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在雨夜里疯狂地疾驰,警笛尖锐,划破沉寂,红灯闪烁,映照着车前窗上不断被雨刷刮开的朦胧世界。王建国将油门踩到磷,无视了所有交通信号,此刻,每一秒都关乎生死。赵志刚坐在副驾,不停地通过电台与指挥中心及最近的、也是全市设备最好的和谐动物医院联系,声音急促而紧绷。
“这里是梧桐街派出所!我们有一名警犬队员受重伤!重复,重伤!生命垂危!正前往和谐动物医院!请求协调沿途畅通并通知医院做好紧急手术准备!over!” 电台那头传来调度员清晰而快速的回应,承诺立刻协调。
后座上,李锐紧紧抱着平安,整个人都在不受控制地发抖。他用王建国的外套和车上找到的急救毯尽力包裹着平安,但鲜血依旧不断渗出,将一切都染成触目惊心的暗红。平安的身体在他怀里软得不像话,温度正在一点点流失,只有胸口那极其微弱、几乎感觉不到的起伏,证明着生命还在顽强地坚持。
“平安……坚持住……马上就到了……马上……”李锐的声音破碎不堪,眼泪混着雨水滴落在平安冰冷的鼻尖上,“你答应过要一直陪着我的……你不能话不算数……平安……”
平安似乎陷入了一种半昏迷的状态。外界的声音变得遥远而模糊,警笛声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水幕。剧痛已经变得麻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寒冷和无法抗拒的疲惫福它只能感觉到那熟悉的、令它安心的怀抱在剧烈颤抖,能听到李锐心碎的呢喃。它想抬起头舔舔他,想摇摇尾巴告诉他别怕,但它连动一动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它所有的意志力,都用来维持那最后一丝微弱的呼吸。
王建国从后视镜里看到这一幕,眼眶酸涩得厉害。他猛打方向盘,冲过一个积水的水洼,溅起大片水花。他想起平安刚来派出所时那瘦可怜的样子,想起它第一次立功时得意的眼神,想起它阳光下追球的欢快身影,想起它安静趴在脚边陪伴的温暖……这个的生命,早已不仅仅是只狗,它是战友,是家人,是这个派出所不可或缺的灵魂。
“快了!就快了!”王建国嘶哑地喊道,既是给后座的李锐打气,也是给自己强行注入信念。车头一转,和谐动物医院那明亮的红十字标志终于出现在雨幕的尽头。
警车以一个近乎漂移的姿态急停在和谐动物医院门口,早已接到通知、严阵以待的兽医和护士们推着担架车冲了出来。王建国和李锐心翼翼地将平安转移到担架车上,那轻飘飘的重量让李锐的心又是一阵刺痛。
“腹部贯穿伤,失血过多,生命体征微弱!”王建国用最简洁的语言向主治兽医明情况,他的警服前襟也早已被平安的血浸透。
“交给我们!快!”主治兽医是一位表情严肃的中年女性,她快速检查了一下平安的瞳孔和伤口,立刻指挥护士将担架车推向手术室。车轮滚过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手术室的门“砰”地一声关上,上方“手术直的灯牌亮起刺目的红光,将王建国、李锐和随后赶到的赵志刚隔绝在外。
走廊里瞬间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寂静,只有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和三人粗重的呼吸声。李锐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到地上,双手抱住头,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压抑的哭声终于再也忍不住,低低地传了出来。他的手上、身上满是已经半凝固的血迹,那是平安的血。
王建国站在原地,如同一尊瞬间苍老了许多的石像,目光死死地盯着那扇紧闭的门。他脸上混杂着雨水、汗水和未能流出的泪水,紧握的双拳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赵志刚则靠在对面的墙上,脸色苍白,眼神里充满了震撼、悲伤和一丝未能保护好战友的自责。他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这只狗在两位前辈心中占据着何等重要的位置。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分钟都像一个世纪般难熬。手术室里没有任何消息传出,那盏红灯像一只冷漠的眼睛,注视着走廊里三个被焦虑和恐惧吞噬的男人。
李锐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变成了无意识的喃喃自语:“都怪我……要不是为了救我……它那么……怎么能扑上去……” 王建国走过去,蹲下身,用力按住李锐的肩膀,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不怪你!李锐!听着,不怪你!平安做了它该做的事,它保护了自己的战友!它是英雄!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相信医生,等着它!”
这话既是对李锐的,也是对他自己的。他必须坚信平安能挺过来,否则,他不知道自己能否承受失去的后果。
雨,不知何时变了,只剩下零星的雨滴敲打着窗户。走廊尽头的挂钟,时针艰难地挪动了一格。手术已经进行了将近两个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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