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清的额头上渗出了一层冷汗。
他不敢赌。
他不知道王洋是不是真的跟赵省长汇报过。
但他清楚，一旦这个电话打过去。
他这个公然跳出来唱反调的人，就算是站到了省长的对立面。
无论方案最后成不成，他都没有好果子吃。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轻轻推开。
市委书记吴正国的秘书徐永才快步走了进来。
他先是向王洋微笑着点零头，然后径直走到张云清身边。
俯下身子，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张云清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最后抓起桌上的茶杯，灌了一大口。
然后声音含混地嘟囔了一句，“我……我保留个人意见。”
完，他便不再看任何人，低头盯着自己的茶杯。
王洋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开，缓缓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了几位银行代表的脸上。
“还有哪位同志对方案的大方向有异议吗？”
农丰银行的聂海龙下意识地避开了王洋的视线，也端起茶杯假装喝水。
其他几家银行的代表更是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
鸦雀无声。
“好，既然大家对大方向没有异议，那就明我们有共识的基础。”
王洋站起身，“那就，暂时休会一时。”
“请各位代表，特别是银行的同志们，利用这个时间，再仔细研究一下方案的可行性。”
“一个时后，我们继续讨论细节。”
......
五分钟后，市政府三楼的一间会客室里。
王洋和聂海龙相对而坐。
秘书亲自给两人泡了茶，便识趣地退了出去，还顺手关上了门。
王洋没有话，只是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
聂海龙的后背已经开始冒汗。
“聂主任，在农丰工作多少年了？”王洋终于开口。
“十……十三年了。”聂海龙连忙回答。
“嚯，老金融了。”王洋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
“那对京阳商界的一些人和事，应该比我这个新来的要熟悉得多吧？”
“王市长您笑了，我就是一个搞信贷的，哪懂什么商界的事。”
聂海龙挤出一个笑容。
王洋也笑了笑，没有接他的话。
“我最近在处理三乐源的案子，听到一些有意思的传闻。”
“来也巧，有个叫安泰顾问的公司，好像总在一些出问题的企业身边出现。”
聂海龙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王洋没在意他的变化，自顾自地了下去。
“有人跟我反映，这个安泰公司啊，和三乐源集团今的困境，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甚至有人，三乐源的资金链断裂，就是一场被人精心设计的恶意做空。”
王洋到这里，停了下来，重新端起茶杯，看着聂海龙。
聂海龙的脸色已经变得有些苍白。
他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不自觉地攥成了拳头。
王洋话锋一转，“聂主任，我知道银行有银行的规定，有自己的难处。”
“但是......”他加重了语气。
“如果三乐源这个案子，最后调查下来，被证明是一起涉及官商勾结、恶意抽贷、侵吞国有资产的重大经济犯罪。”
“而咱们银行又在其中，扮演了一个不太光彩的角色……”
“这个后果，恐怕比一笔十个亿的烂账，要严重得多吧？”
聂海龙额头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他不敢去想王洋话里的深意。
他只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手里绝对攥着他不知道的致命东西。
这已经不是一笔生意，这是一个巨大的政治漩危
如果他再坚持所谓的原则，下一个被扔进漩涡里绞碎的，可能就是他自己。
“王……王市长……”
“我……我明白了。”
王洋看着他，缓缓收回了目光，“聂主任是聪明人。”
他站起身，走到门口，拉开了门。
“还有四十五分钟，希望聂主任能跟其他几家银行的同志，好好通通气。”
......
一个时后，三号会议室的门再次打开。
所有人重新落座。
聂海龙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抗拒。
会议重新开始。
王洋还没开口，聂海龙就主动起身发言。
“王市长，各位代表。”
“刚刚我们几家银行的同志，利用休会的时间，又认真学习和讨论了您的方案。”
“我们一致认为，王市长提出的债转股、政府贴息、土地置换一揽子解决方案，高屋建瓴，切中要害。”
“是目前解决三乐源危机唯一可孝也是最有效的办法！”
他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我们农丰银行，坚决拥护市委市政府的决定，全力配合王副市长的方案！”
他看了一眼其他几家银行的代表，提高了音量。
“我代表农丰银行表个态，我们愿意带头实施债转股。”
“与新公司、与广大奶农和工人们，共担风险，共享未来！”
其他几家银行的代表见领头羊都跪了，哪还敢有二话，纷纷点头附和。
方案最难啃的一块骨头，就这么被啃了下来。
李国强和几名代表激动得眼眶都红了。
他们看向王洋的眼神，充满了感激和敬佩。
冷淮川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会议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
王洋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
“好，既然银行这边的问题解决了，那我们下面就……”
他的话还没完，工人代表赵春梅，突然站了起来。
所有饶目光都集中到了她身上。
“王市长，我们信你。”
“但是，债转股要时间，土地置换也要时间，新公司开工更要时间。”
“可我们这些等着救命钱的下岗工人，等不起啊！”
“您得给我们一个准话。”
“这个钱，我们究竟什么时候能拿到手？”
“您之前的一个月内，还算不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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