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结束后的那个晚上，龙城的各处都有人在看同一段录像。
陆家外务部的情报分析室里，陈主管和几个手下坐在屏幕前。
画面在重复播放陆北辰最后那几分钟的操作：
投掷能量刀，诱导自毁信号，还有最后给林枫的那个建议从屋顶攻击。
“这个陆北辰，”一个年轻的分析员，“打法很不规范。有些动作，根本不在标准机甲操典里。”
“更像地下黑市的风格。”
另一个分析员，“特别是那下投掷能量刀。正规比赛很少有人会这么干，太冒险了，武器脱手就等于失去攻击手段。”
陈主管没话。
他盯着屏幕上陆北辰的脸——那是从赛场监控里截取的特写，很年轻，没什么表情，但眼睛里有种很冷静的东西。
“继续查。”
“查他在星耀城的所有活动记录。特别是非官方渠道的那些。”
“是。”
同一时间，怒涛城的驻龙城联络处。
李维坐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前的平板正在播放星耀城对烬土城的比赛录像。
他看得很仔细，不时暂停，回放。
敲门声响起。
“进来。”
门开了，进来的是怒涛城的队长周文。他推了推眼镜，在李维旁边坐下。
“还在研究那个陆北辰？”周文问。
“嗯。”李维把平板转向他，“你看这里，他用备用机甲做出这些操作。备用机的性能比标准机差一截，能发挥到这种程度，明他的同步率很高。”
周文看着屏幕：“多高？”
“至少85%以上。可能接近90%。”
李维，“这种同步率，放在龙城也是精英级别的。但他是个维修师，理论上不应该有这么高的驾驶赋。”
“除非他隐藏了实力。”周文。
“或者，他根本就不是普通的维修师。”
李维关掉平板，
“我让人去星耀城那边打听了。他入学时的测试记录显示，神经接驳适配性是A级，但当时没测出精神变异。现在看来，要么是测试不准确，要么是他后来才觉醒的。”
周文沉思了一会儿：“你觉得，他对我们有威胁吗？”
“下一轮我们不一定能碰到星耀城。”
李维，“但如果他们进了六强，一切都有可能。而且……”
他停顿了一下：“龙城那边，已经有人在查他了。不止陆家，楚家好像也在关注。”
“楚风？”
“不止楚风。”李维压低声音，“我听，楚家的老一辈也有人注意到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子。姓陆，有精神变异迹象，操作风格诡异……这些加起来，足够引起注意了。”
磐石城的驻地。
石磊在训练室里挥汗如雨地打沙袋。他刚结束一轮体能训练，浑身是汗。
一个队员走进来，递给他一瓶水。
“队长，星耀城那场比赛的录像，你要看吗？”
石磊接过水，灌了一大口：“看什么看，输了就是输了。下次碰到，打回来就校”
“不是看输赢，”队员，“是看那个陆北辰。他今的操作，有点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
“不上来，就是不像正常人能打出来的。”
队员把平板递过来，“特别是最后那几分钟。你看，他机甲都那样了，还能做出那些动作。”
石磊接过平板，看了几眼。画面里，陆北辰的备用机甲左臂损坏，右腿传动也有问题，但还能保持移动和反击。
他皱起眉。
“同步率很高。”石磊，“而且预判很准。他知道对手下一步会做什么。”
“他提前发现了改装机甲的弱点？”队员问。
“不止。”石磊摇摇头，“他是知道怎么利用那个弱点。那种打法，不是看录像就能学会的。得有很多实战经验才校”
他放下平板，用毛巾擦了擦脸。
“告诉技术组，”他，“重点分析陆北辰的操作习惯。特别是那些非常规动作。如果我们下一轮碰到星耀城，得有针对性的准备。”
“是。”
苍穹城的休息区。
几个队员围在一起看比赛回放。看到陆北辰投掷能量刀那一段时，有人吹了声口哨。
“这操作，够骚的。”
“但也够冒险。万一没中，他就没武器了。”
“但他中了。”队长，“而且中的是关键位置。”
他暂停画面，放大改装机甲的炮口：
“你们看，刀尖刚好卡在充能完成的瞬间。早一点会被弹开，晚一点就炸了。这个时机把握，精确到零点几秒。”
“所以他要么是运气好，要么是……”
“不是运气。”队长摇头，“后面那个自毁信号的时机也一样准。他是算好聊。”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
“那我们对上他们的话……”一个队员声。
“尽量别让他上场。”
队长，“如果非要打，就集中火力先解决他。这种人留着太危险。”
霜凛城的会议室里，教练正在布置战术。
屏幕上是陆北辰各个角度的影像。
“这个人，是我们下一场的对手。”教练，“星耀城的备用机甲师，也是维修师。特点是预判准，操作快，打法不按常理。”
“怎么对付？”有队员问。
“两种思路。”
教练，“第一，不给他发挥的机会。一开始就集火，快速解决。第二，避开他，先打其他人。等人数优势确立了，再围攻他。”
“哪种更好？”
教练想了想：“看情况。如果星耀城还是让他和孙浩一组绕后，我们就用第一种。如果他在正面，就用第二种。”
他顿了顿：“但记住，不管用哪种方法，都不要看他。这个人，可能比林枫还危险。”
龙城联赛委员会的办公室。
几个工作人员在整理比赛数据。
负责技术审查的王科长收到了一份报告，是关于星耀城对烬土城比赛中，陆北辰操作的合规性审查。
报告结论是：所有操作均在规则允许范围内，没有违规。
但报告后面附了一份备注，建议对陆北辰进行额外的能力评估，理由是“操作风格与常规训练体系不符，可能存在未申报的特殊能力”。
王科长看着这份备注，想了想，拿起通讯器。
“喂，刘教官吗？我是联赛委员会技术部的王科长。有件事想跟您沟通一下……”
所有这一切，陆北辰都不知道。
比赛结束后，他直接回了住宿楼。身体很累，驾驶备用机甲比标准机更耗精力。
他在浴室冲了个澡，热水打在身上，才感觉紧绷的肌肉慢慢放松下来。
出来时，王健已经回来了，正在床上看通讯器。
“你出名了，”
王健，“论坛上全在讨论你最后那几下。有人你是隐藏的才，有人你运气好，还有人怀疑你用了什么黑科技。”
陆北辰擦着头发：“随他们去。”
“不过心点，”王健放下通讯器，“我刚才在楼下，看到有几个人在打听你。穿的不是代表队制服，像是龙城本地人。”
陆北辰的手顿了顿：“什么样的人？”
“三十多岁，穿着普通，但站得很直，像当过兵的。”王健，“问了不少关于你的事，从哪里来，以前在星耀城做什么，家里还有什么人。”
陆北辰没话。他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一条缝，往下看。
楼下路灯旁边，确实站着两个人，在抽烟，偶尔抬头看看楼上。
“刘教官知道吗？”他问。
“我跟他了。他他会处理，让我们别担心。”王健顿了顿，“但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陆北辰看着楼下那两个人。他们的站姿确实很标准，不像普通人。
是陆家的人？还是其他势力的？
他放下窗帘，转身走到床边，从外套口袋里摸出那个黑色金属卡片。
卡片在灯光下泛着哑光。
也许，是时候去看看了。
“明训练照常吗？”王健问。
“照常。”陆北辰把卡片收起来，“下一场对霜凛城，没时间休息。”
“你我们能进六强吗？”
“打了才知道。”
陆北辰躺到床上，闭上眼睛。
但脑子里还在转。那些目光，那些关注，还有口袋里那张卡片。
这个城市很大，人很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自己的打算。
他现在就像一颗突然冒出来的石头，掉进了平静的水面。涟漪一圈圈荡开，不知道会碰到什么。
窗外，龙城的夜晚依旧灯火通明。
那些光里，有些人在看录像，有些人在写报告，有些人在制定计划。
而陆北辰躺在黑暗中，听着自己的呼吸。
很轻，很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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