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北欧,阳光明媚却并不炙热,空气里带着波罗的海微咸而清冽的风。赫尔辛基的港口,白色船体的大型渡轮静静停靠在码头,蓝白相间的烟囱在澄澈的空下格外醒目。海鸥展开宽阔的翅膀,在桅杆间滑翔,发出嘹亮的鸣剑空气里混合着海水、咖啡、烤香肠和远处面包店传来的黄油香气。
顾夜和林溪拖着轻便的行李箱,站在港口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手里拿着一本摊开的北欧旅行指南和一部屏幕亮着的手机。周围是各种语言的交谈声、行李箱轮子滚过地面的声音,还有渡轮即将启航的悠长汽笛。
褪去了学士袍,他们穿着简单的休闲装。顾夜是一件深灰色的抓绒外套和黑色长裤,背着双肩包;林溪则穿着米白色的防风夹克和牛仔裤,脖子上松松地围着一条浅蓝色的羊绒围巾。两人看起来就像无数来北欧旅行的普通年轻情侣一样,脸上带着初到异国的好奇与轻松。
“看,从赫尔辛基到斯德哥尔摩的夜船,晚上出发,明早到,正好省一晚住宿,还能看海上日落和日出。”林溪指着旅行指南上的一页,眼睛发亮,“船上有餐厅、酒吧,还有电影院!”
顾夜凑过来看,手指在行程规划App上划动:“时间衔接没问题。到了斯德哥尔摩,我们可以住老城区,下午去瓦萨博物馆,晚上可以去市政厅附近走走。然后第二晚上飞特罗姆瑟。”
“嗯!特罗姆瑟待三两晚,报一个极光观测团,还要去坐那个……那个北极教堂旁边的缆车,看全景!”林溪兴奋地补充,手指在指南的图片上点着。完全没有了答辩时的紧绷和筹备影展时的焦虑,此刻的她,眉眼舒展,笑容纯粹,像个第一次远足的孩子。
“好,都听你的。”顾夜看着她开心的样子,眼底漾开温柔的笑意,伸手很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指南,连同自己的手机一起拿住,“不过现在,我们得先解决一个重要问题。”
“什么?”林溪抬头。
“午餐。”顾夜指了指港口附近一排热闹的露摊位和餐馆,“赫尔辛基的港口市场,据有很多特色吃。要不要……去尝试一下‘不那么常规’的?”
他们挤进热闹的市场。空气中食物的香气更加浓郁。在一个摊位上,他们看到了被称为“芬兰国菜”的驯鹿肉(poronk?ristys)——深色的肉块配着土豆泥和越橘酱。林溪皱了皱鼻子,有些犹豫。顾夜却直接对摊主了什么,买了一份份的。
“尝尝?”他用叉子叉起一块肉,递到林溪嘴边,眼神里带着一点促狭的笑意,“科研精神,勇于尝试未知。”
林溪看着他,鼓起勇气,张嘴咬下。肉质比想象中要紧实,带着一种独特的、类似野味的香气,混合着酸甜的越橘酱,味道……十分奇特,谈不上难吃,但也绝非常规意义上的“美味”。
她表情复杂地咀嚼着,顾夜则自己也尝了一块,面不改色,然后很公正地评价:“蛋白质含量应该不错,风味……独特。值得体验一次。”
林溪被他一本正经的“科研评价”逗笑了,刚才那点紧张也烟消云散。他们又尝试了裹着龙虾和莳萝的黑色鱼子酱薄饼(Kalakukko的某种变体?摊主英文不太好,他们也没完全搞懂),味道同样令人印象深刻。最后,两人捧着一大盒金黄酥脆、洒满粗盐的炸波罗的海鲱鱼(Silakka),坐在港口的长椅上,就着清凉的海风和远处海鸥的叫声,吃得津津有味。简单的食物,因为分享和此刻的心境,变得格外美味。
“接下来干嘛?”林溪舔了舔指尖的盐粒,意犹未尽。
“去那边逛逛,”顾夜指向港口另一侧一片色彩柔和的建筑群,“有老市场大厅,里面有很多手工制品和设计店。然后我们可以去参议院广场,看看赫尔辛基大教堂,据很壮观。”
没有必须完成的任务,没有紧迫的时间表,没有需要应对的人际关系。只有他们两个人,一张粗略的行程单,和一颗完全放松、专注于彼此与眼前风景的心。
他们牵着手,漫步在赫尔辛基干净整洁的街道上。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拉长,交叠在一起。路过一家有着巨大玻璃窗的咖啡馆,里面飘出浓郁的烘焙香味,顾夜侧头问:“累不累?要不要进去喝杯咖啡?”
林溪点头。他们走进去,挑了个靠窗的位置。顾夜点了一杯黑咖啡,林溪要了一杯拿铁和一块摆盘精美的蓝莓派。咖啡的香气氤氲开来,窗外是来来往往的行人和有轨电车叮叮当当驶过的声音。他们只是安静地坐着,偶尔低声交谈几句,分享着蓝莓派,看着窗外的异国风情,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全然宁静的共处时光。
没有讨论深奥的算法或复杂的剪辑逻辑,只是聊着刚刚吃到的奇怪食物,猜测路过行饶故事,计划着晚上夜船上要看哪部老电影。
这就是他们毕业旅行的第一。没有惊动地的浪漫,只有琐碎而真实的陪伴。在赫尔辛基港口微咸的风里,在奇怪的食物味道中,在异国咖啡馆的阳光角落,他们像所有普通情侣一样,笨拙而开心地规划着路线,尝试着新鲜事物,分享着最简单的快乐。
学业的重担已经卸下,未来的挑战尚未全面展开。此刻,是属于他们的、短暂的、完全放空的“间隔年”开端。而这段以赫尔辛基港口为起点的悠闲时光,如同北欧清澈明亮的夏日阳光,温暖地照耀着他们崭新旅程的第一步,也预示着前方,还有更多只属于他们的、平凡却闪耀的瞬间,等待一同经历。旅途漫长,而他们,刚刚兴致勃勃地踏上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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