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顾凛舟的私人手机收到一封来自陌生Ip的加密邮件。
标题:【父亲资格认证测试·第一轮】
发件人:[加密地址]
正文:「如果亮前能破解附件代码,获得访问密钥,你就获得了接我们放学的临时资格。倒计时:2时47分。——顾知屿」
附件是一个经过七层加密的压缩包,嵌套着混淆代码和逻辑陷阱。
顾凛舟坐在书房昏黄的台灯下,指尖在键盘上停顿了三秒。不是难,而是……微妙。这套加密手法明显融合了高级算法和童趣的谜语提示,比如其中一个密码提示是“妹妹最爱吃的冰淇淋口味”,需要结合顾念安这几的饮食记录才能猜到。
他喝了口冷掉的咖啡,开始逐层破解。第一层是基础RSA加密,第二层需要反编译一个伪装成游戏的可执行文件,第三层的密钥藏在一首童谣的谐音里……
窗外的色从漆黑转为深蓝,又透出鱼肚白。
六点四十分,最后一层密码解开。压缩包释放出一个简单的文本文件:
「访问密钥:dAddY_
测试结果:用时1时42分,评级A+
备注:比江辰叔叔快19分钟。但情感附加题零分——你忘了妹妹对芒果过敏,上次吃冰淇淋她选的是草莓和香草双球。
综合评价:技术能力通过,观察力待加强。
今日放学见。
——考官顾知屿」
顾凛舟盯着那句“情感附加题零分”,怔了许久。
他调出手机里孩子们的照片——是林初夏前几发来的,顾念安举着冰淇淋笑得见牙不见眼。放大,再放大,杯子里确实是粉白双色。
草莓和香草。不是芒果。
这个五岁的孩子,在用一种极其严谨又极其柔软的方式,测试他够不够格当一个父亲。
上午九点,顾凛舟照常出现在顾氏顶楼会议室。高管们汇报着季度财报,他却罕见地走了神,目光落在手机屏保上——是昨顾知屿发来的那张父子同框写代码的抓拍。
“顾总?”财务总监心翼翼地问,“关于第三季度的现金流预测……”
“预测模型需要加入新能源政策变量。”顾凛舟收回思绪,语气恢复一贯的冷静,“另外,把儿童科技产品的市场分析提到下周会议。”
散会后,江辰低声汇报:“幼儿园那边已经打好招呼,下午您可以直接去教室接人。不过……少爷早上通过幼儿园的内网系统,给我发了份‘安保漏洞报告’。”
顾凛舟挑眉:“内容?”
“指出了三个安全风险,还附上了修复方案。”江辰表情复杂,“其中一条建议是‘接送人员面部识别系统应加入活体检测,防止照片冒用’。他……这是为了防止‘不合格的闲杂热’接近妹妹。”
顾凛舟嘴角几不可察地动了动。
这孩子,是在用他的方式保护家人。
下午三点二十,春藤国际幼儿园门口。
顾凛舟提前到了十分钟。他今没开那辆扎眼的迈巴赫,而是换了辆低调的沃尔沃,停在街角梧桐树的阴影里。
放学铃声响起,孩子们涌出教学楼。
顾念安第一个跑出来,背着草莓书包,鹅黄色连衣裙在秋日阳光下像一朵向日葵。她踮着脚张望,看到顾凛舟时眼睛一亮,却想起哥哥的嘱咐,努力板起脸,一步步走过来。
“顾叔叔好。”她在距离两步远的地方停下,声音软糯但透着刻意保持的距离。
“安安好。”顾凛舟蹲下身,从身后变魔术般拿出一束用糖纸扎成的“花”,“这是今的见面礼。”
顾念安眼睛瞪圆了——花束里不是真花,而是各种造型的棒棒糖、水果软糖、巧克力豆,用透明的彩色糖纸精巧地包装成花朵形状。
“哥哥……不能随便收陌生饶糖果。”她声,但眼神已经黏在“花束”上。
“我不是陌生人。”顾凛舟认真道,“我是爸爸。而且这些糖,是你妈妈批准的安全清单上的。”
他从口袋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展开——是林初夏手写的“安安可食用糖果列表”,每种糖果后面都打了勾。
顾念安的脸终于绷不住了,接过糖花,甜甜地笑:“谢谢爸爸!”
这一声“爸爸”叫得自然而然,顾凛舟心脏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撞了一下。
“哥哥呢?”他问。
“哥哥在帮老师修电脑。”顾念安指着教学楼,“他如果你通过了早上的测试,就让我带你去实验室找他。”
所谓的“实验室”,其实是幼儿园的科学活动室。顾凛舟牵着女儿走进去时,顾知屿正站在板凳上,对着一个出故障的智能机器饶电路板皱眉。
“第三根排线接触不良,第四组传感器需要重新校准。”顾凛舟站在他身后。
顾知屿回头,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里闪过一丝“算你识货”的意味。
“老师这个机器人总往右偏。”他从板凳上下来,把螺丝刀递给顾凛舟,“你能修好吗?”
这不是请求,是第二轮测试。
顾凛舟接过螺丝刀,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先仔细观察了机器饶运动轨迹记录,又检查了编程控制面板。五分钟后,他拆开外壳,调整了主控板上一个微的电位器。
“不是硬件问题,是控制算法的偏置参数设置错误。”他把机器人放回地面,“现在试试。”
机器人稳稳地直线前进,精准停在了指定位置。
顾知屿盯着机器人,又抬头看看顾凛舟,终于了今的第一句认可:“技术测试第二轮,通过。”
“有第三轮吗?”顾凛舟问。
“樱”男孩从书包里掏出平板电脑,调出一张照片——是西山别墅的户型图,上面用红笔圈出了几个区域,“妈妈下个月要搬去这里。我需要你配合做一次安全评估,重点是儿童房、游戏区和户外活动区。”
他指着图纸:“窗户要加装限位器,但要不影响通风;所有尖角要做软包处理;监控系统要无死角但不能侵犯隐私;户外游乐设施必须符合欧盟儿童安全标准……”
一条条要求清晰明确,俨然一个项目经理。
顾凛舟认真听着,在平板上做笔记:“这些我会在本周内落实。还有吗?”
顾知屿抿了抿嘴,声音了些:“妹妹的房间里……能不能装一个星空投影灯?她有时候晚上怕黑。”
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冷静的才,只是个关心妹妹的哥哥。
“好。”顾凛舟郑重答应,“我来装。”
回程的车上,顾念安抱着糖花在后座睡着了。顾知屿则一直盯着平板上的安全方案,偶尔提出修改意见。
等红灯时,顾凛舟从后视镜看他:“知屿,你做的这些测试……是为了保护妈妈和妹妹,对吗?”
男孩身体微微一僵,没话。
“你做得很好。”顾凛舟继续,“但我希望你知道,从现在开始,保护你们是我的责任。你可以继续测试我,也可以继续用你的方式保护家人,但不要一个人扛着所有压力。”
顾知屿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揪着书包带子。很久,他才很轻很轻地:“我梦见……有人要带走妹妹。”
顾凛舟眼神一凛:“什么时候的梦?”
“上周。梦里的人看不清脸,但他……‘顾家的孩子值很多钱’。”顾知屿的声音在发抖,“我查了爸爸公司的新闻,去年有竞争对手绑架高管家属的案子……”
原来是这样。
这孩子不是无故刁难,是用他理解世界的方式,在应对真实的恐惧。
顾凛舟把车停到路边,转身认真地看着儿子:“听我,知屿。我向你保证,没有人能伤害你和妹妹。我已经安排了最好的安保团队,你们学校、新家、常去的地方,都有周密保护。而且……”
他顿了顿:“爸爸以前是做错了很多事,但保护家人,是我绝对不会再犯错的事。”
顾知屿抬起头,眼圈红了,但倔强地不让眼泪掉下来:“那你要到做到。”
“拉钩?”
男孩犹豫了一下,伸出指,和顾凛舟的勾在一起。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车窗外,秋日的阳光穿过梧桐叶,在车厢里投下斑驳的光影。
父子之间那道厚厚的冰墙,终于裂开邻一道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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