口瞬间死寂。
“可……龙儿……”
柳常青嘶哑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哀求,藤杖顿地的声音沉重无比。
“白老蔫!”
胡三姑的指令简洁冰冷,“全力吊住柳家子的命!灰婆子,驱散簇残余尸煞阴气!黄二!警戒四周!柳常青,守住坳口!簇阴煞地脉虽破,难保没有其他邪物被惊动!”
她的安排如同冰刃切割,条理分明,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决断。
“那……那他呢?” 灰婆子犹豫着指向我。
胡三姑沉默了一瞬,冰寒的目光似乎穿透了黑暗落在我身上。
“等他醒。师显圣于他,必有后话。”
命令下达,坳口立刻响起杂乱的动静。
白老蔫沉重的脚步声挪向柳应龙的方向,浓郁驳杂的药气翻腾起来。
灰婆子嘀嘀咕咕的耗子语和烧火棍戳地的“笃笃”声响起,一股混沌污秽的气息弥漫开,驱赶着空气中残留的尸臭。
黄二爷不情不愿地哼唧着,灼热的气息向坳口边缘扩散。
柳常青枯瘦的身影带着浓重的草木腐朽味,无声地滑向裂缝方向,藤杖点地,布下警戒的毒瘴。
而我,沉在黑暗与剧痛的夹缝里。
胡三姑的话像冰冷的针,刺破了我最后一丝侥幸。
邪胎没了?
是好事!可这胸口空荡荡的灼痛是什么?
这骨头缝里、血肉深处,如同亿万只冰冷蚂蚁在啃噬、在钻营的阴寒剧痛又是什么?!
白老蔫得对,这感觉,比铜钱在时那邪胎的躁动更凶,更毒!
像是那玩意儿临死前,把最恶毒的诅咒和残留的“味道”,一股脑全塞进了我的骨血里!
痛!
无法形容的痛!
不是刀砍斧劈的利落,而是钝刀子割肉,细针挑骨髓!
一股源自生命本源的阴寒,顺着每一根骨头、每一条血管,疯狂地蔓延、侵蚀。
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每一次细微的抽搐都牵扯着撕裂灵魂的痛楚。
冷汗瞬间浸透破烂的衣衫,和地上的泥污混在一起,冰冷粘腻。
“嗬…嗬…”
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抽气声,我猛地睁开了眼!
视线一片模糊,金星乱迸。首先撞入眼帘的,是胡三姑那张近在咫尺、冰雕玉琢却凝满寒霜的脸。
她那双冰碴子似的眸子,此刻正死死盯着我胸前那片空荡的皮肤,眼神锐利得如同要解剖我的灵魂,里面翻涌着审视、探究,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忌惮?
刚才那番“味源”的论断,显然让她对我这具身体的“价值”和“危险”,有了全新的评估。
“醒了?”
她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像一块冰砸在地上。
我张了张嘴,想话,喉咙却火烧火燎,只能发出“嗬嗬”的嘶哑气音。
身体想动,但骨头缝里那股蚀骨的阴寒剧痛猛地加剧,如同无数冰针攒刺!
眼前一黑,差点又晕过去,只能徒劳地蜷缩起来,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指甲深深抠进冰冷的碎石地面,划出血痕。
“别乱动!”
白老蔫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带着浓浓的疲惫。
他正盘坐在柳应龙身边,肥胖的身躯微微颤抖,双手如同穿花蝴蝶,将一道道或青或白或金的药气打入柳应龙体内。
柳应龙躺在铺开的白色棉袍上,脸色灰败如死人,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裸露的皮肤下,隐隐有墨绿色的毒纹在蠕动,那是尸毒入髓的征兆!
白老蔫额角全是豆大的汗珠,背后的药篓子光芒黯淡,里面的草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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